十、
聚集所有弟兄,锺奔云与锺鸿羽领军逼入青鹰山。
青鹰寨只是个小山寨,上官螯不是个能人,也带不出什麽猛将,锺奔云一攻入寨就大势抵定,个个活捉。但上官螯逃掉了,还抓走良淼心。
跟着叔父从地道逃,上官不明白为什麽叔父会选择逃跑。他们的仇人就在前了,他们为什麽要走地道?为什麽不正面迎击?但她不敢追问,因为她不能激怒叔父,良淼心在叔父手上,她得确保她安全,否则她无法给锺鸿羽交待。出了地道,他们就可以绕小路出青鹰山。
一出地道,上官螯为了能成功逃命而禁不住大喜,但也在同时被泼了一头冷水,幻梦破灭。哪有什麽出路呢?前方成千上百的人马,不就是雪上庄的家兵吗?
「上官螯别再做无谓抵抗,放了我妻子投降吧。」雪上庄的情报是不容小觑的,他以最快的速度查出青鹰寨的地道出口,等上官螯自投罗网。
上官螯等三人一出地道,眼力极佳的锺奔云第一眼瞧见上官就愣住了。
这上官铁箫怎麽生得有丝肖似娘亲......锺奔云收敛心神,和锺鸿羽使了眼色。
锺鸿羽知道兄长指的是什麽,但他不作回应。
虽然被上官螯挟持着,但丈夫的神情良淼心可没看漏。为什麽丈夫对上官铁箫露出那麽复杂的神情,像是困惑又像是讶异。
「哈哈哈......」上官螯忽狂笑,扣住良淼心的颈子往前走。「走开走开!姓锺的你若不让路,我就当场拧断她的脖子!」
「你敢伤我妻一根汗毛,我会让你做鬼都不痛快!」
「走开!」上官螯暴吼,手劲一发,良淼心立刻呼吸困难面色发青。
见爱妻危险,锺奔云只好咬牙退了一步。
上官螯有持无恐直向前,雪上庄的兵马碍於夫人安危,只有跟着主人退开出一条路,上官螯直走到崖边才停下,而上官一直护卫左右。
崖边有一座孤坟。来到坟前,上官螯语带悲愤地扬声。「侄儿,就在这里,就在你死去的父亲面前,手刃这班锺家的孽畜!」
原来这座坟,就是上官蟠的墓。
「叔父......」上官望向锺奔云身旁的锺鸿羽,提不起剑来。良淼心夜里那席话不停在她脑海盘旋,让她至今理不出头绪。
被扣住颈项的良淼心,以眼神哀求上官。
「就算二家真有仇怨,也要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上官想起她昨晚的请求,於是举起碧鸳剑放声。「锺奔云!这是你父亲锺跃的配剑,你父亲以此剑杀死先父上官蟠,我藏剑十数年,为的就是今天要向你讨个公道!你认是不认!?」
「少说废话!快杀了他们!」上官螯叫嚣啸。
「叔父!我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个清楚!我要堂堂正正报仇!」
「好!上官少侠,我也不让江湖人说我雪上庄以多欺少,若是误会一场最好,咱们就说个清楚!」锺奔云向锺鸿羽使了眼色,朗声举起自己的配剑。「你的『碧鸳剑』非家父所有,家父所有的是此『朱鸯剑』。若你以剑认人,在下绝不认此事。你杀父仇人不是家父,因为家父不是碧鸳剑主,你找错人了!」
「推托之辞不与采信!」上官要对照昨夜良淼心所言是否有所瞒骗。「你将你的剑出鞘,我要看个明白!」
「碧鸳剑主与家父交换过指腹为婚的婚约,家父持朱鸯剑、对方持碧鸳剑为信物。在下发过毒誓,定要履约後,才能将剑出鞘。」当然这些话都是真假参半,事实上是他单有朱鸯剑,根本无法将剑出鞘。
「那碧鸳剑主是谁?」
「在下不知,家父并不曾告知过我们。」现下该如何引开对方的注意力?
