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蔡智仁。
以前没注意过这个人，现在因为小瑶的关系，便常常在走廊与他擦身而过，开始去观察这个人。
蔡智仁这人，就是痞痞的，偶尔会看他跟女生勾肩搭背、吵吵闹闹。
我就是，不喜欢。
或许是我下意识把他跟阿曜比较了，私心下当然是向着阿曜的，但小瑶似乎就像中蛊了，每次都拉着我在教室外，只为了看蔡智仁打钟回教室经过他们时与她打招呼的那短暂时间。
「你的伤好点了吗？」趁着下课钟还没打，他笑着问小瑶。
小瑶带点羞郝和雀跃的笑回：「好多了，那天真的很谢谢你。」
「谢什麽啦要谢几次？你没事最重要啦！」他调皮似的揉了揉小瑶的头。
我看见小瑶身体震了下，接着露出我才看到的受宠若惊。
看吧，我就是不喜欢蔡智仁，这麽随便揉一个女孩子的头发，这样一个轻率的人小瑶怎麽会喜欢他？虽然他救了小瑶没错，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举动很不妥。
我默默的牵起小瑶的手，将她的头发轻轻抚平，像是抗议蔡智仁将她头发弄乱。
但蔡智仁对於我的抗议视而不见，顶着他的灿烂笑容说：「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那请我吃松饼吧？」
啧！开口相约了？是在趁机拉近关系吗？
「松饼？你也喜欢吃松饼？」小瑶诧异的问。
「我是还好，但重点你喜欢吃就好啦。」此时下课钟响了，他转身要进教室，「那就这样约好啦，明天下午我在校门口等你。」
回到教室，我狐疑的看着小瑶开心的表情，传了纸条给她：他怎麽知道你喜欢吃松饼？
小瑶回我：我跟他讲电话有提到吧！你看他是不是很贴心？连我要请吃饭还选我爱吃的东西！
我哼了哼，回传纸条：你跟他好到开始讲电话了？我怎麽都不知道？
小瑶回头给我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瞪她一眼，她吐舌。
唉，怎麽发展到我无法控制的进度了？那阿曜怎麽办？我回头看阿曜，阿曜刚好在看小瑶，察觉到我的眼神，像是在询问我怎麽了？我默默无语，不知道该怎麽跟阿曜说，只能直直看着阿曜发呆。
阿曜被我看得莫名其妙，只好低头看着课本。
或许我的视线看得太久了，久到萧洛楠也察觉到了。
「你习惯一直盯着某个人吗？」低低的声音从我身後传来，带着一丝我觉得莫名的情绪。
我转头，看见他慵懒托腮，微眯起眼看着我。
「我、我哪有！」
「喔？你习惯盯着我是没差，现在轮到阿曜？」
「我也没有习惯盯着你好不好。」讲得我像变态似的。
他冷笑一声，我奇怪的看着他冷漠的表情。
「就算我盯着他好了，你生气什麽啊？」
「我生气？」他挑眉，「我只想劝告你最好别喜欢他，他喜欢的可是你好朋友。」
我一惊，「你、你怎麽知道！还有，我怎麽可能喜欢他！」
他的冰冷融化了，表情松动下来，长手伸过来点了下我的额头，「我有眼睛。」
我看着他又趴回桌上预备要梦周公去了。
不解的揉揉彷佛还残留他手指温度的额头。怎麽一个大男生情绪起伏还这麽大？上一秒好像在生气下一秒又好了？比女生还善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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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我把小瑶引开，拉着阿曜躲在教室一角。
「阿曜，明天蔡智仁约小瑶要去吃松饼，我放学要练躲避球没办法拉走小瑶，你想个藉口让小瑶明天不要跟蔡智仁去！」
阿曜震惊的瞪大眼，久久没有讲话。
「阿曜？」我有些不放心的喊道。
只见阿曜回过神，露出了与他非常不搭的苦涩笑容，「阻止得了现在，阻止得了以後？」
我一噎，也沉默下来。
「学艺，算了吧。如果你没有看到我偷亲她，我也不会跟你说我喜欢她的。我也说过了，我只想让她不孤单，如果她真喜欢那蔡智仁，那让我能够跟她像以往一样打打闹闹、逗逗嘴，也是不错。」
「你就没有……想让她喜欢你的意思？」
阿曜嘲讽的笑了笑，「如果有这个可能，她还会喜欢蔡智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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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曜那个苦涩笑容一直在我脑里挥散不去，我知道爱情不能勉强，但看着这麽喜欢小瑶的阿曜，我就是很替他打抱不平，明明阿曜比那蔡智仁好一百万倍，为什麽小瑶偏偏去喜欢那个蔡智仁？一个英雄救美的举动，就可以把一颗心收服？
那个蔡智仁和一些女生勾肩搭背的，小瑶看不出他是那样随便的人？如果蔡智仁给我的形象别这麽差，我或许也不见得这麽反对。
好，我知道那时候的小瑶很脆弱，蔡智仁的出现的确让人得到救赎，但、但值得她的一颗心就此沦陷？早知道那天我无论如何也要跟小瑶一起搭公车！唉现在说这些都无济於事了。
也不知道我现在的想法是不是带着偏颇，毕竟站在我的立场一定是支持阿曜的。
但站在小瑶的立场，这样对她不公平……感情这种东西，旁观者无法插手和决定的。
「张若然！」一声叫唤冲进纷乱思绪。
我回神，差点被从墙壁弹回来得躲避球打中，要不是萧洛楠帮我挡住的话。
「你到底在发什麽呆！」
我愣愣的看着萧洛楠严肃的脸孔，他指名带姓和带点愠怒的口气让我不由得一缩，「抱、抱歉。」
