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好痛喔！」
一声声夹杂着哀号的抱怨声响遍了整个球场，罗井摊着自己的手是气得跳脚，只见他双手都泛起一片抢眼的烧红，光是看着就能体会到那火辣辣的疼。又是嚷嚷的又是跳脚，罗井的举动自然是逗笑了不少周围的同学，要不是体育老师正在替其他人考试，恐怕连他都会来凑上一脚，关心关心几句。
「你也太狠了吧！」罗井哭丧着脸，「老师明明是说不要让球落地，你还每个都打杀球！」
「诶？有这回事？我只是打得比较大力一点而已啦。」
「什麽比较大力啊！那是扣球欸，扣球！」罗井说的气愤，「最好你会不知道排球怎麽打啦！」
「啊哈哈哈哈哈——」
瞧面前盘腿坐在地上的人棒读般地笑着，那笑声是毫无起伏，一听就知道是在敷衍他，气的罗井捡起一旁的球就往他扔过去——对，往萧景御的身上扔过去。要说罗井为什麽这种时候就这麽大胆敢拿球往他身上丢去，理由很简单，因为萧景御方才可是狠狠地把自己虐了一遍，出了一口鸟气的他心情可是好的不得了。
「火气别这麽大，只是红了点嘛。」萧景御抬手挡下排球，顺势用手掌捞了一把将它扔进一旁的篮内，「这几天你耍我耍得这麽爽，让我玩你一次又没关系。」
「……」罗井眉尾一挑，一时之间还真被堵住了嘴，「小纪想跟你做朋友，我只是帮他一把咩！」
「什麽一把？根本是好几把。」萧景御瞪了他一眼，「你还劈哩啪啦地跟他说一大堆，我没揍你就很好了。」
「唉呦，我这个人嘛就是热心善良又天真可爱，最喜欢帮助有困难的人了咩——」
一点也不怕萧景御的眼神，罗井彷佛连双手的疼痛都忘记似地把自己捧了上天，说着说着就一屁股坐到萧景御身边，像是在说秘密一样的音量骤降，「而且就像你说的，你没揍我，也没有揍小纪，这代表你其实也不是很讨厌他吧？」
「……揍下去的话有麻烦的人是我吧？人家是个大少爷啊。」
「我觉得就算你揍他他也不会去打小报告的喔？」罗井眨了眨眼，把视线放到了正在球场上的纪皓钧身上，「要不然他可以跟老师说的机会那麽多，你早就被阿胖跟主任追着跑了。」
「……」
萧景御抿起唇，罗井这话可真将了他一军，反过来把他的嘴给堵死。别说罗井这麽觉得，就连萧景御也是这麽认为的，明明纪皓钧转学过来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实在不晓得自己到底有什麽地方可以让那个备受瞩目的大美人追着跑，还那麽听话。
在这种被特殊待遇的情况下，要是个普通人应该会有十足的优越感，可对萧景御来说更多的是无奈，要不是纪皓钧整天缠着他，他也不知道在那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有着的其实是缺乏日常生活知识的小朋友，也难怪明明大家看到他都会选择避而远之，就只有纪皓钧不怕挨揍的一直黏上来。
难道是因为只要跟着自己就不会有其他人缠上他的关系？
……不，纪皓钧虽然有点天然，但是他并不笨，萧景御也不觉得他会用这种小心机。撇开这些，罗井能够堵住他嘴的最大原因还是出自於他自己。毕竟他嘴上嫌烦是嫌烦，可却没有一次是非常认真的大发雷霆，如果他坚持自己说一不二的态度的话，纪皓钧应该也是会听他的话——嗯，应该吧。
萧景御知道自己其实不能怪谁，因为让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的原因，大部分还是出自於自己。
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满冷漠的啊？没想到竟然会没办法次次都拒绝纪皓钧……
「怎麽样，我说的对吧？」虽然不完全知道萧景御的沉默是在想些什麽，但罗井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好像赢了的感觉让他脸上的笑容更是贼溜溜的，「不说话就是承认罗！」
「……烦耶。」
拧起眉瞪了他一眼，萧景御拎起一旁的外套就往罗井的脸上扔去，就算罗井说的有七八分对好了，这麽得意的模样还是让萧景御嘴角抽筋，想打。不理会正在挣脱外套的罗井嚷嚷着什麽，萧景御被球场中央的声响给吸引了注意力，不晓得另一头又是在吵些什麽。
「那些人在干嘛啊？」萧景御仔细一看，就见几个女孩都站在球场右侧，「在吵架？」
「什麽什麽？什麽吵架？」
一听见萧景御的声音，罗井立刻搁下外套就往他视线方向望去——那是体育老师正在考试用的场地，受试者分别站在网子两侧，考的就是排球里的接球跟传球能力，而现在球场上右侧就占着纪皓钧，那麽左侧挤成一圈的女孩自然就是在争夺跟他一组的机会了。
