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痛在寂寞離逝之後,淚還在 — 第六章 守候

正文 痛在寂寞離逝之後,淚還在 — 第六章 守候

距离放学仅剩五分钟,以惬意的步履回到学校停车棚,小佳再说了声再见後,便骑乘脚踏车先行离去了,而我依然回到相同的地方,等待萧禹杰在一起放学,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习惯。

微微倚靠在冰冷栏杆,漠然的目视,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视线尽头有什麽在等待着我,就这样静悄悄沉浸在寒风的拥抱。

莫约五分钟後,一道身影朝我走来,虽然看不清楚五官,却还是能从身形辨认,直到他离我不到几步的距离,他的轮廓才鲜明呈现「你已经到了啊!你们今天比较早放学?」这抹身影出现,是寒冬中唯一的暖阳。

一路上未间断的交谈着,或许因为他们心情都很好的缘故,很快就走到家门口了,各自都觉得还有好多话没有向彼此分享。

夏语嘉走到家门口前,在书包内左翻右找就是遍寻不着钥匙的踪迹,看着她似乎着急找寻什麽东西的模样,他倾身向前便问:「怎麽了吗?」

「我找不到钥匙,好像忘了带出门,没关系我按电铃……」她左思右想了一番,想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啊!对了!今天我爸跟我妈他们好像出门,可能要晚一点才会回来」,思及此随即换来一脸颓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话说我们要吃什麽?」我偏头问他。他提议不然去老地方,不过我们早已吃腻了。

因为没带钥匙暂时回不了家了,萧禹杰则是主动提议要陪着我流浪,因为他说女生晚上自己一个人很不安全,加上他现在很闲。不过当浪子之前还是要先填饱肚子。

附近逗留一下之後走进巷弄里,「这里什麽时候开了间店?」前方出现是不曾见过的招牌,是间西式餐厅。

入座後,琳琅满目的菜单,有义大利面和焗烤之类的餐点,选好想吃的又填妥纸单後,萧禹杰便主动起身转交给服务生。

中途萧禹杰去了一趟洗手间,我则是百般无聊的左右观望,之後便发觉在这间店里的居然都是情侣,难道今天是情人节?不对情人节才刚过。

他们毫不避讳在公众场合亲吻拥抱,突然觉得自己和这种浓情蜜意的气氛好格格不入,坐在这一角似乎充满违和感破坏了整体氛围。

於是我把视线移开,玻璃窗隐然可见自己的身影,色彩斑斓的霓虹灯映入眼底,对街有位母亲正要牵着小女孩越过斑马线,小女孩活泼乱跳的跳过对街,小小的身子显得可爱好动,偶尔那位母亲和蔼对着女孩说说话,像是在教导她认得回家的路。骑着脚踏车的外国传教士路过,更多摩托车和汽车不时呼啸而过,留下排气管滚动的阵阵沙尘及缕缕黑烟。

稍远处有对年过半百却紧紧牵着手过马路的老夫老妻,围绕在其中的是祥和又平实的幸福感,我应该算是见证了快一世纪的幸福吧?

脑袋却不停想着如果我现在有男朋友,我应该不敢公然放闪,因为很怕被熟人瞧见之外,更怕哪天被父母撞见,那不就整天都很尴尬,要解释好像越描越黑,像是做了什麽天大的错事,不解释又怕他们胡思乱想。

萧禹杰至洗手间回来後,讲了一下和那群篮球社家伙的愚蠢事蹟,因为他以诙谐幽默的口吻生动形容着,彷佛身历其境於是我不停笑着,不过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到这间店凑巧的皆是情侣?

他们今天还是订了外食,一年级的学弟自告奋勇说要去拿外订,於是从後门偷偷翻墙出去,却不知道走什麽狗屎运,被教官发现不打紧,却在翻墙回来时因为东窗事发的惊吓一个不小心跌倒,把热腾腾的外食全倾倒在教官身上,犯人被抓住後衣领跑不掉,物证则如泼墨山水画挥洒在教官身上成为铁证,於是教官毫不留情奉上一支小过,被叫到教官室训斥了整整一个午休,听完请让我们在此替他默哀三秒钟。

教官想让他将功赎罪把一支小过换成一支警告,只要他能说出其他共犯就能转换为污点证人。

「学弟虽然好蠢好天真,却很义气的没出卖任何一人,将整件事扛下来了,於是我对他改观了,他是傻瓜却是有义气的傻蛋,很高兴我们篮球社有这麽义气相挺肝胆相照的队友,这样我也能安心毕业了!」听着他说出他的退休感言。

「如果今天是你,你应该也不会拱出任何一个人吧!」这个答案是确定的,因为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就是个疯狂又爱冒险的人,很重视义气这回事,对男生而言义气就像是无价之宝,於是我随口问问。

「是啊!这就是男生的情谊」在他说完这段话时,服务生便将食物热腾腾的端上桌。不过我妈却老常看着社会新闻说:义气是什麽?义气不能当饭吃。纯属负面题材,义气本身是美德,不过要看对时机用对地方,本该是狗熊变英雄,却英雄变狗熊了。