我反省着自己的分心，球打向墙壁的後作力很大，在这时候分神的我不但有受伤的危险，还很不尊重这个练习。
指导老师也发现我们的状况，走过来关切状况，我回了句没事，继续练习传接动作。
看着老师走到另一边，萧洛楠冷冷的声音传来，「有什麽事，等练习完再想。」
「嗯。」
张若然你这个笨蛋！我暗骂自己，接着吸口气，提起精神专注练习。
练习完，已经暮色苍茫，我们将躲避球归还器材室，和老师道别便离开学校。
「下次这样，我不会再帮你挡了。」他带着警告的口气。
「喔好啦，我刚刚已经道歉了，下次不会了啦。」我带点讨好的笑着，「脸都这麽臭了再这样臭下去是要吓跑多少人？」
他无奈的睨了我一眼。「吓得跑你吗？」
我笑嘻嘻的回：「我们这共患难的情操，怎麽会因为你的臭脸吓跑呢？」
「就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也吓不跑你。」
回想自己开学时为了救那个女生，只身投进危险中；冒着被江翠他们针对的风险，出言帮忙寻找头饰；被教官误会，甚至歇斯底里的要解开衣服，最後，还被同一帮痞子拉近同一个巷弄内围困。
不知道真的是我胆子大，还是我身边处处都有危机呢，但没有这些危机，怎麽会跟他有共患难的情操？
想着想着，我居然噗嗤笑了出来。
「我现在才发现，你脑袋的小剧场挺多的。」他挑眉看我。
「那你想要出现在我的小剧场吗？」话一出，我便後悔了，因为这句话怎麽听着有点暧昧。
不等他回应，我低着头急忙加上一句，「因、因为我需要你提供一点想法！」
他带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什麽想法？」
「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别人了，你会争取还是放弃？」
「这问得太笼统。」头顶沉默了下，「如果我是阿曜，那我会占着自己跟她同班的优势去争取。」
「你、你又怎麽知道我在说他们了？」
萧洛楠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想到他今天也回我：我有眼睛。
现在是连说也懒得说直接用比的吗？好吧，到底是我太藏不住情绪、还是他洞察力太好？我放弃对他隐瞒我所烦恼的对象。
「可是阿曜说他不会去争取。」
「因为他明白他的劣势。」
「他的劣势？」
「他的劣势，也是同班。」
「什麽意思？同班是优势也是劣势？」
「同班，跟她相处的时间很多，是优势。但相处时间这麽多，她依然喜欢其它人，那就是劣势。优势对他来说已不再是优势了，劣势却是他只能接受的。」
我突然想起阿曜说的：如果有这个可能，她还会喜欢蔡智仁？
「那，告白呢？能不能稍稍打动小瑶的心？」
他的大手揉乱了我的头发，「那就不是你该决定的了，如果阿曜害怕失去她，就算顶着朋友这个身分看她去喜欢别人，他也不会冒着风险去告白的。」
我又想起阿曜说的：我只想让她不孤单。
是啊，阿曜不会去告白的，他的希冀是这麽微小，只是不想让她孤单。那他自己呢？看着小瑶喜欢别人，他不孤单？看似开朗爽快的阿曜，怎麽碰到爱情就变胆小鬼呢？也许我还不够了解爱情，不了解爱情怎麽能让人变成这样，把阿曜变成这样，又把小瑶变成这样。
「我就是替阿曜打抱不平，那个蔡智仁看起来就很随便。」结论最後也只能这样，我有点气，「他不仅跟女生勾肩搭背的，还揉了小瑶的头发，像你刚才那样！」
他不赞同的黑眸扫过来，「我跟他可不一样。」
我一噎，「我又没说你跟他一样……」
「你这样比喻，不是在说我跟他一样随便？嗯？」他突然压迫性的低下头，最後单音的嗯还微微上扬，带着浓浓的危险。
干嘛威胁我？我就真的只是比喻这个动作又不是影射什麽。
我直觉顺着话接下去，「我没有说你跟他一样随便啦，但我的确不知道你是不是对别的女生也这样啊。」
话出，我又想打嘴巴了。
这样讲不就像是让萧洛楠误会，我很在乎他是不是也对其他女生这样吗？这像兴师问罪的话语让我懊悔的摀着脸，简直想就这样直冲回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当我尴尬的想说些其他话接下去，萧洛楠淡淡的声音传来：「我可不是什麽小猫小狗都随便摸的。」他弯腰，俊脸突然放大在我眼前，幸好夕阳艳红，遮掩了我脸颊的红。
「我只收养你一只。」
那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让我的呼吸紊乱起来，不知道是他的脸靠太近，还是他鼻息喷洒在我脸颊，又或是黑眸的幽光让人沉溺，也许是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总之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在空白中，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那我是小猫还小狗？」
萧洛楠少见的一愣，我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蠢话似的，在他压抑不住的低笑声转为大笑中，以飞快的速度冲回家。
我没空欣赏萧洛楠的俊朗笑声很好听，像是饱和的低音提琴悠扬悦耳，我只知道我的脸颊像红透的番茄，要暴浆而出了。
幸好萧洛楠像冰块的脸冻得人退避三舍，否则他绝对会成为撩妹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