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愕然的收回了手，「你这是什麽意思？」
「我……嗯，也算发生很多事情啦……」他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我是可以跟你说……你要听吗？」
我点头如捣蒜：「要！当然要！」
就当作是为了舒祠雅了解周观禾的身家背景……不，就算不用舒祠雅当藉口，我心底也蛮想知道这些年来发生在他身上的各种事情。
「好吧。那我们先找个荫凉的地方坐着聊。」他环顾四周，最後选定广场外围行道树下的长椅。
他领着我朝广场外面走去，经过卖饮料的小摊时顺手买了一杯５００c.c.的大杯冰红茶塞进我怀里。怕你热，他说，多补充水分小心中暑。
那你怎麽办？我问他，和我共喝一杯？
然後某周观禾小朋友耳根又红了，沉默。
我们在长椅上坐下，周观禾开始说起他以前的故事，我一面喝我的红茶，一面静静地倾听着。
「小六的时候，我爸妈不是离婚了吗？这件事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浅浅的愧疚感再次从心里窜出。
「我妈没住在家里，我爸把他的外遇对象接回来家里住，那阵子我特别不喜欢回家，就在外面跟同学闲晃，上国中之後变本加厉，泡网咖、打群架……同学做什麽我就跟着做什麽。常常跟我爸大小声，我爸也拿我没办法。」
「嗯，然後呢？」我托腮看他，轻声问着。
「後来……现在想想也还真是挺神奇的。」周观禾浅浅笑着，「就我有一次和李坛去打架，地点在龙团长他家附近，他嫌太吵就出来骂人。」
「骂人？」我睁大眼，「不是，一般而言不是该报警吗？」
「那是一般而言啦！龙团长之前也是有混过的，不怕我们这些小鬼头。」
「哦……这样……」我愣愣地答着，脑海里浮现龙团长那张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脸。
嗯，关於团长曾混过这点倒是被舒祠雅说中了。
「总之，我们一群人就被他狠狠训了一顿，听他骂了快一个小时才放我们走。没想到在我要走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我一句『我看你体力很好，要不要来练八家将？』，我那个时候超傻眼的欸！」周观禾搔了搔头，「之後想想反正自己也没什麽事情可做，就这麽加入了，一路跳了这麽多年，也跳出心得来，就这麽留在团里了。其实，留在团里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看了我一眼，小声嘟哝了些什麽，附近铁路有火车呼啸而过，我一时间没听清他在说什麽。
「嗄？你说什麽？」我扯着喉咙问道。
「我说，」他红着脸大喊，「留在团里跳将，是想跟你的距离近一些！」
这次我听清楚了，但不太了解他话里的意思。
「跟我的距离近一些？什麽意思？」我感到大大的不解，不懂为什麽他想缩短跟我的距离。
「因为两个都是在帮神明做事。」他试图解释，「感觉……跟你一样。」
「你干嘛想跟我一样？」我继续不解，然後忽然茅塞顿开，「啊！还是你也想学解签？我可以教你哦！欢迎欢迎。」
周观禾满脸绝望，用尽力气似地、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道：「小仙姑，重点不在那里啊……为什麽话题会歪到那边去？我明明是想……」
「想怎样？」我追问。
「……不，没事。」周观禾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厌世表情，「舒小姐说你对这方面很迟钝，看起来是真的……」
我本来想继续追问是哪方面，但後来转念一想，既然旁人都知道我在某个我都不知晓的层面上很迟钝，那他人应该会选择用最直白的方式让我明白那层面的事情，时间早晚而已。如此一想，我遂乾脆地决定不再纠结。
自己的思维豁然开朗之後，秉持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开心也要让别人高兴的概念，我决定对此刻看起来很绝望的周观禾灌一些心灵鸡汤。
「周观禾，我觉得你不用想要去变成什麽人，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了，很讨人喜欢。」毕竟连舒祠雅女神都说你是她４０%会喜欢上的类型。
「还有啊，你跳将的样子很帅哦！」我补上这一句，这同样也是舒祠雅亲口说的。
「呃啊！」周观禾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遮着脸把头往後仰，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小仙姑你别这样，不要再撩我了，我脆弱的心灵承受不起。」
「啊？哦……好吧！那就不聊你，改聊李坛好了。」我从善如流，想把握这个机会问清李坛断指的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话语方落，周观禾一秒从椅背上弹起来，面容慌张，说：「不行！不能撩李坛。」
「欸？为什麽？」我错愕，开始觉得周观禾说不定是个很难搞的人，「不是你说不要聊你的吗？」
「那也不能撩李坛啊！」周观禾垮着一张脸，「小仙姑，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为什麽会得出这种结论？」我蹙眉，一整个大惑不解，「只是谈有关李坛的事情，为什麽会扯到我喜欢他？我跟他才第一次见面欸？」
「哦！原来是聊天的『聊』哦？」他愣了愣。
「不然咧？你以为我在说哪个『ㄌ一ㄠˊ』？」
「我以为……算了，没事。」他摆了摆手，「怎麽会突然想知道李坛的事？」
「只是好奇而已。」我耸了耸肩，「我刚刚跟他在帐篷外面的时候，看到他有根手指不见了……」
「有件事我很在意。」周观禾打断我的话，疑惑的看着我，「你们那时候到底单独在帐篷外说什麽？」
「……」我想揍死主动提起这件事的自己。
现在到底是怎样？无论什麽话题都会鬼打墙的绕回这件事情上面吗？是这样吗？！
我心好累。
「这件事你去问李坛，不要再来问我了。」
「是不能对我说的事情吗？」
「别问我。」我眼神死的看着他，「拜托。」
「……哦。」他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好吧。你想知道他什麽事情？如果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