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发表日:2014/05/03
十、
在一次的偶然中,她知道了自己其实是被培育出来的「姬」。
虽然自己因为拥有特别的圣洁能力而被带到这个地方来,且那些带自己过来的人也承诺了会给予自己一个安全且稳定的生活,但是自己得到的却是一个只有四方天的囚牢。
哪里也去不了,更不知道外头的情形是如何。
但即便到了外头,她也没有了依靠。
她的亲人都过世了,因为自己的关系。
似乎是自己体内圣洁的关系,常常会吸引一些丑陋怪物的袭击,连带的自己周边的人也都遇害。
直到自己被带到了神田家。虽然受到了严密保护,但也失去了自由。
日子一天一天过,四季也一轮轮的替换,过了多久的时光她不知道,她只想等待着那总是会在任务过後过来探望自己的那个人。能够见到他,对自己而言是件非常幸福的事。
但对於这好不容易拥有的幸福,她却常常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他们终究是不可能的。
期盼越多,失落就越大。
每一次目送他离开、然後又笑脸迎接他的到来。对方应该从没察觉过自己那微妙的心思吧?
不断反覆着期待与失落,然後又期待。渐渐的,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也有了变化。
一次次的梦境中,总会出现的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还有那一片红艳的彼岸……
看着对岸的那片红花海,她笑着。她想她知道那是什麽,也知道自己是产生了什麽样的变化。
原来所谓的「姬」就是这麽一回事吗?
原来,自己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啊……
※※※
朝阳升起,育幼院里的大人们已经开始忙碌了,早起孩子们的热闹声更显他们对新的一天的期待。
忙碌之余,带着眼镜的妇人远远看到了从外头步进育幼院大厅的黑发青年,微笑地向对方打了声招呼。
「早安啊,神田先生。」育幼院院长笑眼看着结束了每天晨练的神田优,轻声问道。
「……早安。」微微点了头,神田优礼貌性地回应。
「神田先生依旧很早起呢!」相处了一些时日,院长也习惯了神田优清冷的态度,不改和蔼地笑着。「亚连就还没起床呢,那孩子会这麽晚起还真是稀奇。」
幽黑眸顺着妇人的话语在四周转了一圈,果然没有见到那名白发少年。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豆芽菜还在睡吗?
院长看着黑发青年皱起的眉头,只是摆着手说着没关系。「让他多睡一会儿也好,那孩子总是育幼院里最晚休息的那位呢。」
「嗯。」神田优冷淡地回应。这十几天在育幼院的观察,他也知道了某人的拚命程度。
尤其是昨天下午回来後,少年那不同以往的反常态度、以及那比平常要来得更重的劳动量……
「啊啊!对了,今天育幼院的志工姐姐们会带孩子们到镇上的图书馆去,因为是阅读日的关系。亚连就让他留在育幼院里吧!就当院长我放他一天假。如果亚连起床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一声。」
「嗯,我知道了。」
向院长点了点头充当道别,神田优领首後转身就要离开。
「——神田先生。」
沉稳的妇人声嗓传来,止住了青年的脚步。
「……是?」神田优微微转过身。
育幼院院长带着浅浅的笑,眼神里满是慈爱。
「亚连就麻烦你多照顾他了。」看着面无表情的黑发青年,说道:「我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亚连的心情吧……」
在妇人的眼底、笑容中,看得到心疼的影子。
「那孩子他老怕会造成他人的困扰而总爱把事情藏在心里,在他人面前也总是挂的笑容,却不知……唉,真是个让人无法不操心的孩子呢!」
院长虽然叹着气,但依旧带着关爱的笑。
「不过有你们这几位陪伴他,我也放心了不少。」看着青年拧着眉头似在思考什麽的神情,院长脸上的笑靥又更深了。
「亚连那孩子终於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真是太好了呢!」
结束了关於亚连的话题,院长便离开、转而去照顾孩子们了。被留下的黑发青年也只是短暂思索了下方才妇人的一席话,尔後又转身沿着廊道往一旁的楼房走去。
旋上了阶梯、踏上了寝室位於的楼层,神田优笔直地朝自己在育幼院的寝室走着,但路上势必会经过某人的房间,原本打算直接忽略、经过即可,但眼角余光还是被一团卡在门缝的金色物体给吸引住了。
