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当被凡看见这种暧昧到容易让人误会的画面，我居然想开口也顿然哑口无言不知从何解释，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解释，毕竟我解释这种事很奇怪吧？甚至有些欲盖弥彰。
在被凡看见的那一霎那我便迅速抽离那尴尬的气氛，赶紧接下承岳给我的叉子。「嗯，很好吃。」
「对吧！超好吃的对吧……」迟钝的承岳这才发现凡就站在前方厕所边望着我们这边，「你妹她怎麽了站在那边不回来？」
「要回来了吧。」
「喔好吧，那我继续点歌好了。」
看着那伫立在那不动的身影，我下意识的感觉好紧张很担心凡会误会，却又矛盾的希望凡误会然後能有其他心情起伏……
咬着唇，我微微和凡视线交错，想着凡下一秒会是什麽反应？是生气的走过来然後拉开我们？还是一脸郁闷的坐在我们中间隔离开来？
然，凡却面无表情的，就好像往常那般自然的走回了她原本的座位──不，原本座位的旁边，因为她并没有故意做在我跟承岳之间，而是选择坐我旁边，也就是我和姜葵之间。
形容不出心里的失落滋味，好想打自己，然後问问自己该期待什麽？那是情人之间才会有的吃醋举动，俞唯妡你居然在期待这种事，你的心变得很丑陋很恶心，还是你其实很想和凡做情人？你其实已经间接选择不再压抑自己？因为你发现自己喜欢凡了，所以也希望她喜欢自己？
灯光昏暗，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上究竟是什麽表情，只是感觉心空空的，冷风不断窜过，引起我身体一阵颤栗。
突然自己的手被握住，然後整个身子被拉过去，形成背抵着胸的姿势，我惊讶的转头迎上身後的凡。
只见她依然漾着关怀的目光，轻问：「你在发抖？外套湿了没办法借你穿，这样会比较暖一点。包厢内冷气本来就稍微强，等一下去吃热的东西。」
我鼻头酸了，形容不出那似喜似忧的感受，喜的是凡对我的细心用心，忧的是凡对我的态度并没因为刚才的事而有异变，代表他对我的在乎没有包含一点──其他感情吧。
「嗯。」我强牵扯起笑回应。
意外的，这阵温暖抚慰不了我的心，感觉着自己被凡握住的手依然发冷，而身後抵着的胸虽熨烫着我的背，依然消散不了那一阵冷透的风。
「嘿！男人婆来了！」
「什麽男人婆啊！」一阵熟悉的娇喝随着门被关上而传进来，Ｌｕｏ穿着轻松的，一脸狠样瞪了承岳一眼，一点也没有因为这里都是不认识的人而有所介意。然後转眼看到旁边的我们，眼睛顿时张大，走过来惊讶的用气音说：「哇，这什麽姿势？太亲密了吧。」
凡给了Ｌｕｏ一副太大惊小怪的模样，直接要她摸我的手的温度。
「靠手超冰的！凡阿姐你体质一定很虚！还好我这边有围巾，来，给你。」
Ｌｕｏ拿出一个浅蓝深蓝和白色三种颜色交织而成的围巾给我，我看了那个围巾，下意识的说：「不像女生会围的围巾，好长……」
「嗯，不是我的围巾没错啊！」
「啊？」
「是我哥们的围巾。他硬要我带着的说天气会冷。」Ｌｕｏ在提这个人的时候眼睛明显出现光采。
显然这段对话一定也被承岳听见了，因为承岳转过头来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Ｌｕｏ脸上的神采弈弈。
「干麻表情那麽怪，偷听人讲话偷听的那麽光明正大啊！」Ｌｕｏ发现了，脸色一换习惯性的嘲讽着。
「谁偷听？讲这麽大声想不听也难，应该是你心机重故意讲这麽大声要大家都听到。」
「你恶人先告状吗？真是的……算了算了本姑奶奶心情好不跟你这毛头小子计较。」
「心情真是好，好到连这个都不计较了。」
「庆幸吧我的子民！」Ｌｕ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双手抱胸。
「你的子民勒！」吐血。
跟以往一般斗嘴，可能因为我清楚内情，所以感觉的到承岳虽然表面依然跟Ｌｕｏ打来闹去，却掩不去低落。
「Ｌｕｏ，你坐这里吧。我想去拿吃的你要不要喝些什麽？」无能为力，只能先把这座位让给Ｌｕｏ，或许我离开承岳比较能说他想说的话。
「喔，那我喝热可可。」顺势坐下，还大剌剌的越过承岳的身子直接点歌，「可恶慢来一小时，我一定要把我想唱的歌唱完。」
「谁叫你这麽慢来。」
「夜唱没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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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凡走出包厢，我端了一碗盛满汤的关东煮、一盘烩饭、一盘玉米饼和Ｌｕｏ要喝的热可可。
