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澄澄回家，忽然告诉我她交男朋友了。
我很讶异，因为那天既不是愚人节也不是什麽特别的节日，窗外甚至没有下雨，艳阳仍然高照。
我放下手边的工作，立即向她追问详情。澄腼腆着坐到我身旁，将散开的头发披在我的肩上，当感觉到发丝搔痒着手臂时，我与她正双双相倚。
「你相信我吗？」澄的语气飘忽，像天上的云朵成为棉花糖那样甜，的确是恋爱中的模样。
我卷起她的发梢，笑道：「这得看你说的是什麽。」
她踌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她睡着了。
澄靠着我的重量时轻时重，我从眼角余光瞥见她时不时挑起又垂下的嘴角，貌似是在说与不说间犹豫。见她这态度，我不禁怀疑，难道她交的男朋友有这麽见不得人？或者她的男友是跨国间谍一类，说出身分就得卷舖盖走人，两人永远无疾而终。
我不催她，也不着急，只是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她，等待她嘴巴憋不住的那刻。
「禾昕。」要不是她的语气微微颤抖，我可能会误会她又开始发病。
偶像不足的花痴病。禾昕最近没什麽消息，仔细一算她的确该发发。
「你再说一遍，我确认一下我没听错吧。」
「不，你没听错，就是他。」澄的头低了下去，抵着我的肩膀，沉重的力量抵着我摇晃，显然她相当激动。
放眼望去，这里是我们合租的公寓，不少地方的墙壁都被我和澄贴满了海报，例如厨房的冰箱，电视柜旁的白墙，各自的房门上也都贴了一张，房里更是眼花撩乱。
我们两个都是无可救药的追星族，共同的公寓里无一处幸免，到处都是偶像的气息。她口中倾出的那个名字是她的偶像，现今最炙手可热的男团里的禾昕，顺带一提，我喜欢的是同团的森煦。
我盯着澄房门上那张单人海报，沉默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的表情是相当认真，眉毛低垂着，我将她放开，她便直起身，小心翼翼地望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这很难相信……」
偶像与粉丝谈恋爱？这有可能吗？不是不可能呀，心中有个声音如此告诉我。粉丝上位嫁给偶像的，大有例子在，只是终究身分悬殊，放在澄身上，我倒不敢置信。我来来回回在心里确认了几次，今天不是愚人节，不是什麽其他特别的节日，澄真的没有必要特地回来愚弄我。
於是我起身，给自己，给澄，都倒了杯茶。
我把茶递给她，「什麽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
恋爱的故事，总是特别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