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後,路爸路妈就拖着行李箱现身在病房里了。路妈本来想上演一出飞奔过去紧拥儿子泪眼汪汪的问他怎麽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戏,在看到自家儿子并没有想像中那麽委靡不振和有个看起来嫩嫩的小青年的时候,原本的紧张感顿时消去了大半。
她张大了眼睛看着叶陆佳,一点也不掩饰好奇的问道:「你跟我家路安是什麽关系啊?」
叶陆佳愣了下,「关系」这两个字现在在他耳里听起来特别的怪异。当他要说出「我是他朋友」这句话的时候,陈路安就伸过手来不知道事有意还是无意的握住他的手,接下来他的脑袋就短路了,张着嘴巴没说出半句话。
「是我朋友啦。」陈路安说完也松开了手,瞥了眼有点被吓到的叶陆佳,他的脸上浮现淡笑。
路妈发出声音,把「哦」的尾音拉的长长的。
「你怎麽会有这样的朋友啊?看起来还是学生,你开人家单的时候认识的?」
陈路安搧搧手,「人家可乖了,才不是开单认识的呢。」
路爸开口:「还是你出车祸他帮你叫的救护车啊?」
「在这次车祸之前我们就认识罗。虽然也是在车祸中认识的啦。」
路妈稍稍皱了皱眉说:「又是车祸,你今年是太岁没安好还是犯煞?」
「哎哟,你想太多了啦。」陈路安说道,「能认识是好事啊,对吧,小佳佳?」他看着叶陆佳露出了微笑。换做之前,叶陆佳会觉得这笑容充满了友好善意,现在看来他整个人都觉得他要去面壁让自己的心跳不要跳得像看鬼片那样快速。
「嗯,嗯,能认识很好啊。」他略显生硬的说道。
「......你今天怪怪的,小佳佳。」
叶陆佳闻言整个人颤了一下,像触电一样的抬头。陈路安发现他整张脸都红了。
「你脸超红的耶。」陈路安看了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你到底怎麽啦?」他到底是害羞还是急性发烧?陈路安一边想一边把手伸过去,宽大的手就贴着叶陆佳的额头。
叶陆佳的呼吸紧张的停滞了,脑子里一片混乱,思绪成了一团凌乱的毛球、处处打结。
「感觉没发烧啊。」陈路安收回手。
「我、路安,你跟你家人好好说话吧,我先、我先走了喔!」叶陆佳猛然起身,卷了收拾过後的东西就往外落荒而逃。
为什麽会这样?叶陆佳闷头往医院外头快走。为什麽心脏会跳这麽快啊──
虽然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想法,但是纪渺渺的问题一直回荡在脑海中,并着陈路安的身影,让他完全无法冷静。
你喜欢他吗?不断自问着,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医院外头。夜晚的凉风吹过,让他多少理智了点。
叶陆佳在前方长满低矮绿色枝叶的花圃边缘坐下,抱着脑袋思考。
你喜欢他吗?
「你喜欢他。」
病房里,在叶陆佳夺门而出之後过了几秒,路妈如此说道。
「妈,你想太多了。」嗯,这话好耳熟,好像前阵子才听别人说过。陈路安这回没有老实的承认,他不知道爸妈对於同性相恋的看法到底如何,所以他选择回避。
「傻孩子,我是你妈耶,我会看不出来?」路妈笑着说,「喜欢就去追吧。」
陈路安的视线惊讶的忘了过来。
「......有时候我会想,我真的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吗?你们也太放生我了吧。」
路爸环起手,「你都成年了,当然放生你。」
「欸不是......我喜欢他喔,他是男的,跟我同样性别,跟老爸你同样性别喔。」
「所以咧?」路爸歪过头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亲生儿子,「如果现在我叫你不准追人家,你会听吗?」
陈路安秒答:「当然不会啊。」
路妈摊开手,「对吧?与其阻止你,还不如支持你。喜欢你就去告白,反正我看他的第一眼感觉还不错,如果真的成功了记得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啊。」
陈路安「噗哧」一笑,原本还感到惊慌的心情一时间放松了不少。
还好他生在这个家。他突然无比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