「凡你不吃啊？」看她只喝了一杯绿茶就没吃了。
「还好没很饿。」
看他不重视自己，有一阵赌气。我拿起一个盘子夹了一堆菜，「这个你要吃完！」每次只顾我都忽略自己。
她看了一眼，笑了，「这麽多那一起吃吧。」
「我已经有关东煮了你当我猪喔？」埋怨的看了她一眼。
「你也帮我当猪了不是吗？」指指手上那一大盘被我像是中邪般狂夹一堆的餐盘。
「哈哈不管，要吃完！」凡露出显少有的无奈模样，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是是。」
「很委屈耶，好嘛那你吃不完我帮忙吃。」
「你吃的下吗？」
「可以吧，我只吃这碗关东煮而已，晚餐又没吃。」刚才说猪都是开玩笑的啊，怎可能吃了这一碗关东煮就吃不下？
「……还有那包卤味。」有一瞬间的停顿，凡口气平平的提醒。
听她讲起那包卤味让我间接想起被凡看到的那个画面，以及凡无动於衷的模样。既然这样那我还介意什麽？感觉很自讨苦吃。「喔，也对，那我大概就不行喽麻烦这盘请自行解决。」看到热狗球，夹几颗好了Ｌｕｏ也可以吃。
「他……为什麽要请你吃卤味？」凡突然问。
我动作一顿，暗忖着要不要告诉凡承岳喜欢Ｌｕｏ这件事……
「他喜欢你吗？」来不及回答，凡就跳了下个问题。我居然有错觉了，感觉到凡音调冷了下来。
这个猜测从凡口中问出让我有些出乎意料，有些愣住无法反应。
「凡，你在说什麽……」看着凡深高莫测的眼神，我心里一阵慌。有些来拿食物的人因为察觉我们之间的气氛怪异，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你跟我过来。」是不是该好好讲清楚？凡不是不介意吗？现在问了又是抱持什麽心态？我整个脑子都乱了！思考简直呈现罢工状态，就是因为这样才对於凡丢出一连串明明可以否认的问题却依然不知该怎麽回答比较好。
到了女厕，凡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掌震拍在墙壁上，把我困在她与墙之间。
那神情，好复杂，包含了我已经不能看透的情绪，这样的凡我更看不透她了。
「你也喜欢他？」声音乾涩沙哑，凡看着我的眼神是那麽专注那麽坚定，蔓延着一种酸涩，那种酸涩震住我了，喉头像是卡住什麽发不出声。
「你也喜欢他吗？」又问了一次，那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有些像悲鸣……神情也变得愈来愈错综复杂，有恐惧、有压抑、有愠怒、有不安……有其他找不出形容词的情绪。
我想把这一切当成是我的错觉，但这是我在凡上国中之後第一次见她露出这麽毫不隐藏的自己。
「我没……有。」喃喃的以细呐如蚊的音量，我根本就还震慑於凡这散发浓郁强烈情感的样子。
「为什麽偏偏在你生日前一天？你终究要离开我了是吗？」
像是没听到我的回答，凡哀伤的模样让我心紧紧揪疼着，纵使我不知道她的喃喃自语代表什麽。
「凡？」我的手缓慢抚上她有些苍白的脸色。
「我拼命忍……忍了好几年……」凡的艰涩的闭上眼，像是讲给自己听似的。
「凡！你怎麽回事？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你突然变这个样子？」我被她突然的反常吓傻了，唤不回她的神智，慌张的不知该怎麽办才好，只好紧紧的抱住凡。
「凡，你这样我好害怕！俞凡？听到我在叫你吗？张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她的身体在发抖……
「妡……」
听到这声叫唤，唤出了我的心疼泪水，那是一个蕴含太多太多情感却像是无法全部倾巢而出而只能简化为这句呼唤。
「我在这里。你慢慢来，告诉我你怎麽了一起解决好吗？」我赶紧拍抚她的背。
「该怎继续……我的自制力要瓦解了……」
凡好疲累的样子。
「没关系、无所谓，让她瓦解，有我在我帮你。别压抑让它瓦解吧。」到底是什麽事可以让凡这麽压抑失常？要怎麽瓦解就怎麽瓦解吧，我都在你身边，别再这样折磨你自己就好了啊。
「让它瓦解吗？」像是怀疑、像是确定，凡又问了一遍。
我鼓励的扯着唇瓣，脑袋在她胸前不断点头，「对！让它瓦解。」
然而，我话才刚落下，一个措手不及，我便感到唇间一阵柔软温热。
来不及反应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呆愣的看着凡近在咫尺的脸庞和闭上眼的浓密睫毛，看到凡低下头吻住我，我真的只感觉像是有人把时钟摔落於地。刹时间，时间暂停了、呼吸暂停了、思绪暂停了……
什麽都，暂停了、停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