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床垫好像下沉了,覆在唇上的柔软开始吸吮,技巧性抽走我所需的氧气,弄得我无法安稳睡觉。
「嗯……」我轻轻呻吟。眯开眼,望见眼前放大数十倍的脸,我吓到从床上弹起,双手瞬间出力将他推开。
用手背摀着唇,我红着脸激动大喊:「泽语冽你干什麽啦?」
「吃早餐。」他故意用拇指擦过唇角,勾起撒旦的坏笑,「不这样做根本叫不醒你。」
「你明明就没叫我。」我噘起嘴,满是不悦的咕哝。
这样的戏码在寒假每天都会上演,泽语冽习惯先醒来帮我做早餐,忙完後就进房间把我「吻醒」,再带着一脸满足坐到餐桌对面看我的吃相。虽然曾要他别那麽忙,也好几次想比他早爬起来弄早餐,可是有泽语冽在身边的我,好像要把这些年来缺乏的睡眠全补齐一样,怎麽也爬不起来。
总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在泽语冽的宠溺下变成公主病女孩了。
开学第一天,他不仅早上载我到学校,还执意要带我进教室,虽然我一直想劝退他,但他的坚持我从以前就无法打破。
一脚踢开教室的门,他把我抓到身边,冷傲的喊出一句霸气宣言:「这女人是我的,谁敢动她,就给我试试。」
那瞬间,除了颜皓轩的赏识眼神以及叶絮的兴奋尖叫,在场每个人全愣住,而身为当事人的我只能哭笑不得的快速逃回位置上坐好。
泽语冽这霸气破表的举动很快就传遍学校,无可避免的,我又再度跃居学生私下谈论红人榜第一名。只是这次不一样的是,大家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能避则敬而远之,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时间慢慢转动,校园里,泽语冽的霸道守护、颜皓轩的掏心陪伴、叶絮的天真烂漫,这样的我,好像拥有了全世界。只是有时候,这样的幸福太不切实际,我甚至开始会害怕,怕是不是有一天,一切会再度被改变,而我,又再次回到一个人的从前。
无奈,世界上最不该实现却最容易实现的,往往都是自己的杞人忧天。
一个月过後,泽语冽,确实改变了。
他开始把重心放在外面的事情,两天、三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回家的间隔越来越长,而留在我身边的时间越来越短。
为了他的安危,我只能被动盯着手机,时不时察看有没有错过他的未接来电。我内心很清楚,泽语冽还是很挂念我,每次半夜悄悄回来,他总会抱着看似睡着的我,在唇边温柔地落下一吻。
就算如此,我还是很不安。
他为我隔绝他在外面的世界,我却也无从得知他的近况,甚至最後我完全与他失联,我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有没有到学校,我只知道,我为期一个月的暑辅都结束了,却还是没见到他的身影。
再多的言语都无法形容我被挑起的恐惧,甚至……我希望泽语冽能因为我回头,不要再为了报仇而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皓轩,我这样会不会很过份啊?因为害怕自己会失去他,竟然想要阻止他帮他爸妈报仇。」我在电话中难过低语。
从二下中旬开始,到现在升上三年级暑假,颜皓轩是唯一发现我跟泽语冽有异样的人。当他问起时,我没有跟他说太多,只是约略告诉他泽语冽近期的消失是为了去帮他爸妈报仇。
从那之後,都是颜皓轩在大半夜拿着手机陪我聊天,聊到我睡着了,他才会切断通话。我对他很不好意思,可是在时间的拖磨下,我已经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去害怕、不去胡思乱想。
「嗯……我自己是这样觉得啦,说不定在遇到你之前,他抱持的信念就只有复仇,所以你的干涉肯定会触碰到他的伤口,他一时半刻也不可能抽的开。但是棠棠,你是他女朋友,应该好好跟他说清楚自己内心的感受,他不会希望你又像从前一样把委屈往肚子里吞。」
「可是……」本来还想说些什麽的我,眼睛一瞥,居然看见泽语冽站在门边,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吓得我连忙跟颜皓轩说再见,「皓轩,先这样。泽语冽回来了。」
「好。」
他步履蹒跚走向我,轻轻将我拥入怀中,「我回来了。」
浓厚的药味扑鼻而来,似乎断了我这些日子以来所忍下的眼泪,思念又不安的泪水淌落,我再也不能自我。
「就知道你没有我不行。」他轻笑。
「你去哪里了?」我揉掉眼里的泪,强迫自己冷静,「为什麽什麽讯息都没有,像人间蒸发一样?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他拍拍我的头,无奈轻哂,「最近事情比较多,没事的。」
「我不信。」我拉着他的手坐到床上。他坐下的瞬间表情明显扭曲,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的确看见了。
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