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树偏首微笑，「刚才服务生说外面下了一阵雪，等会儿吃饱饭可以去看看。」
「欸？真的假的？」
叶雨燕猫儿眼瞬间晶光闪闪，想不到难得来一趟日本，而且才十一月中竟然就下了雪！
「啊、那我们房间的露天温泉……」
「不用担心喔，虽说是露天，但头顶上还是有个竹遮棚的。」瑞树笑着说道，拆了个桌上的毛巾卷递过给人擦手，「出去走走当作饭後运动，待会儿我们就去泡温泉吧。」
下雪与下雨不同，雪飘落後轻轻地堆积在树梢与地面，夜空中一片寂静。
那阵雪比起用餐时似乎已小了许多，像羽毛般柔柔地坠落。接在手里也没什麽实质重量。
那边那个日本人已经用树梢的雪在掌中堆了个迷你雪人。
「好可爱！」叶雨燕边笑边拿出手机给捧着迷你雪人的瑞树拍照，接着一溜跑到对方身旁，熟练俐落地照了两人的合照。
边给那合照挑选滤镜，叶雨燕问，「一般日本这个时候就下雪了吗？」
「嗯──不一定呢，今年似乎是蛮早的。」瑞树偏头想想，「北海道那边听说下的比这儿大多了呢，连带交通也出了点问题。」
「这样啊……」叶雨燕喃喃道，把合照传上了网。
将迷你雪人放在步道边的灯柱上，瑞树搓搓手走回叶雨燕身边，後者收了手机，牵过前者的手便往上头呵气暖手。
「唔哇，真是贴心──」
平时在家当然也少不了温柔体贴，但骨子里有猫系傲气的叶子会在外头做这麽窝心的举动，还真是让人挺感动的。
那头还在感叹，这厢叶雨燕眨眨眼笑的甜美，「去年某人一回家就用跟枝仔冰一样的手偷袭我。」
瑞树立刻转头装没听见。
回房间後，终於能享受他们此行的重头戏──露天温泉。
这间旅馆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们所在的分馆每个客房都是独立且相隔老远，又兼且位於山中，可说是相当宁静。
说也奇怪，离开枫林步道之後就再没听见那孩子的笑声，也没看见什麽日式庭园。以前来过日本几趟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经验，更别说是认识个叫做明穗的日本男人了。
「啊──私人汤屋就是赞啊～」
百思不得其解，乾脆什麽都不想。叶雨燕将幻觉抛诸脑後，学着动画里把小毛巾浸了热水之後放头上，像个老头子张开双臂靠在岩石岸边长长地吁了口气，间或抬起脚尖轻踢踢温泉水面。
叶子平时穿衣看起来并不是多麽健壮，衣服底下的肌肉线条却是相当匀称且不会太过呢。
边冲澡边配着自家恋人毫无防备享受温泉的身姿，瑞树关了水龙头也准备下水。
「嗯，这种温度真刚好。」
「！」
那身长逼近一米九的高挑男人缓步踏入温泉，微热雾气将瑞树精实的身形勾勒的更加性感，身上刚才淋浴的水渍都一一可见。
叶雨燕有点得意地撑颊欣赏这属於他的男人，高大英挺、中文流畅的外国人、警察制服、手铐、五官端正、温和稳重、又做的一手好菜──这些集各种加分元素於一身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等等刚才好像混了什麽名词进去。
瑞树手里端着个木制小托盘，上面放了瓶刚才在餐厅另外叫的酒，他让托盘随着泉水一同漂了过来。
「喔喔！还有酒，这下可真的就跟动画一样了呢！」
白瓷瓶中装的跟方才用餐时的酒不同，大概是为了不让人醉倒在温泉里，所以是酒精浓度相当低的水果甜酒。叶雨燕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成套的白色小瓷杯中盛着金色酒液，入口满满香甜。
虽非上等，但氛围已足。
温泉热气加上饮酒的缘故，叶雨燕脸颊微泛红云，方才洗头而全放下的金发有几缕贴在白皙的颈上，发梢凝着水珠，有些顺着颈脖线条淌下积在锁骨。
视线再往下，是两道极刺眼的枪伤的疤。
一发擦过左肩，一发嵌在左锁骨下。
伤是好了，却到底留下了疤痕。
瑞树抬手轻顺顺人儿的发，微敛的橘红眼眸漾着有些歉意的苦笑。
「……若是我当时有注意到那个犯人，你也用不着受这种罪了。」
又提这个啊……
距离那事件已经过了三年，虽然枪伤後遗症难免，但叶雨燕心里其实有点不愿对方老是这样歉疚。只是若立场相反，自己又会自责到什麽地步倒也难说。
「那都是结果论罢了。」叶雨燕不太在意地笑，突然猫儿眼一瞪，「比起那个，你给我急救时拿出手帕是想怎样？」
瑞树乾笑，果然不愧是记忆力优秀的检察官，伤成那样还记得自己干了啥蠢事——因为紧张过度，他竟呆头呆脑地拿出一条小小手帕来为足以染红大半衬衫的伤口止血。
幸好他有清醒过来赶紧把手帕撕成长条固定了对方肩膀伤口，否则真会被其他在场前辈拖去旁边围殴。
「……哈哈哈，我们还是来聊聊明天的行程好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