「……你不是豆芽菜的魔偶吗?」
看着从门缝钻出来的迪姆恰比,神田优皱眉、笔直前行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迪姆恰比见到了黑发青年,立刻拍翅飞到他的面前,火焰型的长尾也跟着甩动着。
没有多理会主动跟他示好的金色魔偶,神田优直接转过身往亚连的房间走去,敲了几下房门後开门踏进去,就见到了早已起床的白发少年坐在床边、低头凝视着什麽的模样。
咪细了眼缝看着有些没精神的亚连,而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连神田优关上房门的声音都引不起少年的注意。
「喂,你在发什麽呆啊?豆芽菜。」青年双手环在胸前、背靠着门板叫唤。
这次,少年注意到了他人的存在了。
只见亚连慌张地抬起了头朝发声者的方向看去,在看清是神田优後又是呆愣了一阵子,然後才立刻反应——「不是豆芽菜,我叫亚连!」
千篇一律的回应,黑发青年只是无谓地咋舌。
「育幼院院长说你今天可以不用去照顾孩子们没关系,他们今天要到镇上的图书馆去。」
「咦?」似是思绪还没恢复清醒,亚连疑惑地皱起眉头。
不想重复再说一遍,神田优索性沉默。只等白发少年自己意会过来後,然後自语地说知道了。
然後,少年又进入了发呆模式。
「……这样也好,到外面去你也只会惹来麻烦。」看着又继续垂首发呆的亚连,神田优没来由地说了这麽一句话。
原以为对方不会注意到自己说的这句话,但意外性地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少年投来了一记怒视。
只见亚连倏地站起身、并笔直地朝神田优走去,一把将对方及飞舞在一旁的迪姆恰比一同用力推出门外,然後是将他们赶出房门後立即关上的极重闭门声。
沉重声响过後,是一阵安静。
房门外的一人一魔偶先是看了紧闭的房门,尔後又默默地互看了一眼。
在早晨和孩子们短暂的相处过後,留守在育幼院的亚连目送着院长他们一行人离开,直到不见他们的身影为止才从大门回到了室内。
然後,是在寂静育幼院里的两人沉默。
跟着少年来到孩子们平常游戏的房间,神田优倚在墙边、默默看着亚连将那些放在一旁方格柜里的玩具取出并一一擦拭乾净、然後再摆放回去,就这样不断地重复着动作。看着少年一柜又一柜地整理,接着又看到了对方在整理完玩具後又乾脆擦起了方格柜,做了彻头彻尾的清洁。
「你平常都这样吗?」
青年的视线直跟着少年的行动移动,看着对方忙碌。
「嗯。」亚连冷冷地回应,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只要院长跟孩子们不在我就会整理育幼院里的东西。」
对於少年的冷淡,青年也不以为意。
亚连提起脏水走出了游戏间,不久就又端了一桶乾净的水走了进来,这次乾脆连地板也擦了。
盯着趴在地上用抹布擦地板的亚连,神田优皱起了眉头问:「你不会趁这种机会出去吗?」
「我没事不会出去。」得到的是少年极为简短的回应。
「为什麽?」而青年像是不死心似的,继续问。
「……」
「那只金色魔偶是一直都跟着你吗?」
「……」
「豆芽菜。」
看着从地上爬起的少年,原以为对方会开口说句什麽,却只见对方转过身、慌忙地朝方格柜冲了过去。
「迪姆恰比!不要乱咬东西啦!」
之後,神田优的问题亚连一个也没回答,做了彻底的无视。
仅是一个上午时光,白发少年在育幼院里不断忙进忙出的,从简单的整理与擦拭後,现在他正在清洗孩子们的被单。
踩完了一桶又一桶的被单,然後是拧乾、曝晒,所有动作都是白发少年独自完成。而一旁站在墙沿的黑发青年也是从头看到尾。
也在亚连的一番努力下,晾晒衣物的晒衣场晾满了一件件洗白的被单。黑眸看着在眼前晃来走去的白色身影,冷冷地吐了一句:
「你还真是闲不下来。」
少年的忙碌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放任青年一人唱独角戏。
「你这是在没事找事做吗?」
这句话,得到了银色瞳仁的注意,但也只是浅浅的一眼注视,之後又马上移开了。
「……神田你今天话特别多呢。」少年的话语伴随着一声轻笑。
又一次的沉默中,只有稀疏拍打被单的声音及飒飒声响彻。
「你没事吧?」
然後,是神田优的沉稳、富有磁性的声嗓。
话出口的瞬间,少年停止了动作,但也只是短暂的时间,过後,亚连又开始自顾自地做着事情,完全没有理会神田优的意思。
「喂,豆芽菜。」
「我叫做亚连!」又是一句不轻不重的吼声。丢下这麽一句话,亚连提起洗衣篮就这麽走进了室内。
而被丢下的,除了一人外还有一只从头到尾都跟着青年的金色魔偶。
对於亚连的完全无视,神田优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转过眼珠看向飞在自己身旁的迪姆恰比。