我点的是义大利面,萧禹杰点的则是焗烤饭,他是以饭食为重的人,他常在吃饭食以外的食物时,说着「我现在好想吃饭喔」之类的话。目前农业有稻米过剩的问题,这样也能避免务农的人越来越少,所以呼吁大家要多吃米食。

路上,夜色依旧寂静,将手放进大衣外套里头藉此获取温暖,看着身旁的他思索着他这个人会有什麽样的烦恼呢?一阵风抚搔而过,枝枒上残留的少许书叶微微翻飞着,也触动他的绺绺发丝,发现我正注视的目光他随既便问「怎麽了吗?」

凝视着脚上这双皮鞋,「我只是在想你会有什麽烦恼?」

「烦恼?」他偏头做出思索的姿态良久才开口,「因为比赛比完了,教练对我们比较没那麽严苛所以此项烦恼自动解除了,如果硬要说,就是每天在学校中午跟篮球社那群家伙想着要吃什麽,要吃学校餐厅?可是又吃腻了,还是要订外卖?可是学校又禁止我们订外食,到时从後门翻墙还要小心翼翼不要被抓到,不然又要像今天那样了,实在很麻烦!」他兀自一笑,赫然发现自己的烦恼很蠢,自行解嘲地说「好像是很微不足道的烦恼欸!」好吧!这也是我们学生的烦恼之一。

「我还有一件深感烦恼的事,而且已经让我担心很久了,很不希望会有那麽一天」我睁大双眸好奇着他会说出什麽烦恼「不过不能告诉你」他俏皮的眨动双眼,纵使我逼问着他,他仍旧卖弄关子执意不告诉我,说着:「目前还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

我反问「那你什麽时候能够告诉我」

露出爽郎笑容的他对我说:「等到这烦恼自动解除能跟你侃侃而谈的那时候,我也希望那天赶快到来」

之後他反问我有什麽烦恼,我细说着我最近的烦恼,向他倾诉着这一次的数学小考考得很烂,而且快要期中考了,还有最近吃太多冰了,我担心那个来时会很痛,可是吃止痛药又不太好,用手指计算着这几项烦恼,便不自觉皱起眉头。

街灯立足在晦暗寒冬之中,薄弱的放出光明,错弄了和谐一致地黑暗拼图,光晕迷迷茫茫的增添眼前这幅光景的余温,别出心裁的巧手渲染意境,你我俩曳长的影子,暗自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没有目地。

错使时间过境的多年之後,还沉溺今夕的情景。

踩踏乾冷的磁砖表面,阵阵的奔跑步伐骤然而至转眼间便倏忽即逝,与熙来攘往的行人擦肩而过,不知不觉便走到家门口。

在夏语嘉转身之际,萧禹杰急忙叫唤住她,於是夏语嘉回首远望着他。幽暗的景色,两人相互凝视着,他接续说道。

「那个……如果有事可以打电话或传讯息给我,不论任何时候」他乾咳了一声接续说「还有你那个来不舒服的时候」难得面露羞赧的他,乱尴尬的抓了抓发丝。

看着他再次强调「我是说真得,一通电话我随时待命,不用担心会麻烦人,因为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麻烦」如此说出这句话他,神情中的真诚表露无遗。

那种神色是我在他随兴的外表下隐约可循的真挚,一路走来始终如一的体贴,纵使外表如何转变,眼神里的认真依旧未变,那是我深深眷恋的安定感,也只有你能够拼凑支离破碎的我,谢谢你一直都在。

於是夏语嘉微微笑了一下并且说着「我知道了,谢谢!到时不要嫌我麻烦喔!」

「放心,我不会!因为是我心甘情愿得!」他大声说着,低沉嗓音掺杂笑意。

之後夏语嘉挥动手臂向他说了声再见,萧禹杰则是静静等着直到她进入了家门,看见她房间的电灯亮着。

黑暗中他的身影显得漆黑孤零,就像是要融入这片黑暗般,唯一仅能辨识他的修长身影,以及俯仰间吐露雾气後的明显喉结。

「我知道你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对我而言你从来就不是麻烦,而我只是希望你遇到困难时,第一个会想起我」白色烟雾相互碰撞着,不稍多久便烟消云散,虽然看不见,但两颗心的浮躁却触动着寒风中的烟岚。

有些话你从未对我亲口说过,就那麽沉淀在心底好久,那些年你刻意保密不说得都化作秘密打捞不走,而我在你离开之後就再也没机会听你说了,如果时间还能重来我也想把藏在心里的秘密全数说给你听,这样缺憾是否就此减少一些?

如同烟雾一般的你,最後那抹踪迹消逝的无影无踪再也看不着了,但你的一心守候都在,与我共存。我想如果没有这份幸福信仰,我应该不会独自一人支持到现在,气候仍然持续骤降,而我却在寒风中失去你的暖度,我的心是恒久的永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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