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之前我没有发现的一些盲点，被那些人一说......好像就通了。」我咕哝着说完。
卫子莫先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几秒，接着问：「所以呢？你烦恼什麽？」
「当然是烦恼要相信谁啊！」我无力的答。转过头，看见卫子莫的笑意更深，我更加无力的挥挥手：「哎，算了，你大概又要说『当然是相信你相信的人』之类的话......」
只见卫子莫摇摇头。
我愣，「摇头的的意思是？」
「说真的，慕予悠......」卫子莫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接着倾身向前，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与我对上目光。「你想像中的世界太单纯了。」
我又呆住几秒，「.......可是你刚刚明明是那样说的。」
他发出一阵类似讥笑的轻笑，「大家都希望事情单纯一点，不是吗？」
「喂，这是什麽意思？」我可真的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不禁蹙眉。
「意思是，」卫子莫慢条斯理的说着，「人们宁愿相信单纯的那一面，也不想去面对复杂的事实。」
「复杂的事实是什麽？」我越听越不懂。
「举例来说，很多你平时相信的人，不一定那麽值得相信。」卫子莫说完，便笑着瞥向我。「例如你那位朋友。」
我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有种感觉：他知道我说的朋友是指雅青。「你是说，那三个讨厌鬼说的才是事实？」
「我没有那样说，我只是告诉你，很多人脸上都是戴着面具的。」他的声音变得好轻。
「大家脸上多少都有一些面具吧？」我说，「有时候为了妥协，而稍微隐藏部分真实的自己，并不是坏事啊。」
「慕予悠，你的头脑真的很简单耶。」卫子莫脸上仍然挂着笑意，伸手要敲我的头。
「——手拿开。」我往旁一闪，心里有些不悦——什麽叫我头脑很简单？好像我很笨一样。
「喂，你说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我没好气的拍了拍桌。
「嗯，回归重点......」卫子莫又拿起咖啡，却举在嘴边没有喝，而是注视着我，然而他嘴角的笑意却消失了。「我只是要告诉你，有时候，你也没有那麽了解你无条件相信的人。你以为大家都搬出自己最真实的面貌跟人相处吗？面具也是可以很逼真的。」
不知为什麽，听着听着，我总觉得有点毛，不禁脱口而出：「我无条件相信雅青是因为我了解她！」
几秒後才意识到我说出了雅青的名字。
卫子莫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神情，这也证明了他确实知道，我口中的朋友就是雅青。
看着卫子莫表情不变，我不禁握紧拳头，嘶声问：「难道你不相信雅青吗？你不是喜欢她吗？」
他凝视着我，不语。
他居然不回答？我在心里感到不可思议，决定激他一下，「雅青今天要去跟海佑学长告白，你知道的吧？」
卫子莫摇摇头，接着耸耸肩，「我放弃她了......她要去追学长就让她去追吧。」
我不可置信，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你放弃了？未免变心的太快？」
他又耸耸肩。
我重重叹了口气，瘫在椅背上，呻吟道：「......我快疯了啦！」
「欸。」卫子莫忽然出声。
「干麽？」
「今天是跨年夜耶。」
「对啊。」话题跳太快了吧，我情绪都还来不及转换。
「你要怎麽过？」
「在家里看电视倒数。」我想了想，又补充：「跟洋芋片一起。」
卫子莫似乎差点跌下椅子，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我是异星物种一样，「也未免太不特别了？」
「嗯，我同意，可是要不然能怎样过？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跨年的。」我懒洋洋的回。
卫子莫闻言，先是默了一会，接着望向从窗外洒进来的夕阳余晖，「那今年就特别一点的过吧。」
「怎麽？你有什麽好地方可以去？」我眼睛一亮。
「嗯。」他望着夕阳，笑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