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卿夜母亲骨灰下葬当晚,卿夜紧紧握住映月的手,眼神空洞,面容憔悴,坐在自家沙发,久久没有动静。
映月哭累了,也已恢复冷静,如她童年所言,活着的人继续伤心,走的人也会伤心,她坚信要为离开的人好好活下去。她坐在卿夜的右边,轻拍他紧握的手,才正要说话,卿夜先开口了。
「映月…」他用那泪水流乾充满哀伤的眼神凝视映月,呼唤她的名。
「全世界…我只剩下你了…」边说,哀恸的情绪边酝酿着更多的泪,在他眼底打转着无助与惶恐。映月好心疼,自由的那只手轻抚卿夜的脸颊,然後又让卿夜的左手给握紧,他的面容清楚地从憔悴转化成痛苦,然後哽咽着心中的呐喊,化为情绪再覆颂。
「全世界…我只剩下你了!!」激昂终於淌着泪流露,卿夜紧紧抱住映月,深怕失去,咬着牙抽泣。
映月用双手回应这脆弱又悲伤的灵魂,她清楚感受到那份悲痛几乎令她也哀伤满腔,极欲跟着卿夜放声痛哭,可守护的意念让她更为坚强,於是她哄着他。
「卿夜乖,千万不要这麽想…」那一份温柔竟转化成拒绝的文字,她双眼黯淡着光,语气却相当坚定。「你不是只剩下我,你还有你自己…」瞳眸倒映着沙发椅背,凝视着的却是更为深邃的远虑以及不舍。
卿夜了解话里的用意,可他并不想承认。他甘心,或者该说,他只愿意让映月成为他生命的一切,所以他拒绝接受映月的哄话。
「我属於你,而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是一种厌倦世事,想连同自我一齐抛弃的依赖,需要支柱,需要活下去的理由,因为他没有亲人了。
「卿夜…你要坚强点…要为自己活下去…而不是让任何人支配你的生死,连我也不能…」映月对於生死无常感到恐惧,不敢给予任何可能被不可抗力因素毁坏的承诺,她温柔地坚毅,令两人都对世事的无奈感到自身力量的渺小。
「我不要…我不要…」卿夜几乎不能思考,只凭本能给予任性的回覆,将映月环抱地更为紧贴。
「不行喔…你这样孩子气,我可不让你娶喔…」映月将手轻放在他的背上,有些羞怯地又有些技巧地回应。
卿夜听见这回应,顿时眼里彷如恢复了点希望,闪烁一丝光辉。他将映月放开,两人面对面,还来不及将泪水拭去,他的双手就先环握住映月的双手,像是一种保护,一种占有,一种收藏。
「……我要为你活下去…映月,嫁给我…」然後说出自幼不变的愿望。
映月柔情地凝视眼前深爱的男人,他的眼里永远只倒映着自己,他的脆弱永远为了自己而撑起坚强,她感动地低下头亲吻他的双手,闭上双眼时落了一滴眼泪在他的无名指上。
「好。」
不变的愿望与不变的回答,至今仍深刻烙印在两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