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事情,要让你离开这。」赵熹继续让她接着说。
「丞海大我三岁,我五岁的时候认识他,我的钢琴老师是他的继母,那年他开始和老师住在一起。他从学校下课到家时,我刚好是上完课的时候,有时王叔并没那麽准时来,或者我提早下课,都是和他一起玩,有种另类的青梅竹马关系,而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我大概七八岁时,我开始意识到家里的情况,那天我很难过,因为我自以为我可以不去承认其实在家中并没有地位,我以为我能逃避、忽视、承受,结果我不行,结果那天我还没开始练琴我就哭得一蹋糊涂,老师看不下去,索性请丞海把我带去旁,让他安抚我。」
赵微和赵熹继续说了下去,关於那天,余丞海怎麽安抚成功的。
「微微你不要再哭了,不然你跟我说你干嘛哭呢?」十多岁的余丞海看着赵微哭的脸都肿了。
「我发现,我的爸爸妈妈虽然爱我但每次在爷爷面前就因为我是女生然後都忽视我,因为爷爷不想要女生,爷爷只喜欢弟弟...」赵微边哭边说着,眼泪停了下来但啜泣声未停。
余丞海听完这句话大概也懂了,就是重男轻女,可他也些许知道关於赵微家里的事「摁,你觉得这样很不公平,是吗。」
「不是,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最近就突然没办法接受,我以为我可以装个乖宝宝在爸爸妈妈面前。」赵微的回答吓到了余丞海,他认为为什麽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愿意将这些大人自以为的情绪承受下来,而他在他爸爸要再婚时,却无法为大局着想,只认为全世界的人都要抛弃他。
其实,要这些这麽小的小孩,去承受爸妈的决定和情绪,好不公平。
「你知道我一开始要来新妈妈这里其实我超级不愿意,我好想离开,好想好想,虽然我的新妈妈对我很好很好。」余丞海直接转移话题,想让赵微冷静下来。
「後来我才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原来有些事情是一定会发生,我们没办法阻止,但我们可以训练自己。」
「然後我很爱你啊,还有我妈妈也很爱你、而且你弟弟不是都会自己来听你弹琴,表示他也喜欢你,虽然你的爷爷可能讨厌你,但你可以证明其实是女生,还是可以做好每件事,让他看看你很棒。」其实余丞海已经讲的语无伦次,十几岁的小孩怎麽能挤出那麽多道理和别人解释啊。
「不要让其他爱你的人看到你难过的脸,他们也会难过。」余丞海将能讲的通通都说完了,就看看赵微能停止哭泣吗。
过了半晌,赵微便缩起泪水,「摁,我知道了。」
那天之後,赵微和余丞海的关系更特别,以至於影响了他们的人生。
「并没有,我们好的不像话,但我们知道说了什麽,就必须承担什麽,而那时的我们,只能躲,没能力携手面对。」赵微的话中带着遗憾,好似现在回来也没办法改变什麽。
「所以我只能离开,为了保护他,为了让他不被发现,而这是我拒绝的原因。」虽说是五年前的事,但现在仍感受得到赵微束手无策的样子。
谁也说不出那年离开是不是正确的抉择,但其实他们都知道,的确,那时的他们也许有那个勇气,但并没有那个能力。
赵微还说了好多她和余丞海的故事,关於「Lovestory」这首歌,关於梦想,还有在她离开前,余丞海说了一些话,「我实在不懂这麽困难的爱情该怎麽继续,但知道自己要什麽,然後去追,才是人生对吧。」「那我们就当作先去完成我们各自的梦想吧,这样我就能打着这个理由,好好暂时离开你。」
赵微当下听完後泪流不止,强忍哭腔,「摁,这才是人生,你闭着眼好吗。」
她吻上他的唇,轻轻後的那刹,赵微奔跑,头也不回。
他们的爱情,令人心碎,赵熹听完後才发现,这故事并不是他想的那麽肤浅,什麽爱上谁,人是不是对的,这类简简单单的问题。
「姊,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这条路吗。」赵熹在她的话中听见太多遗憾,忍不住问她。
「如果重来,我可能不会,我可能选择让我的路更坎坷,因为我忘了,离开後他会不会被爸妈找上门,会不会其实他发现没那麽爱我。」
「这样一讲完,好像矛盾了一开始说的并不是因为害怕而离开。因为这样想想,我根本就是恐惧赶跑了我。」
赵微其实没有释怀过关於那年她所做的决定,她现在总认为自己太自私太懦弱了。
「但我现在也换来更坎坷啊,我回来了,但却没了他任何的消息。」赵微泰然自若地说着。
赵熹那晚反反覆覆地想着,如果他名为acedia的人生,有个特别的人出现,是不是能坎坷些,是不是能像姊姊口中所谓的人生。
不过一切都是妄想吧,那些名为金汤匙的枷锁呢,谁能拿走呢。
「当年在那边哭时,丞海想和我说的意思,就是不管人生中的枷锁有多困扰着我,但如果不挣脱而静静地承受,那就别为自己难过,是自己允许的。」
赵熹想起赵微下午说的话,好像从未为自己而争取些什麽,都任由压力肆虐,任由Acedia这个字汇,充斥他的人生。
但也许争取了、抵抗了,最终还是回到原点。那我应该可以为了顾全大局,把这一切看得在更不在乎一些吧。
赵熹一整个晚上反反覆覆的想着该不该挣脱,可惜的是,没有任何的人事物是他这个人生上的必须,他早就将得失看得太过於轻松,最终还是认为Acedia是他人生的代名词,不需要更改。
「能爱之时,我们都该好好的去爱。在爱之前,我们本就该毫无畏惧。」
赵微遗憾下的体悟,如果能有机会,那她会选择在那时留下来好好爱他,好好的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