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增添一丝暖意。
偌大的空间只有厨房传来正在洗菜、切菜的细碎声响,莫君逸想她是个不常喝酒的人,依昨晚搁在桌面的数瓶酒罐,今天肯定会宿醉,所以一大早就去了趟超市,照着食谱煮出一锅简单的醒酒汤,还冲泡一壶蜂蜜水,全是为了能够缓解她的头疼。
等到中午的时候,郭幸容才一脸疲惫慢吞吞的走出房门,她懊悔地轻揉太阳穴,表情看起来痛苦万分。
莫君逸看见她後,只是默默倒了杯蜂蜜水,递到她面前。
「喝这个应该会好一点。」
「喔……」她呆愣地接下,小口的啜饮着。
她走到餐桌前坐下,有些感动又惊讶地望着桌上的菜肴,呐呐地问道:
「小逸,这些是你煮的?」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拿起碗筷。「快吃吧。」
「谢谢。」她垂首,小声地说道。
他听见了,没什麽反应,只是平静地问:
「你昨天为什麽要喝酒?」
「咳──咳!」她那时正巧在喝汤,不小心呛到了,平复呼吸後,才支支吾吾地解释:「那些酒是同事送我的,不是我买的喔,绝对不是。」
「是吗?」他淡淡地道。「下次别喝这麽多。」
「知道了。」没有被责备,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吃完午餐後,她的头疼减缓不少,神情看起来也没那麽难受,正起身打算回房间,没想到莫君逸冷不防地拉住她的手腕。
「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她闭了闭眼,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了。
「不、不记得。」心虚地移开视线。
「连跟我告白的事也不记得?」他的音量不禁微微提高了些。
闻言,郭幸容的脸刷地一声红了,却又故作镇定地道:「嗯,全忘了。」
照理说他应该要生气,她又开始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厚实的墙,但是他却勾起优美的唇瓣,淡淡地笑了。
「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会移开视线。」
郭幸容的心一惊,不自觉咬紧了下唇。
「你还要忽略我的心到什麽时候?」他无奈地问。
「……对不起。」
「郭幸容!」他压抑地低喊出声。
又在道歉,她总是这样,闯了祸後才开始说对不起,都已经成了事实,已经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对不起又有何用?
就是吃定自己拿她没办法,一声不响地走进他的内心後,抛下一句对不起,然後再把他隔绝在外。
「你想要我从你的世界消失吗?」
「消失?」她茫然地望向他。
「嗯,消失。搬家也好,出国也好,以後再也见不到我,从你的世界消失。」他缓慢地道,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骗人……」她不相信。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郭幸容的脸色不禁苍白了几分,睁着无辜的眼眸,轻轻摇头。
「……我不要。」她不要他消失。
「所以你喜欢我,不是吗?」他肯定地道。
「那不是重点!」她懊恼地低喊。
「那什麽才是重点?」
「有时候不是两人相爱就这麽简单的事,如果我们交往,爸妈他们会怎麽想?别人的眼光又怎麽办?就算我喜欢你,但是那又如何?我──」
莫君逸使劲一拉,将她纳入怀中紧紧抱住。
「很简单的,你只要喜欢我就好了,其他事交给我,爸妈那边我来处理,什麽都不要想。」他轻声说着。
你只要喜欢我,那样就好了。
郭幸容安静下来,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依靠在他的怀里,半晌,她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
抱着她的双臂更加收紧了些,低沉的嗓音再次在她的耳畔响起。
「幸容,跟我在一起,好吗?」
「我会很烦人喔。」她闷闷地道。
「我知道。」
「而且我还很爱哭。」
「我知道。」
「我搞不好会把你的白色衣服都染成其他颜色。」
「以後的衣服都我来洗。」
「小逸……」她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哽咽。
「虽然你又笨、又爱哭,但我还是喜欢你,因为你总是让我放不下心,明明很麻烦,虽然麻烦,却又总是牵动着我的情绪,让我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你。」他在她的耳边缓慢地说着,字句间蕴含长达七年的爱意。
然後他温柔地将她推开,黑眸直直地注视着她,柔声说:
「你愿意待在我的身边,让我保护吗?」
「呜……我、我愿意。」她边抽噎着,边点头。
她的眼睛就像水龙头一样,不停地落泪,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莫君逸抽出几张纸巾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过了半晌,两人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全黑的萤幕映着他们的倒影,郭幸容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但是鼻子还有些泛红。
「小逸。」她唤道。
「嗯?」
「我们的事,先不要跟爸妈说,好不好?」
他偏头,黑眸瞅着她。
「你该不会反悔了?」
「没有啦!我不会後悔的。」她急忙摇头。
「那是为什麽?」他微微蹙眉。
犹豫了好一阵子,她才吞吞吐吐地开口。
「毕竟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再给我一点时间,好让我有心里准备,才有勇气面对爸爸妈妈啊。」
「我不是说了,我来处理就好?」
「不。」黑白分明的双眸清澈地望向他,坚定地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要一起面对。」
我们。
莫君逸怔了怔,从现在开始,她已经不再是姐姐,他也不再是弟弟,而是彼此的,恋人。
他抿着唇,泛起一丝笑意,轻声应允。
「好,我们一起面对。」
大掌缓缓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那就像忠贞不渝的爱情契约,一旦紧握住了,便不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