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体育课上的小插曲之外,赵识没发觉朋友和平时有什么显着的变化,于是放下心来,投入紧张的学习中。
赵识学习成绩优异,在校内考试基本可以保持3名以内,受到老师的推崇。并且是全科优秀,无懈可击。相比陈瓶,偏科严重,文科比理科强的多,但最优的文科却又不如赵识的平均分,使得他的学力在中等线上徘徊,不巧的是他还没有一颗追求进步的心,虽然并不怠惰,但也只能保持。所谓高不成低不就,指的就是他这种吧。
笔尖在米黄色的练习纸上摩擦,渗出蜿蜒的黑色油墨形成连贯的线条,相互连接着,抵制着,形成一个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单字,小拇指不时撑在在未干的字体上,然后就在身后拖拽出黑色乌云般模糊的部分。
遇到麻烦的部分时,免不了抓耳挠腮,将已经写完的大片解题重新涂掉。修改的部分,线条就杂乱的,像毛线球般缠绕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心情越发毛燥起来。这对于赵识来说是少有的,他敏感的心大多数时间一致对外,却时常忽略己身。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并不了解自己。就像人类本身对遥远的,巨大外部宇宙空间的了解比和与自身息息相关的,幽深的海可能更为透彻。
一些不知名的飞虫围绕着灯泡扑打着破碎的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使得光线时常忽明忽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值班的老师也趴在讲台上将头埋在抱胸的手臂之中,交头接耳的学生也安静下来,肥胖的同桌刚刚完成了家庭作业,弯曲手指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整理书包的稀稀疏疏,拉链的摩擦声。月光穿过窗外梧桐树叶的间隙,值班室的门卫看的电视节目。
赵识松开了布满老茧的大拇指和小拇指,黑色水笔应声掉落在密密麻麻的讲义上。几乎同时,广播响起熟悉的萨克斯曲(回家),时间已经到了10点,晚自习结束了。
月亮高挂头顶,扭曲的影子拖拽在疲乏,略显佝偻的身下。学校到白象寺有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就算是体格健硕的赵识也在一天的活动中困顿。在山下小歇一会后即踏上长长的神道,通往山门的路长且险阻,土基覆青砖的阶梯覆满光滑如玉的苔藓。一步一步的向上时,会不自觉的被看不尽的重复阶梯所迷惑。
赵识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一天都没有跑出过这个地方,白天的事情如同在死胡同里面乱转时的幻觉,没有真实感。陈瓶的事情也是,下个星期的模拟考也是,做错题目时老师的批评也是,就连劳累和轻松,也可能只是向上迈上一小步间内发生的。竹林还是照旧熟悉,没有鸟兽的括噪,蚊虫的滋扰,唯有自己的心跳和汗水流过健硕肌肉的微痒。透明,几可鉴人的月光洒落在卑贱却健壮的身体上,投影下来的影子映照在身前,纤细的四肢却有着异常硕大的头颅,不成比例的人体。
不知走了多久,山门到了,白玉石打造的门面和绿色门匾上飘洋洒洒的写着“玉佛寺”三个金色大字。不同与其他寺庙山门上精致的浮雕和琉璃瓦的装饰,它显得更加朴素却不可掩盖的优雅的拱形入口,让他想起白天那双女生丰盈的大腿内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