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家庭问题,威廉在很少在她面前显露出脆弱的模样,但这次为了她的事,显然对他也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她一方面为自己受到威廉的重视而欣喜,另一方面,却也为了即将到来的分离而感到愈加难受。
「我们说好了,永不分离,不是吗?奥莉薇,你……可以不要走吗?」
威廉的语气极其低缓,且因为过於沙哑,她听得不太真切,然而他的情绪随着微微颤动的肩膀而真实的传达到她的心底,即使不用言语,她也明白威廉此刻的感受。
奥莉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忍着再次涌上的情绪,低声开口道「威廉……对不起……我也不想离开,可是……妈咪和爹地是不可能会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的……」
「……我知道,你别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不该提出这种不可能的要求。」边说着,威廉也稍稍松了紧抱的力道,让奥莉薇终於有机会望向他的脸。
不同於她一张哭花的桃子脸,威廉细长的俊眸泛红,晶莹的泪水滑过轮廓深邃的白皙俊颜,迎着月光,反而愈加闪耀动人。
美人哭泣果然还是和凡人不同啊……奥莉薇带着迷蒙的双眼凝视着他,眼泪就这麽莫名的止住了。
意识到奥莉薇专注的视线,威廉有些困窘的别过脸,道「别一直看着我,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很逊,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才不呢,在我心里,威廉是这世上最棒的人。」她真心的说道。
「是吗?我不信,如果你真心这麽认为,那麽这些日子就不会疏离我了。」
他眉一凛,俊眸微眯,颇有算总帐的味道。
奥莉薇的心猛地一跳,连忙解释道「我、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疏离你的,我只是……只是……」
见奥莉薇迟迟无法说完一个完整的句子,威廉替她接了下去「你只是常常快乐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还有我的存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奥莉薇鼓着小脸,心里觉得委屈极了,却又无法诚实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威廉再次转向她,神色温柔的勾了勾唇角,然後低声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刚刚只是逗着你玩的。我们都长大了,本来就各有自己的路要走,只是……我希望不论我们相隔多远,在你的心里,永远有一个位子为我存在。这样的要求不算太过份吧……」
听完他的这一番话,奥莉薇迎向他温润如月的眸光,哑着声回道「我的心里一直都有威廉的存在,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未来,就算我离开这里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奥莉薇语带认真的说着,灿然的双眸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坚定。他歛眸凝视着她,温声道「这是你的承诺吗?」
「是,这是我的承诺。」奥莉薇说的笃定,甜甜的小脸有着超龄的坚毅。
为此,威廉目光一柔,伸手握住了她的掌心。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奥莉薇的心底微微荡漾。她垂眸,然後慢慢地将小脸靠在身侧威廉的肩上,就像以前一样,在他们之间还没有男女区别前,她就喜欢如此相互依赖的亲昵感受。
今晚,就让她暂且抛开成长後的种种心情变化,像小时候一样安心且信赖的依靠着她的小骑士吧。
奥莉薇像小猫似的绻缩在威廉的身侧,所以她没看见威廉在见她主动亲近时,眼底闪过的欣喜眸光。
他一直以为奥莉薇有意无意的想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但现在看来,或许事情并非如他所想那般。
「威廉。」
身侧小猫突然开口轻唤,威廉应了一声,然後小猫提出了一个要求「你可以唱歌给我听吗?」
威廉先是顿了顿,然後轻笑道「你想听什麽歌?」
「什麽歌都好。」小猫的要求不高,只要是威廉唱的,她都喜欢。
威廉天使般的歌声能平息这世界的一切纷扰,让听者在他独特的嗓音里走入一个美好幻境,沉淀混乱的心灵和思绪,至少,她是这麽认为的。
威廉想了想,然後就着窗外柔美的月光,开口轻轻唱着他特别喜欢的一首英文歌“Vicent”。
Starry,starrynight繁星点点的夜里
Paintyourpaletteblueandgray调色盘上只有蓝与灰
Lookoutonasummer\'sday在夏日里出外探访
Witheyesthatknowthedarknessinmysoul用你那洞悉我灵魂幽暗处的双眼
Shadowsonthehills山丘上的阴影
Sketchthetreesanddaffodils描绘出树与水仙花
Catchthebreezeandthewinterchills捕捉微风与冬天的冷冽
Incolorsonthesnowylinenland用那如雪地里亚麻般的色彩……
奥莉微闭上眼睛仔细聆听,随着威廉温暖如月光的澄澈嗓音,她觉得自己彷若随着歌声翩然飞上天际。在静谧的夜空里,只有她和威廉共游,灿美的星河与月光在他们眼前,取之不尽的美景就在掬手可得之地,然而在她心底,最美好的风景是身旁的威廉,因为有他陪伴,世界才因此而明亮美好。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留,让这份温柔得以延续到永远,让他们再也不用面对分离的到来。
奥莉薇的这份小小心愿,同时也是威廉的,他们一同在心底祈求,让时间凝滞在此刻,让他们得以相护相守,永不分离。
他们的意念是如此的诚挚,然而即将分离的命运仍然悄悄启动着。
在六年级学期结束後,奥莉薇即使再不愿意,仍是搭着飞机跟父母回到了原乡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