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开始何玮妮告诉我,她很想跟你们当朋友,再加上当保健组员的期间她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也就没有想那麽多了。」我继续开口说。
「嗯,这些事情我都大致上知道了。」傅建宇点点头:「但用什麽方式威胁你避开我跟林真希,这我就找不到答案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我以前被欺负的影片,存进随身碟里後就放到我的置物柜……就是你看到我手受伤的那天。」我解释着:「她用自己也收到威胁信的方式误导我,将所有矛头指向林真希,直到有天放学,她拿着我的药袋出现,然後才真相大白。」
「原来是这样……」傅建宇一边轻拍我的肩膀一边思考着。
我深吸气继续说:「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离你跟林真希远一点的话,就要把这些影片公开……我感到害怕,所以也只能照做了。」
「可是这整件事情你并没有错。」傅建宇看着我说:「过去的那些事情,你是受害者,根本不用担心害怕。」
我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你不懂那种恐惧……」
「你害怕的点是?」傅建宇皱起眉感到不解。
「因为我有病……」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我有……忧郁症……所以我害怕被人家知道。我曾经住在疗养院一年多,状况好一点才从台北搬到这,接着转进这所学校,我改了名字,目的就是不想跟过去有所牵连,想当一个正常的人。」
「你一直都很正常,跟别人没有不同。认真的读书,努力的做好每件事情,而且……忧郁症不是病,每个人都会有情绪不稳的时候,只是状况不同而已。」傅建宇试图安抚着我。
「但在医院,诊断书开出来确实就是如此,上头大大地写着『忧郁症』三个字。」我无奈的笑着回应:「既然我都从疗养院重生了,就表示对於过去应该要断得非常乾净。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乎了,但看到那些照片还有影片後,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是很害怕……」
傅建宇抚摸着我的手,温柔的说:「不用害怕,在这里有很多人保护你,有林真希、裴子瑜、苏聿闵、李哲伟,还有……我。」
「我没有脸面对林真希,因为我对她讲了很难听的话。」我激动地说:「我很对不起她,这是说再多抱歉的话都没有办法弥补的。」
「林真希不在乎,真的,她很担心你。」傅建宇要我看着他:「这一切都是误会,林真希也说了她不在乎,而且也愿意包容你的所有。」
「你骗人。」我看着他摇头:「被人不信任的感觉非常的痛苦,这我非常了解。」
「我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让你相信我,但,我是傅建宇。」他笑着:「只要我还是班长的一天,就会让这个班级继续和平下去。」
「你真以为这麽简单?」我挖苦他,说得好像自己什麽都能掌握知道似的。
没多久辅导室的老师敲门,示意我们该结束谈话。傅建宇给了我一个微笑後便拿着假单回教室,而我则留在辅导室接受心理辅导,然後等待妈来接我回家。
结束一场大闹剧之後,免不了的就是回医院看诊,接着请假待在家里直到情绪更加稳定为止。那天妈来接我的时候,露出非常慌张的表情,她没有想到会再次听到自己女儿寻死的消息,而且地点是在学校,所以一上车没多久就问我要不要转学或休学。
「妈,你太紧张了。」我看着妈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没错……但,之後呢?欺负你的同学呢?还有那些……可能会害怕你的同学……」妈一边开车一边紧张的说。
请假的那几天,我开始思考起妈说的话,她说的很对,事情闹这麽大,甚至还报警,学校应该接到了不少家长的关切电话,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小孩所学习的环境里,有一颗不定时炸弹。
老师曾来家里探访过,一方面是想了解我的状况,一方面也是跟妈说明现在班上还有学校的情形。在走廊上稍微偷听了一下,跟我想的差不多,有些同学的家长做出了反应,希望我可以转班或者转学,不要影响到他们的孩子。
知道妈跟老师都很头痛,但毕竟是我把事情给闹大的,本来就有必要去承担那後果,於是我推开客厅的拉门,对着他们说:「如果……这学期结束之前,我还是没有办法得到那些家长的信任,我愿意转学。」
「又宁……」妈担心的看着我说:「你不用扛这麽大的责任,这不是你该担心的。」
「是啊,杨又宁同学,家长那边老师自然会去说服他们,你只要专心读书就可以了。」老师一边笑着一边要我不用担心。
病假请完之後,妈一如往常将我送到校门外的十字路口後,便去上班了,下车前还不忘叮咛我有任何状况,绝对要打电话给她,我笑着跟她说不用担心,接着往学校方向走去。
先是绕到马路另一边的超商,我探头,里面有很多学生在买早餐,有的坐在座位区聊天看起来非常悠闲。
当我走进超商时,林真希他们纷纷回过头看向我,接着走过来笑着迎接我。
「又宁,」裴子瑜依旧温柔的说:「欢迎回来!」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们,只能握紧拳头平静自己心里的那股不平静。
「欸,脚踏车女孩,以後作业还要再麻烦你啦!」苏聿闵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说:「你不在的这几天,这几个损友都不愿意借作业给我抄,我知道你人好,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默默的在心里笑了,接着彼此又小聊了一下天才离开。一路上苏聿闵依旧走在最前头搞笑,裴子瑜依然甜蜜的勾着李哲伟的手,夹在中间的林真希频频回头看着我,虽然保持着微笑,但我知道她也不知道该开口跟我说什麽,我想这份疙瘩必须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消除。
「能面对吗?」傅建宇走到我身旁低语问着。
「应该可以。」我笑着,「只是你这班长,开始变得不正派了。」
他挑起眉看着我问:「什麽意思?」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说:「公器私用啊,竟然有我的手机号码,这算个资外泄吧?」
语毕,随着他的微笑,我感觉到自己似乎能更勇敢的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既然你能与孤独相处,必定也能重新找回,并且习惯身边有人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