「你主人进去了你怎麽还在这里?」
又是重重地拍了几下翅膀,迪姆恰比飞到了神田优抬起的手心上,不停摇晃着尾巴盯着他看。
黑发青年也同样盯着停在自己手背上的金色魔偶,皱眉。
「你……」
问句还没问出,迪姆恰比突然张大了嘴巴做出呕吐的动作,如此突来的举动让神田优楞得忘了把伸在魔偶面前的手收回,而魔偶则在对方的惊愕注目下顺利地吐出了一块金色石头在对方的手上。
看着眼前魔偶一系列的举动,神田优呆滞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注意到被吐到自己手上的东西。
「……什麽……啊?」以两指捏起手心中的金色石头,举到阳光下透光观察。
藉着光线,可以看到石头中心刻着无法解读的文字、其石头的表面及内里还布满了不规则的裂痕。
就在黑发青年投来疑惑目光後,迪姆恰比朝天张大了嘴巴,从嘴中吐出了一道模糊的影像。
黑瞳看着眼前拨放的影像,不住瞠大。
另一方面,回到室内的亚连正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扳指算着自己做过的事情与还未做的,口中还跟着念念有词。
「房间、游戏室、会客室都好了,而且东西都整理过了、该洗的都洗了……接下来……打扫走廊好了。」决定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後,亚连转过身就要到摆放清洁用品的房间去取用具。
前往的途中,经过了一处他鲜少来到的地方,也是育幼院搬新家後才增加的钢琴室。
记得院长说过,育幼院多了一架他人捐赠的钢琴。银眸盯着摆放在室内的一架钢琴,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在琴房前驻足了许久,少年才有了动作。
走进了室内,踩着缓慢的步伐来到钢琴前。亚连垂首看着平滑的琴面,手指也跟着轻抚过,指头扳住了琴盖,却没有使力将之打开。
「……我又不会,打开了也没用。」喃喃自语着,语毕还自嘲地笑了笑。
眼前的熟悉撩起了心底深藏的回忆,失去已久的温暖也在忆起的同时盈上心头。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气、轻闭上双眼,静静地将思绪流回从前。
但没有让少年回想太久,一双小小的手拍了拍少年覆在琴盖上的手掌,引起了少年睁眼注视。
「迪姆?」看着停在琴盖上的金色魔偶,亚连这才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魔偶与……「——吓!神、神田你也在啊?!」
转过头的同时,就看到了伫立在门旁的一抹黑。
幽黑色的眼眸紧矃着亚连那少了淡漠多了惊愕的表情,挑了挑眉头。
「豆芽菜你今天发呆的次数似乎特别多。」
青年的话,少年一度沉默。
「从昨天下午回来育幼院後就开始怪怪的了。」
而且还不只他一人察觉到,育幼院院长也有注意到。
从昨天开始少年的笑容就有淡化的迹象,虽然面对孩子们依旧亲切且笑容满面、面对他人也是如此,但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跟平常的他有那麽点不同。
「你没事吧?」
同样的问句,是神田优今天第二次问出了。
「……我没事啊……」亚连有些迟疑地回答,然後是扬着浅浅的笑望向神田优。「只是觉得,今天育幼院特别安静。」
说着,亚连边坐上了钢琴前的椅子。
「平常这种时候,身边都会有孩子们的嘻笑打闹声。但是今天……安静的好不习惯呢。」
转过身背对黑发青年,亚连盯着眼前的钢琴说着;而他也没有注意到,在听到他说出『安静』二字时,那双变得更加深沉的幽黑眼眸。
静谧,充斥。
少年轻抚着光滑的琴盖,秀气的脸蛋上没了浅笑。
「欸,神田。」
「干嘛?」
「拜托你不要沉默好不好?说点什麽吧。什麽话都好,就是不要沉默不语。」
盯着少年的背影,青年对於对方提出的请求发出了不耐烦的咋舌。
神田优走到了钢琴旁,跟着坐上了椅子、坐到亚连的身边,然後掀开了琴盖,开始以单指弹着一个又一个的琴键。
不成曲调,只是单纯的音阶。
楞然地看着身旁的黑发青年,白发少年脸上写满了意外,意外对方会有如此的举动。
「只要有声音就好了吧?」
边以指弹压着琴键,边斜眼看了亚连一眼。而这种交代了事的口吻也惹来了少年的轻笑,但马上就收到了被笑者不悦的瞪视。
耳边先是传来一声轻轻地叹息,然後是一股重力压上了青年的单肩,让那不断上扬的琴音也跟着停止了。
「……这就过分了,豆芽菜。」
额头靠着对方的肩膀,小手还紧紧揪着对方的衣角,一声闷在嘴里的「谢谢」也跟着隐在了继续弹接的音色里。
※※※
