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篇〕在緊握與放手之間 — 《章貳之七》

正文 〔長篇〕在緊握與放手之間 — 《章貳之七》

微风穿过窗子轻轻的掀着那薄薄的白幔。病床上,一个女孩正沉沉的睡着。

宇扬静静的站在恒夜熟睡的那张床边,手微微握紧拳,脸上挂着复杂神色。从最开始音理带着恒夜走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本来想说反正见了面也是尴尬,不如就装死。

却没想到,听到了一些事情,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音理与恒夜的对话,一句无漏的被他听了进去。从第一句,到最後一句。

他看着那张憔悴的睡颜,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样子,真的就是当初他所愿意见到的?这个样子,为什麽看了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感觉?

为什麽只觉得,心中燃燃的烧着无名火?为什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浮上心头的这句几乎要呐喊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彩晶……还有瑛寻要回来了。』

刚才,那个带着哭腔的语气是他从没发现过的方恒夜。看起来濒临崩溃的颤抖,也还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

"发生什麽事了?"这是他当下的第一个念头。就算自己扔了再多的东西给她、强迫了她做了再多的事情,她都没有怨言。默默的接下、默默的忍受。这样的她,为什麽在提到那对双胞胎的时候会不知所措成那样?

宇扬不是傻子,他非常清楚现在他的心中涌起的是怎样的一种情感──那是心疼,可他却不愿意承认。从最开始,他最不愿承认的就是他对恒夜有了心软的感觉。因为其实这样也就等於宣告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这九年……全部成了名副其实大笑话。他无法接受这样子的结论,只是让他明白自己究竟……做了多久的傻子。

但那徘徊在那心中的怜惜,却令他非常难受,因为潜意识,总是太过诚实。

他做不到视而不见,理智上他做的到无情,但意识却让他总是有情。

「这样折磨自己很有趣吗?」靠着床沿坐下,他的双手抬了起来,替病床上的女孩重新拉好了毯子。"到底怎麽了?那对双胞胎不是总是绕着你转?"

『他们要回国了……』"他们……去了哪里?"自己竟然什麽都不知道。原来现在才发现九年的时间真的长到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可是明明就什麽也没改变不是吗?

记忆,依旧鲜明。

小时後的他们总是溺在一起。暴躁自我的他;任性骄纵的音理;麻烦过动的双胞胎,以及……活泼随和的她。记忆中的双胞胎跟音理的世界好像总是绕的她转一样,却也因为这样,所以他总是喜欢找她麻烦。但每一次挨骂,却总是听见她笑着对她伸出手说:『没关系,反正大家一起玩嘛!』

其实他从没停止想过,为什麽曾经系住牵引大家的那条线,好像只是不小心的缠了个结,却好像无法挽救的死结,必须用剪刀剪掉一样,无法再回到从前?

是自己执着的太深放不开,还是真那麽十恶不赦?不该这样的不是吗?可是……眼前这家伙真的知道吗?

只要想起她是古家的人,他就想起一次那个因为他们而不完整的家。

「可恶。」大手摀住了双眼,什麽时候自己变得这麽多愁善感?当初知道她转进来的时候,不是还信誓旦旦的告诉安岑,他要报仇吗?

「对不起……扬扬……」耳边响起了这句细小而熟悉声音那瞬间,宇扬是真的以为恒夜醒过来了。惊吓般的放下摀住脸的手,却只发现床上的女孩还是阖着双眼的。

只是他却发现,那眼角边闪烁着的,是泪光。

「对不起……」像是做了恶梦一样,女孩只是翻侧了身,不停的重复这三个字:「对不起。」

宇扬那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从这间安静的保健室里多了一个人以後就没有被压下过,「够了……」

伸起手拭去女孩泛着的泪,他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为什麽……偏偏是你?」

她那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瓦解的脆弱,在此刻他有多麽想要拥入怀里?他发现自己好像渐渐已经,背离了他最原先的执着,顺着女孩前额的刘海,终於……侧坐的身体朝熟睡的人儿俯下接近。

四片唇瓣相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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