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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比约定时间还早到了十五分钟？」舒扬看着腕表上显示的时间，痛心疾首道。
「让男人等待迟到的女人并不是件浪漫的事，我不认为连这件事都该学习。」程宥宁义正词严地摇了摇头。「大家的时间都是生命，浪费别人时间是间接谋杀。」
「不，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舒扬以一种到动物园看企鹅的惊奇眼神将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一遍。「我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提早十五分钟赴约，居然还『素颜』出门？」
「素颜怎麽了？」程宥宁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我今天的肤况挺不错的啊！」
眼前的程宥宁脸上素净得可以，甚至连隐形眼镜都没戴就这麽挂了副大黑框眼镜。而身上穿了件印着「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字样的灰色T恤，下身是一件黑色抽须牛仔短裤，幸好她脚上穿的是凉鞋而不是夹脚拖，不然他还以为她只是出门倒个垃圾。
诚然如她自己所说，她的肤况是满不错的，眉毛本就生得浓密整齐，肤色白皙没有什麽黑斑雀斑，细纹也不太明显。虽然这是个讲求「自然就是美」的裸妆时代，但她也自然过了头，简直就在脸上写着「我不想浪费时间打扮」啊！
他目光停在她身上因为「身材太好」而些微变形的ㄒ恤字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迅速又将视线别开。「还有，你穿这什麽衣服？」
程宥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ㄒ恤。「啊……这件衣服是有点『中二』啦，不过穿起来还满舒服的，是我同事之前为了凑免运费问我要不要一起团购买的。」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麽又接着兴奋地补充：「我家还有另一件『哎呀！我的眼睛业障重啊！』T恤，下次再穿给你看。」
我才不想看！！！舒扬咬紧牙关忍下骂脏话的冲动，深深做了几个呼吸後才用勉强平静下来的嗓音问道：「……你没听过『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吗？一般女人和男人约出来看电影，通常不都会提前一个小时化妆、为该穿哪件衣服出门烦恼大半天？」
「你爱我吗？」
「蛤？」
「这就对了嘛！你又不『悦』我，我干嘛为你『容』？」程宥宁啧了啧嘴。「再说了，『女为悦己者容』是几百年前的沙文主义思想？我们女人化妆是因为工作上需要或是为了让自己更开心，现在是女为『自己』容，凭什麽花大把时间打扮只为了取悦男人啊！」
「……你就承认吧，讲了这麽多，纯粹就是因为懒。」
程宥宁脸上一热，乾咳了两声後有些心虚地开口：「我从昨晚忙工作忙到今天中午都没阖眼，下午睡了一下醒来发现时间快来不及，就没打算打扮了……」
舒扬轻叹了一口气。「这次是跟我出来所以没关系，但你要记得，以後有暧昧对象约你看电影，多少也打扮一下，至少不要穿得那麽……居家。不是为了取悦谁，而是藉此让他晓得你为了他费了些心思，想留给他一个好印象。
虽然男人不需要梳妆打扮，但如果是和心仪的女孩子出来约会，也会特地搭配衣服、打理头发，担心自己会不会不够体面。无关取悦，这是一份心意，在这过程中是十分快乐的。」
他本还想提醒她这周末和那「求婚壮士」看电影时千万不要再穿这种恶搞T恤，但转念又想若是那位壮士看见她穿「哎呀！我的眼睛业障重啊！」字样T恤和他约会而依然对她有好感，那大概就是真爱了，於是便决定不再多说，顺其自然。
程宥宁正了正神色，恭谨地垂下了头。「受教了，老师。」
舒扬颇感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记住就好。走吧，去看看有什麽电影是你想看的。」
他们来到影城售票口前，抬头望向售票台上显示电影播映时刻的萤幕。虽然舒扬没有明说，但程宥宁知道，这是她今天的第一项考验。
邻近现在时间放映的电影有三部，且刚好都是不同类型的新片，一部「动作片」、一部「爱情喜剧片」、一部「恐怖片」。
如果程宥宁是自己一个人来看电影，她肯定会选那部「动作片」。但她担心一不小心看到精采处，会忍不住发出「揍爆他」、「爽啦」之类的「不太淑女」的词汇，想了想，便忍痛将目光移向其他电影。
她盯着萤幕上那拍得很是文艺很是青春的「爱情片」海报，眉头又皱得更紧。根据少女漫画、言情小说、偶像剧带给她的惨痛经验，她根本……嗯，「短期内」的她根本还无法对这类东西有感，到时候在电影院里睡死，又要被老师教训一顿了。
最後她只能将视线锁定在「恐怖片」的海报上，从片名看来似乎是个不太有趣的电影，不过……她的脑中猛地闪过一道灵光！
是了，她在看白痴偶像剧时有看到，男女主角去电影院看恐怖片时，女主角因为害怕下意识紧握住男主角的手，而男主角顺势就将女主角搂进自己怀中让她别怕，这是让两人产生「肢体接触」的一个多麽「不自然」的机会啊！
虽然她看剧时一直觉得这样的桥段很蠢，但老梗之所以为老梗，肯定是有它的原因在。她能想到这里，Nick老师一定会觉得她大有长进！
於此同时，舒扬心里想的却是：他记得程宥宁喜欢看的漫画是「航海王」、「灌篮高手」一类的热血少年漫画，依她的个性，八成会选那部动作片。
如果她今天突然脑袋抽风转性了想要看看爱情片观摩学习也没关系，总之，不是恐怖片就好……
「老师，我们就看那部『鬼打墙』吧！」程宥宁指着萤幕上的电影名称，眼神晶亮无比。
「……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