街上一片清冷,寒风呼啸,也卷起了落地的片片残叶。
踩着步步鞋履声,边顺手点起了一根菸,身着黑色晚礼服、有着黝黑肤色的男人看着墙上的大钟面显着急神色。
「真是糟糕……」吞吐着白烟,男人皱起了眉头说道:「现在回去可能太晚了呢。萝特又要生气了吧?」
男人的周遭飞舞着一只只黑色的美丽蝴蝶,其中一只还停伫在了男人的指腹上,震舞双翅似是在传递什麽。
「啊?什麽啊,原来萝特已经到啦!既然这样那我就可以慢慢走了。」说着,还不忘吞云吐雾一次。白雾伴着黑蝶的舞动,男人似猫的金瞳眨了一下。「……这样啊……」
摘下顶上的高顶帽,抬起大掌梳爬着原本整齐的头发,丝毫不在乎这样的举动是否会让自己原本就卷翘的短发更加凌乱。
「那我这几趟根本就是白跑的嘛!真是的……」抱怨的同时,男人还低头叹了口大气;但同时又抬起了头看着在传递讯息的黑蝶。「嗯?萝特说的?什麽嘛,结果还是被黑教团的人抢先了啊!」
边说着没办法,男人无奈地将手中抽没几口的菸拧熄、然後让一只飞舞在身旁的黑色蝴蝶将之吃掉。
「好吧!等我先跟萝特会合後再说吧!」
说话的同时,男人停下了不断前行的脚步,驻足的瞬间,突然从地上窜出了一道有着格子纹路的心状大门隔在男人的面前。在开启门走进去的同时,男人梳爬着卷翘发丝的手顺着额头向前滑下、指头划过的眼闪着摄人的金色眸光。
「可终於让我们找到你啦,公主。」
※※※
四季,在少女的庭院中是那样地分明。
少女爱花,因此在她的院中种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每到了花开的季节,庭院中就会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记得夏季时,少女曾送他一朵刚摘下的莲花。
她说:『莲花,很适合优。』
为什麽?原因他不知道,也没有多问。他不懂花,也不是那麽喜欢这种脆弱的东西,但还是收下了少女赠与他的莲花。
然後入秋、冬至,在冬梅过後,是迎接春意的樱花。
望着庭院中飘落的粉色花瓣,少女伫立在院中,浅色的长发随着风吹而撩动。落樱与少女,这样的画面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如果,』
静谧中,少女开了口。
『驱魔师就像莲花的话,那我们……就像这些樱花吧。』她漫步在庭院中,不忘抬手撩拨着飞舞在空中的粉色花瓣。『总是边开边落,像是要燃烧自己生命般地绽放。即便落地了,也不带走一丝尘埃,不污不染。』
他沉默,静静地望着她、听她说话。
少女回眸一笑,『优居住的庭院也有种植樱花吧?』
『嗯,连教团那里的个人院落也有种。』虽然那里的数量不多,但每到了花季依旧美不胜收。
听见他的话,少女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是吗。』
然後,少女给了他一段他怎麽想也想不透的话。
她说,在来临的那天,我所居住的庭院将会开满了樱花。面对他的疑惑,少女也只是笑着、轻浅地说了一句「因为那代表优找到『我』了」。
那个「我」是什麽意思?
他不明白。
而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除去那句语意不明的话,那淡然的态度更是让人不禁疑虑。但他没有开口问,只是等着少女自己开口。
而少女开口了,说出的却不是他等的话。
『优,你知道为什麽你们能使用圣洁吗?』
少年拧起了眉,轻轻摇头。
像是早就猜到了少年的回答,她只是笑着继续说道:『能发挥出圣洁之力的,只有心中有强烈情感的人才能使用,这个感情可以是正面的,也能是负面的。只要这个情绪够强烈,就能够使用得了圣洁。』
这样的解释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从开始接触使用圣洁的训练以来,这样的说法都没人对他说过,虽然对於自出生就背负罪孽的自己也能使用得了圣洁这点感到疑惑过,但他从没想过原来这股力量是依靠自身情绪去加以控制的。
如果他们驱魔师是如此,那麽……
『那姬也是吗?』
少年突来的发话,让少女沉默了。
『那麽,让你们能成为姬的感情又是什麽?』直觉地认为,促使她们成为「姬」的绝非一般的感情;而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少女的表情也应证了他的推测。
少女的秀脸上露出了轻浅的微笑,有那麽点哀伤。
『……一种,比悲伤更为强烈的情绪。』
什麽是比悲伤更为强烈的情绪?
有这种感情吗?
在这世上,还有其他的感情是能够超越悲伤的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