***
「剑柄中藏有二家共同立下的婚书,二剑合璧,取出即知!」锺鸿羽忽然大声接口。
鸿弟,什麽婚书?锺奔云和亲弟交换视线,而锺鸿羽面不改色。
「孩子!不可被他们骗了!」上官螯急了。什麽婚书?哪儿来的?!
「上官兄,我想你也不希望报错仇,让令尊蒙羞吧?」锺鸿羽赌了!
「不要再说了!姓锺的!你们再多说一字,我就先拿这女人血祭!」
「上官寨主不敢验剑吗?我乃『南雪上』的主事者之一,一言九鼎,碧鸳剑主是不是家父?家父是不是贵寨仇人?一验剑便知!父债子还,家父若是贵寨仇人,在下绝不推卸,任凭处置!」锺鸿羽咄咄相逼。
「好!剑拿来、我验!我要你们雪上庄无话可说!」上官大手一挥。
「孩子、不可!什麽婚书?定是造假!」
「婚书是一式二份,藏在剑柄里,我如何将你手上那柄剑内放置造假的婚书?!」锺鸿羽呛他,硬是把这瞒天大谎说得跟真的一样。
也就是说,她收藏了十几年的碧鸳剑,剑柄里就有杀父仇人的名字?上官怔怔呆望手上碧鸳剑。她为什麽要等这麽久?当初父亲死时,她毁去剑柄不就知道谁是杀父仇人,何必等到今天?「拿来!」上官大喝。
「上官兄不愧是明理之人,朱鸯剑拿去!」锺鸿羽抢过兄长的朱鸯剑,毫不吝惜就将剑贯劲一抛。
剑来,上官一接,首先就试着将剑身出鞘。但任她如何使劲,都拔不出剑来。良淼心果然不是骗我。
「此鸳鸯剑剑柄,鸳剑二侧各镶有一颗玉石,鸯剑仅在一侧镶有一颗红珊瑚,另一侧则没有,是一凹槽。只要将一凹一凸的二剑柄相贴合......」锺鸿羽以毫不隐瞒的解说掩饰,缓缓地移动向前。
从方才就不知弟弟在动什麽脑筋的锺奔云,终於明白弟弟的企图,也跟着向前,双眼紧瞪着上官螯。
果然,上官螯越听脸色越狞。「孩子、无需验剑,这是姓锺的在拖时间!」
「不,叔父,我要让天下知道雪上庄是多麽卑鄙,我要父亲在天之灵以我为傲!」上官将鸳鸯双剑剑尖向下,剑柄向上,二剑相合。
「叩!」地一声,二剑果然相互吻合!
眼见真相即将揭晓,此时,忽然上官螯丢开良淼心,左掌一飞印在上官大空的背门!
「上官!!」锺鸿羽怒目烈咆,向前一腾跃,刚好接住被一掌打飞的上官。
上官痛极吐血,手一松,鸳鸯剑飞出匡啷落在地上。朱鸯剑鞘滑出剑身落在一旁,而二剑柄的柄端真开启一小口,各露出一张纸卷。
「上官、上官!你振作一点!」锺鸿羽急得赶紧为上官输入真气护住心脉。
锺奔云飞身掠去,千钧一发捞走跌在地上的妻子,一个飞退又捞起地上的鸳鸯剑回到自家兵马前,动作一气喝成。
复仇一事,真相在这一掌招然若揭——上官螯分明是做贼心虚!
「叔父......为何......为何......」上官咳着血,不甘愿地问上官螯。
锺鸿羽抱紧他。「别激动、上官!」
将妻子要石心看好,锺奔云从鸳鸯剑柄端抽出纸卷交给妻子。
「上官蟠、步跃立约:
立约者双方在婚後之未来,若诞下儿女,即结亲家。
若皆是儿或女,即义结金兰。
以东澐霓之家传鸳鸯宝剑为结亲信物,上官蟠持「碧鸳剑」,步跃持「朱鸯剑」,以此双剑立誓,永结同心。
此约一式二份,立约人双方各持一只。
立约人
义兄上官蟠与妻东澐霓
义弟步跃
富安七年荔月初五立约於青鹰山脚丰来客栈」
答案竟就这麽简单?他们寻了十数年寻不到亲家,答案竟就在剑柄里。锺奔云不敢置信剑柄中竟真有婚书,想不透亲弟为何知道又不说?
