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顺着方向看去,我在角落的沙发中瞧见了一位年轻的女性。
一头清润乌丝配上小巧的瓜子脸,弯弯柳眉,含水秋波般的墨瞳,再配上花瓣般粉嫩的樱唇。
一袭改造过的雪白旗袍衬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古典般的韵味,宛如画中静静伫立於荷花池畔的少女,宁静淡然。
对方目光正巧与我对个正着,倒也不闪躲,有礼的对我笑了笑,然後低头继续优雅的进餐。
我挑了挑眉,转身找到了奉遥。
「奉遥,那位是?」我指了指那位小姐。
「喔,她是我昨晚同你说过的那位客人。」奉遥取过一旁的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才又道:「毕兰毕小姐,同时也是……」
他突然弯下腰,饶富趣味的靠在我耳边小声道:「同时也是咱们沈廉沉大少名义上的未婚妻。」
未婚妻?我了解似的点了点头,莫怪有如此高雅端庄的气质,想来配沈廉也算绰绰有余了。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有着这身令人惊艳的才情?」相比奉遥一脸兴奋,我则有些意兴阑珊的问着。
「毕家世代从事古物修复的行业,毕小姐有这般气质不奇怪,但……」奉遥笑着示意我看向毕兰,「等等你就知道了。」
只见毕兰用完餐後,简单做个整理,便以优雅的碎步走向沈廉。
然後,极其自然的站在沈廉身旁,以温顺的姿态张罗起沈廉的饮食,服侍他用餐。
「你不用这样。」沈廉叹了口气,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身为夫君即将过门的妻子,这是臣妾的职责。」毕兰柔顺道。
夫君?臣妾?
我皱了皱眉,发现在场的大家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顶多嘴角带了些许笑意。
这是怎样?
而另一头「战火」却在这短短几秒内烧了过来。
沈廉像是习惯了般,也不再与毕兰争论,乾脆的放下碗筷转而超我走来。
「小姐……」声音染上了几丝委屈,墨黑的大眼似两汪幽潭,浅浅波动,浮光闪耀。
「敢问夫君这位是?」随着而来的娇柔嗓音却令这汪深潭浸了些许不耐。
「小姐。」沈廉像个孩子似的瘪嘴回道。
「请问姑娘芳名是?」见沈廉如此,毕兰转而向我询问。
「就是小姐。」沈廉差了进来。
「夫君。」毕兰依旧是恭顺贤淑的模样,却隐隐带了些责怪,「夫君何必如此?臣妾不过是想认识这位姑娘,想来之後夫君若要纳进门也有个准备。臣妾区区一位妇道人家许是不懂什麽,但替夫君管好後院该是臣妾的职责。所谓的风范还是该有的,夫君如此这般,之後叫臣妾的威信何在?夫君,莫怪臣妾多嘴,自古以来,官场男子得志,背後的贤妻是不可少的,成家立业,若是连家都顾不好,何来立业之说?臣妾……」
娇柔温婉的声音依旧悦耳,却让人不禁无言以对。
一旁的大家也都抿起嘴偷笑着,小泉更是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我有些同情的拍了拍眼前沮丧的沈廉,彷佛看见狗狗的耳朵正有气无力的垂下。
「小姐……」他蹭了蹭我的手,叹了口气。
「臣妾认为……应该……」那头还在继续,这边的头也越来越低的向我蹭来。
看看眼前的情景,我下意识的抿紧了微微上扬的唇角。
原来他们每日的早饭时间,都有场免费的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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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湿的海风夹带着几许凉意抚过颊畔,於风中舞动的长发挑逗似的在窗口摆动着,已是入夏,炽热的阳光亦攀着窗口超我席卷而来,洒在身上的温度,却温暖的令人眷恋。
坐在书房的窗边,我捧着杯沁凉的薄荷茶无奈的看着一旁熟睡的俊容。
饭後,稍休片刻,便被沈廉拖来书房看看,却没想到,在我醉恋於窗外海景的当下,这家伙却以极为不解风情的速度当场入睡。
啧,睡成这样。搁下手中的茶,我有些恶意的倾身捏了捏那清秀的脸颊。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肤质怎地好成这样,啊,还有发质。蠢蠢欲动的手毫不客气的转移阵地,改往蹂躏细碎的短发。
忽地,门外人影一闪,我立即坐正,若无其事的捧起搁在一旁的薄荷茶轻啜着。
「沈大少,你有电话啊,你那老爹打来的。」奉遥慵懒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传入。
「你别玩了,你老爹说……欸你也在啊。」奉遥见我坐在一旁,不意外的挑了挑眉。
我向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後指了指沈廉。
奉遥见他在睡,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向电话那头的人低语了几句,随後放下电话,凑近捏了捏沈廉的脸。
「这家伙又不是女的,肤质好成这样作什麽?」奉遥嫉妒似的用力掐他脸。
见状,我忍不住侧头以免笑出来,那动作和我刚才的根本如出一辙。
「……别闹了……夕。」沈廉嘀咕着拍开他的手,转头继续睡。
夕?
奉遥在那麽一瞬间僵住了,然後随即抽手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说什麽梦话?」语毕他向我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啊,我家沈大少就这孩子性子,你就多担待些,别嫌了他烦才好。」
我朝奉遥摇了摇头,「不会。」然後犹豫了下又道:「只是他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毕竟毕小姐也在船上。」虽然那位毕小姐似乎也只在意关於「管理後宫」这点就是了。
「在意?」他疑惑的看了看我,「不,你完全不用在意那个。」
「为什麽?」我抬头困惑地问。
奉遥拍了拍我的头,「毕兰说实话也不过就是沈廉名义上的未婚妻,那是他们双方父母从小定下的,但并没有实质婚约,对外界也没有明确的宣告过,只是家族里的人从小就把他们凑在一起,所以毕兰也以未婚妻的身分自居罢了。」
奉遥顿了顿,然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而且我想……是你的话她是不会有意见的。」
什麽意思?
我皱了皱眉,不语。
见我如此,奉遥也没再说什麽,只是笑了笑,然後安静地离开。
我微微低头,深思着。手边的薄荷茶不知从何时开始转成了微温的热度,不复初始的沁凉。
是我看错了吗?适才他眼里晕染着的是……悲伤?
又为何是我的话,毕兰不会有意见?
一旁沈帘睡得有些不稳,紧皱的眉伴随着一声声眷恋的呼唤。
「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