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的同居生活再次开始。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以家人这个名义顺理成章地待在她身边,明明自从高中毕业後,就再也没有把她当作姐姐看待过,但是却不得不利用这层关系来接近她。
就算她不可能喜欢他,也还是想要待在她身边。
厌恶这层关系,却也有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的感情能够完美掩藏在姐弟这个名词之下。
莫君逸去了台北读研究所,因为他们是姐弟,所以理所当然地两人一起在那租了间公寓套房,就算住在同一屋檐下,也没有人会觉得有所不妥。甚至郭阿姨倒是更加感谢他能够帮忙照料那个笨蛋。
不过他开始困惑这个决定究竟是有利於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在……自虐?
例如,某天晚上。
郭幸容下班回家顺道买了两份便当,他们便一起坐在饭厅吃晚餐,吃到一半时她觉得热,於是将外套脱了,只单穿一件粉色的小可爱,白皙的手臂就这麽裸露在外,平口的设计更加有种若隐若现的性感。
看见那有点引人犯罪的画面,莫君逸烦躁地闭了闭眼,忍不住出声提醒。
「喂,把外套穿上。」
「为什麽?」她咬了一口鸡腿,抱怨地道:「很热耶!」
「你不要在男人面前穿这麽少。」他蹙眉轻斥。
「哎呀,这种事我知道啦,可是你是小逸啊,所以没关系的。」她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笑得灿烂。
言下之意,她不把他当男人看。他在心里冷哼一声。
有时候无心的话语更伤人,就是因为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因这句话而受伤,所以才会如此轻易说出口。
莫君逸表面上看起来没什麽太大的反应,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拿起冷气的遥控器将温度调低,调至她会感觉冷的程度。
半晌,果然见她搓着手臂。
「小逸,你不觉得有点冷吗?」她面有难色地问道。
「会吗?」他优雅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会!冷气太冷了啦。」她说完便想要起身去拿遥控器,却被他制止。
「我热,你可以穿外套。」他依旧清清淡淡地道。
「……喔。」
她只好将伸出一半的手收回,默默穿上外套,继续低头吃着那还剩下一半的便当。
但这是治标不治本。
等到晚上,郭幸容那时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珠,她又只穿一件白色的宽松短袖,就这副无辜的模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总不能再把冷气温度调低,免得她要是生病了更麻烦。
只好将自己关在房间,来个眼不见为净。
看得见,吃不到──他果然是在自虐。
不过住在一起还是有好处的。
像是,阻挡一些不必要的桃花。
因为只要扣除掉她的上班时间,他们几乎都待在一起,这个聒噪的女人也几乎什麽事都会与他分享,最近提到她店里的学长刚跟女朋友分手,从话中能够推敲出学长多少对她有点意思。
但是郭幸容很迟钝,她大概都还认为学长走不出情伤。
莫君逸慵懒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晚间新闻,余光突然瞥见桌上搁着郭幸容的手机,他没多加注意便又继续盯着新闻。
直到那支手机震动了两声。
这时浴室正巧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她洗澡总是要花上不少时间,估计一时半会都出不来。他压下心里的罪恶感,悄悄地往手机屏幕上瞅了一眼。
是封讯息。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便直接伸手拿起查看。
「学妹,我刚好拿到两张电影票,周日要一起去看吗?」
还真是刚好。他在心里冷笑。
不着痕迹地将手机放回原位,便又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看着新闻。
他非常自私。
就算得不到,也没有打算拱手让人的意思。
半个钟头过去了,郭幸容将头发吹乾後,便随性地盘腿坐上沙发,拿起桌面的遥控器,转台前还瞅了他一眼。
「小逸,我可以看别的吗?」新闻好无聊。
他没有回答,只是反问:
「你礼拜天有空吗?」
「有啊,怎麽了?」她正在专心地按着遥控器寻找有趣的综艺节目,漫不经心地道。
闻言,薄唇大约上扬了五度。
「做饼乾给我吧。」他说。
郭幸容不再盯着电视了,诧异地转头看向他,露出像是看见外星人一样的表情。毕竟他向来不喜欢吃甜食,提出这种要求还是第一次。
但是下一秒,她又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小逸,你有喜欢的女生了?想要靠我的手艺讨好对方?」那双明亮的双眸眨啊眨,随即又娇羞地道:「哎呀,虽然我知道我烤的饼乾很好吃,但是追女生这种事,还依靠姐姐的话会被人笑的。」
莫君逸一时语塞。
她的理解过程中,到底是在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
怎麽有办法把事实曲解成这副德性?
「不甜的巧克力饼乾。」他沉声说道。
「咦?」她疑惑。
「你前阵子不是说要做给我吃?」他无奈。
「啊……那个啊!」她这才恍然大悟,前阵子她兴高采烈地问他,是不是只要不甜的饼乾就愿意吃了,自信地说要让他体会到饼乾的美味。
郭幸容爽快地点头。
「行,没问题!」
听见她的应允,他勾起优美的唇瓣。
莫君逸瞅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慢悠悠地站起身回房间,在离开前佯装好心地向她抛下一句:
「对了,你的手机刚刚有震动,好像是封讯息。」
他不等她回应便迳自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