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生骨(上) — 八.青鳥報信

正文 相生骨(上) — 八.青鳥報信

灵均运着轻功,沿着幽暝峡谷,一路飞越嶔崎峭壁,回到道观中,已是清晨。

众师兄弟都回来了,唯独不见逸云在场,灵均也没有多想,准备去寝舍拿剑练功时,忽然一阵倦意袭卷,他一个踉跄,绊着了门槛,在一个厚实的怀里跌个正着。

「唉唷!师兄,你没事吧?怎麽跌跤啦?」是逸云的声音。

「啊!对不起...」灵均扶着他的肩头站直,揉了揉肿肿的眼睛,道:「师弟,我没事。哈啊~」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你看来气色不佳,我去向师叔报备一下,你先回床上,好生休息。」逸云挥一挥手,往外走去了。

灵均蹒跚地走回床边,「咚」的一声就摔上去,闭上眼喘息,脑海一片空白,只感觉胀痛侵蚀整个脑袋,好像要炸裂开来一样。

「嗯…呃…」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横竖睡不着。

当晚,灵均全身像是个火球似的,额头不断冒着汗,乌黑的发丝黏在湿漉漉的额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呼...呼...沾儿...」恍惚中,那股迷魂香是多麽地令他想念,恨不得马上在沾儿身边,抱着他,嗅着那香味。

灵均转头望向窗外,深色的夜空沉甸甸的,只有一轮银色月亮高挂在上,似满指浓墨中,残存的一点白。

他半睁着眼,月光逐渐在视线中模糊,慢慢地要闭上眼时,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自窗外飞来,往自己靠近,最後停在床头边。

"沾儿!会是他吗?"灵均兴冲冲地张开眼睛一瞧,只是一只灰蓝色的鸟儿,伫足在他枕边。

「啾啾...」那只鸟低下头,用鸟喙指着自己的脚爪。灵均一瞧,是一小卷纸张,用红线绑上牠的腿。

「是什麽事啊?」他伸手解下了纸卷并打开,里头写到:

今晚,收到此信後,不至一刻,我不请自来。沾儿

「嗯?」正疑惑时,一阵清风徐来,吹入寝舍内,迅速降低了灵均炙热的体温,还挟带了那熟悉的味道。

「我来了,」沾儿自风中现出,轻声呢喃道:「灵均...」他的声音像微风一般,轻柔地虚无缥缈,却令灵均万般安心。

「你病了,是吗?」沾儿冰凉的小手盖上灵均的额头,立刻感觉炙热难耐。

「不知道...」他故做镇定地道。

「就是,一定是殭屍的事让你太操劳了。」沾儿道:「你用什麽方法攻击它的?」

「嗯…用匕首。」灵均握住那只手,冰冷的温度使他觉得很舒适。

「事後有收回匕首吗?」

「有啊!怎麽了吗?」

「你可能就是在收回匕首的过程里中了毒,以至於发烧,没想到那狐狸精算得如此精准。」沾儿将同样冰冷的脸颊蹭上灵均的前额,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去便回。」

话说完,他又化为一阵凉风而去。不一盏茶的功夫,就提了一个小锦囊回来。

「拿去吧!」沾儿递给灵均,一面道:「你看到的那只是青鸟,算是我的徒弟,今晚牠向我报信,说你发高烧,所以我请牠带信给你。这锦囊中装了一些草药,跟我秘密配方,你放在身上闻一闻,病就可以好了。」

「哦…谢谢你,沾儿,让你费心了...」灵均环住沾儿的颈项,在他脸上磨蹭。

「没什麽,咱们是朋友,互相帮助也是再合理不过。」沾儿同样伸手抱住他,用自己冰凉的身体帮他降温。

「谢谢你,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关心过我。」灵均说着,两行泪水跟着滑落。

「唉呀!你哭了!怎麽了吗?」他为怀中人儿擦去泪滴,问道:「你为什麽这麽说?难道你还在俗世时没有亲人吗?」

灵均摇头叹息:「我十二岁进来,被抽走俗世的记忆後,就什麽也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亲人。」

「这样啊...」沾儿道:「我明晚再来给你送药,现在不方便久留,先行告辞了。」语毕,随即化为尘烟而去。

「沾儿,若你是我的亲人,那该有多好,至少,我不会感到孤单。」他似有似无地呢喃。昏沉的感觉袭来,眼皮沉甸甸地一闭,陷入了睡眠。

梦中,那只青鸟一直在脑海徘徊,化成一个女人,身影模糊不清,灵均想上前看,脚步却不听使唤地定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你是谁?快放开我。」灵均竭力大吼。

女人道:「你必须要快点恢复记忆,就算是被施了法,那一段记忆也是无可消除的。你不知道,你生来世上,还有一个未了的使命...」

「什麽?你在说我吗?喂!」他想问清来龙去脉,但是女人已经消失在虚空中,再

猛然睁眼,他躺在床上,白昼的寝舍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喘气声,那奇怪女人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耳,却不知话中含意。

「唉…」灵均叹气,习惯性地擦拭额头的汗,发现烧已经褪了,他惊讶地看着沾儿给他的香包,又闻了一闻,上头还残留着迷魂香。

他微微一笑,往昨晚沾儿来的窗户望去,有只灰蓝色的鸟伫足枝头,「啾啾...」地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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