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夜夢微醺(純情女大生X暗黑雇傭兵)(完) — 『伍拾陸』

正文 夜夢微醺(純情女大生X暗黑雇傭兵)(完) — 『伍拾陸』

四肢软弱无力,腿还在他的身上,低头便能看见。用力,却撑不起他的身体。灌进肚子里的食物甚至清水,都仿佛暗藏刀片,在喉咙里划下一条条伤痕。不疼,和大脑里的绞痛相比,什麽疼痛都已足以被麻木。

他可以忍受不打麻药的外科手术,他可以忍受骨折枪伤,但是他却败给了这细水长流,永无止境的折磨。丝丝缕缕,连绵不尽,不肯给他一个了断。

萧炀总算明白,十八层地狱里的灵魂为何称做煎熬。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痛苦没有尽头。如果人看不到终点,心中便只剩下绝望。而绝望,让人无力再去抵抗任何光亮。

明知道那针管里的淡蓝色液体意味着什麽,但是他无法拒绝。那片刻的舒缓,让身体和精神一并摆脱痛苦。暂时的摆脱痛苦,并能享受极致的快感。仿佛一瞬间从地狱升入天堂。

明知道在天堂的时间越来越短,再次的跌落会让人濒临疯狂,但是他抵不住那诱惑。至少,每一次毒液在他身体里肆虐的时候,当神经被药物所影响的时候,他都会看到苏飞。以这样,或那样的形象出现。他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做爱,慾望仿佛无边无际,不死不休。

药物控制了他的大脑,控制了他的五感。一切仿佛是真实的,又像是幻境,他开始分不清楚。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苏飞。

他又看到她了。和平时幻觉里的她不一样。痛苦凝结在她的眼角,仿佛分分钟会化作眼泪,顺着她失血的脸颊滑落。她被两个男人架着,衣不蔽体。雪白的肌肤上,有交错的刀痕。新鲜的血液,在她每一次的扭动中,从皮肤里渗出。嫣红,妖艳。

药力又开始发作了吧,鲜血让他的身体条件反射的兴奋起来。这次的幻觉又是什麽?看了太多奇妙的场景,若不是这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如此丰富。

一个男人从身後困住了苏飞,又过来两个男子,一左一右的埋首在她的胸前。两双手在他熟悉的身体上肆虐。他听见苏飞在呻吟,求救,他听见男子下流的对话。

他迷茫了,他疑惑了。这个幻觉太莫名其妙。若是幻觉,便只是人自己脑子里下意识的期待与思想,而他,怎麽会幻想别的男人对苏飞动手动脚?

萧炀尝试着闭上眼睛,尝试着摇摇头,努力想要从幻觉中醒来。自然无用,头像是被什麽固定住了,头皮一阵阵刺痛,怎麽也躲不开面前的景象。

他要救她。就算他知道自己是在幻觉里,他也要救她。他拼命挣扎,而四肢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量。他的身体始终无法战胜药物的控制,他的灵魂,困在自己的皮囊之中,无能为力。

再强的意识在药物面前都如豆腐渣工程,轻易就坍塌。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现在和一个废人无差。这种挫败的感觉,让他快要发疯。

「不要……」

一声清晰的惨叫声划破包裹着他的气泡刺入他的耳膜。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样清晰的声音了。像是有一只手,伸进了黑暗之中,只要他抓住,便可以从这混沌中逃脱。只要他抓住,便可以救她逃脱升天……

眼前的景有那麽一瞬间,跳脱了一直以来青紫斑光,萧炀清晰地看到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的苏飞,看到她的长发被人抓在手里,扣住了後脑,而肮脏的欲望在她的唇齿间吞吐。

这不是幻觉!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虽然荒唐,却荒唐到真实,真实到残酷。

他用尽全力牵引着他的身体,却只能勉强颤动肩膀。四肢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缚着,挣脱不开,越是着急越是挣脱不开。

苏飞的叫声渐渐从尖锐到撕裂,从撕裂到虚弱,每一声都像把钝刀子,折磨着他的神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糜烂的味道,鲜血刺痛我的眼。

「……你们放开她……」

从灵魂深处迸发的叫喊,在唇边却只剩下听似蚊蝇般的乞求。

杜毅锋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炀挣扎,「怎麽,看着自己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糟蹋,心疼了?这次我看你怎麽折腾。有力气,你再打啊。不是个杀手麽?有本事杀了我啊。」

「她……她不也是你喜欢的女人麽?你怎麽舍得……」

杜毅锋突然抓狂,「我会喜欢这种女人?你别说笑了。她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一个玩过了随便抛给别人的垃圾。也就是你,巴巴的来给她打抱不平。怎样,嗯?怎样,杀手很了不起麽?」

萧炀冷笑,「你何苦在我面前演这场戏,你自己明明也心疼得要死。」

「我怎麽心疼了,我怎麽可能为这个婊子心疼……你,再给他打一针……看他还胡说八道……」

萧炀不知道那小子这样频繁的给他注射高剂量的毒品,他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如果要他死,一颗子弹就足够,何必这样浪费钱财,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孩子的思维。

不过,这却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针头在这边,杜毅锋也在这边。只要有一点儿力气,不要很多,一点儿就好。

萧炀又瞥了一眼那边已经没有反应,似乎已然昏厥的苏飞。一股火在他的身体内烧了起来。这火,烧穿了包裹他意识的幔帐,烧红了他的双眼,一股力气让他夺下那针管,勾住杜毅锋的脖子,抵了上去。

仅此而已,他再也做不了更多。针头甚至都没对准杜毅锋的颈动脉。不过这已经够了,他们没有想到被药物侵蚀到这种程度的萧炀,还有能力威胁到别人。

他们慌了神,而萧炀挂在杜毅锋的脖子上,其实只能勉强让针头抵住皮肤。刚才的剧烈运动,已经让他的脑子疼到眼前发黑。萧炀知道,快要到极限了,如果不赶快解决这个问题,不用别人来,他自己也会把这一针紮在自己身上。

「放了苏飞。」

杜毅锋挥了挥手,那几个男人还没有尽兴,有点儿不太情愿。

「这药直接打在动脉里,可是比打在静脉里,有趣的多。」

他们终於退下。苏飞软绵绵的身体瘫在地上,不知死活。

萧炀很想很想救她出去,可是……

楼道里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萧炀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对付不了这麽多的人。身体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他只能勉强凑在杜毅锋的耳边说,「不要伤害她,你会後悔的。」

萧炀看着杜毅锋的眼睛,「求你……」

终於,他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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