「这是怎麽回事?」良淼心急将二纸都递到上官眼前。
上官一见内容,再加上方才上官螯那一掌,什麽都明白了。「为什麽骗我?!为什麽骗我?!」
「为什麽?因为你是笨蛋!哈哈哈......」既然事迹败露,上官螯狂笑不再隐瞒。「你傻傻被我骗了十几年,为我做牛做马!为什麽骗你?因为我高兴!哈哈哈......」
「是你杀了上官伯父,嫁祸我父亲!」锺鸿羽的话从齿缝并出。事情行进的过程非常顺利,局势是偏靠在他们锺家这一方的。上官螯太急自乱阵脚,若他沈得下气,就得换自己慌了。
而随口胡诌的婚书,剑柄里竟真有,也吓到锺鸿羽了。这莫非真是父亲在冥冥中的护佑?话说回来,一纸婚书能代表什麽?就只是碰巧他们二家曾约定结亲,否则以现实面来看,互有婚约的双方就不会对彼此不利吗?
「哈哈哈!是又如何!锺奔云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想知道步跃那个贱人去哪儿了吗?哈!他在那年的交年夜,接到东澐霓的飞鹰传书後,便抛家弃子赶来青鹰寨,带东澐霓那个贱货离开,双宿双飞了!」
「胡说八道!」交年夜、交年夜......锺鸿羽怒指他!「派盗贼烧了我家,杀死娘亲的也是你?!」
「是又如何!哈哈哈!」上官螯也不辩驳,直接就认,还对着上官讽笑。「我可怜的侄儿,你可知道,你根本不是我大哥的孩子,你是东澐霓那个贱货红杏出墙的产物!」
「你胡说!我不信!你骗人!!」上官泣血嘶吼,拼了一口气起身,激动地一步一步踏过去——她不相信母亲背叛父亲。「是你是你!一定是你杀了我爹娘!上官螯、我娘亲呢?你把我娘亲的屍首藏哪儿去了?!」
「哈......」上官螯颠狂地笑,背对崖边。「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二个贱人去哪了!」
「上官螯!!」上官怒咆拔出铁箫剑一剑向上官螯刺去,誓力拼最後一口气也要杀他为父母报仇。
「上官小心!!」锺鸿羽出手要拦他,可抓了个空。
上官螯一闪闪过,反倒右手向上官一掌出,就在这电光火石一霎那,锺鸿羽硬是插进二人之间。只听霍然一声!锺鸿羽被击中,和上官二人皆被轰飞,直落入崖下。
「不!!」良淼心尖叫挣脱石心冲上前。
「鸿爷!!」石心也嘶号往前冲。二人蹲在崖边,却什麽都看不到。匡啷匡啷金属落地,只剩上官的铁箫剑落在他们脚边。
这情境真的发生得太快,快到锺奔云飞身向前搭救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最爱的弟弟和上官二人相拥落崖。
锺奔云的悲伤忿怒如火燎原,他瞪向趁隙要逃得上官螯,急提十二成功力,鸳鸯双剑一挥向他杀去。
「纳命来!上官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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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BG]青玉案(10.1)】
===以下为关於[BG]青玉案(10.1)的二三事分隔线===
今天要说的是,之前听过一个笑话:只要是古装的故事,故事的主角被追杀时,一定会遇到断崖~XD(喂!这样的断崖数太密集了!)
然後就是之前说过的,步跃暗恋上官蟠,所以娶了锺浓。小上官长的超像爸,所以理所当然和锺浓有三分像。
另,朱鸯剑和碧鸳剑,我都画过设计图~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