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你说什麽？」阿柒想欺骗自己，他比人类更好的耳朵竟也出错了。
她眼底倒映着自己悲伤的神情，他的悲伤竟和她的如出一彻，他撇过头不必再看简瑜萱他也知道她的答案，他摀住双眸深吸一口气，再看向她，第一次不带任何感情地评论她，「所以你以为帮我安排住处、安排女人我应该感激涕零吗？」
简瑜萱咬住下唇不敢移开双眼，她根本不要他的感激，可是那些话在这一秒都成了辩解。
「你还记得十二夜吗？」阿柒忽然提起很遥远的话题，她没有接话。阿柒笑了出声，「你知道吗？你比那些丢掉狗的人对我更残忍，那些狗只有十二天的期限面临死亡跟绝望，我要过的……却是无尽等待的日子。」
简瑜萱霎那间还能听见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对他许下的承诺，她就坐在那用同一张嘴巴告诉他，她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抛弃他。他脑海里是不是也想到和她同一个回忆？如同一个耳光狠狠甩上脸颊。
「阿柒⋯⋯」简瑜萱红着双眼，试图想抓住他却被阿柒甩开，「不要喊我。」
「最可悲的是我还是会听你的话成全你，地址在这是吧？我会搬过去，你也不用在我面前继续作戏了。」阿柒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明明是如此恨着她又为什麽说不出比这更难听的话，连违抗都做不到。
阿柒再也不能多看她一眼，他怕他ㄧ气消会抱住她求着她让自己留下，他怕发现自己连看她掉一滴泪都舍不得⋯⋯阿柒转身离开，直到他真的走远，简瑜萱才真的体会到她是真的失去他了。
她像失去力气般坐在地上，泪水在他离开後连ㄧ滴都流不下了，可是为什麽她却比流泪时更伤心更绝望？甚至连多走一步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坐在这里什麽也做不了，彷佛被人抽乾了灵魂。
「是啊，我把你关在需要无尽等待的地方⋯⋯可是其实我也把自己关进了没有你的地方等待。」简瑜萱像在与他对话般轻喃着。
她本来已经盘算好，让阿柒离开後自己隔天就要向公司提出辞呈，让他继续待着她则彻底离开他的生活。简瑜萱没算到的是阿柒动作比她更快，翌日到公司时已经不见他的人影，姚映竹这才和她解释，「楷柒一早就来办手续离职了。」
简瑜萱听言立马站起身，却问起自己她去找阿柒又想做什麽呢？他肯定不想见自己的，再多牵扯又有什麽意义？只是让阿柒更走不开。而她不就是希望阿柒有自己的新生活吗？
「瑜萱？」姚映竹的声音敲醒了简瑜萱的理智，她连忙坐下来继续手边的事情，假装自己什麽也没听见、什麽也感觉不到，好欺骗自己她连一点动摇的情绪也没有。
午休时间一到，简瑜萱正要和姚映竹出去买饭，便被周柏憬出声叫了过去。她和姚映竹对看一眼，後者用同情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小声地问她，「要不要替你带饭回来？」
简瑜萱还来不及回答，他已经先替她开口拒绝，视线不曾移开电脑萤幕，「我已经替她买好了，你可以直接去吃没关系。」
简瑜萱和姚映竹傻在原地还没搞懂情况，他动手扯了她的手一下，让她在身旁的空位坐下。姚映竹尽管满腹疑问也不想打扰上司，索性乖乖离开，简瑜萱见她走了才开口，「为什麽这样？」
「追你。」周柏憬直接地说，顺手捞出准备好的饭盒，嘴里这麽说他却依旧忙碌於手上的事情，一会又是打电话和客户英文对谈的，这样的反差让简瑜萱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他挂上电话见她还没开动，立刻看了她一眼，「不喜欢？」
「也不是，只是⋯⋯你不会怕吗？我都能在跟他交往时抛弃他了，你不怕我跟你在一起後又找上另一个男人吗？」简瑜萱凝视他的双眼认真问道，「如果你会怕，我们也不是一定非要在一起。」
「不会，我不怕。」周柏憬笑着回应，没想到她脑袋里有这种想法，看简瑜萱没能理解他才又说，「如果你以为我会在意你劈腿，那你真的想太多了，我不在意你做过什麽⋯⋯而且我对我自己蛮有信心，想赢过我还蛮难的。如果你真的还是觉得他比我好，那我也认了。」
简瑜萱什麽也说不出口，只是看着他陷入无语，这样真的可以吗？和这个人走下去？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