「啊？哈哈！他们在争跟小纪一组的机会？」罗井一看就大笑出声，「你看，杨光的表情超好笑，他对那些女生根本没辙嘛！」
杨光——就是他们的体育老师，是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才刚来学校没多久，据说是保健室唐老师的亲戚。球场一分为二，一边是孤单一个人的纪皓钧，另一边则是有五、六个女孩子正在吵架，这画面对萧景御他们来说看起来还挺好笑的，但是对正在考试的杨光就不同了，毕竟考完的人数才到一半而已。
「他应该很後悔让学生自由组队。」萧景御也觉得有些好笑，「如果照号码排的话就方便多了。」
「有什麽办法，毕竟小纪是转学生啊，杨光还跟他不熟吧。」罗井两手一摊，「而且如果照号码排，跟你一组的人不就紧张死，你的力气又那麽大。」
说着，罗井就甩着自己白嫩嫩的手臂，翻出红印未退的部分现在萧景御面前，诉诸他的恶行。瞧他又要翻刚刚的帐，萧景御瞥了他一眼，豪不客气地把他的手给推开，不让他继续装可怜扮无辜。
「紧张干什麽？我又不会吃人。」萧景御哼哼道，「况且有这麽好的机会我还不打你，多可惜啊。」
「哇——最毒小御子心！你承认你是故意的了，好坏！」
「嗯嗯，我就当成是称赞罗。」
萧景御语气平淡地哈哈笑了两声，两只眼睛还没从球场上收回视线。女生那里似乎还没有个结论，再拖下去可能出了名好脾气的杨光都要发火了，撇开这些，左侧球场上一个人抱着排球还愣愣站在原地的纪皓钧就越看越好笑，尤其那张漂亮的脸孔即使在艳阳的热情关照下也是面无表情，看着看着就觉得可怜的很有趣。
不过大概是看考试还没有要继续，也有些考完後待在一旁休息的同学开始跟他搭话，可惜纪皓钧转头回应的机率并不大，得不到回应的同学倒也没有放弃，不知不觉坐在场边的人慢慢地变多，这时的纪皓钧才往他们看了过去，至於有没有跟他们说话萧景御就看不到了，毕竟是背对着。
只是隐隐约约能够听见更多杂乱的说话声，应该是有得到回应吧，他心想。
「罗井，离下课还有多久？」萧景御收回了视线後把一旁的外套一折再折，用成方形铺着，「有没有半小时？」
「……我看看。」说着，罗井从口袋抽出手机，又看向身旁已经躺下的萧景御，「没有，剩二十分钟左右，你又要睡觉喔？」
「想躺一下而已啦。」
「被主任看到的话我可不管喔。」又把手机塞回口袋，罗井这话倒是比较真诚的叮咛了。
「没差，反正都是爱校服务。」萧景御乔了个位置好让阳光不会直视到眼睛，这才看向了罗井，「怎麽，还是热心善良又天真可爱的罗井同学要继续练习？我是可以奉陪喔。」
「……小的知错，拜托大哥还是睡觉吧。」
「哈哈——」
逗罗井逗得愉快，萧景御这才摆摆手示意自己是在开玩笑，而罗井就是咋了咋舌，识相地闭上了嘴。
在户外躺着是一件能够让人平静下来的事情，萧景御每次都这麽认为。比教室还要来的宽阔，不怕用脏衣服也能随心所欲地躺着，放眼望去就是有片片白云衬着，清澈耀眼的蓝天，就算偶尔会碰上乌云密布的阴天也没关系，甚至碰上了雨天不想待在教室时也无所谓，萧景御总能找到一个能够避雨的安静角落待着，即使没办法完完全全的睡着，他也很喜欢自己缓缓沉静下来的感觉。
鸟儿的鸣叫声也好，学生杂乱的交谈声也好，老师痛骂学生的声音也好，任何声响在宽阔的空间里对萧景御来说都不是噪音，反而是让他的思绪能够循着反方向静下来的助力之一，尤其是下雨天，那种静到彷佛全世界只剩下雨声的感觉特别好。
心情一沉淀下来，就代表他能够思考更多的事情，虽然他现在还是个有人上门找架打也不会想拒绝的浑孩子，还是个把犯校规当作理所当然也不会想反省的臭小鬼，还是个有人误踩禁区就会直接爆炸挥拳的小屁孩——说真的，萧景御并不会对这样的自己太在意。
也许他的缺点一张纸都写不完，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明白什麽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也清楚什麽样的程度是无伤大雅，所以比起迎合他人改变自己，他更乐意去思考将来毕业後该怎麽办，毕竟曾经在萧梨所待的那间店工作一阵子的他很清楚，一旦失去了孩子的头衔踏入社会职场，就真的有很多事情会从不要变成不得不了。
就算现在这样的他很孩子气又怎麽样？反正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好了——
「……欸，欸欸！」
萧景御才刚陷入自己的世界，眼皮闭上都还没超过三分钟来着，罗井的声音就从一旁传来，硬生生打断了他快出走的思绪。萧景御第一个反应是选择无视，可惜不管是什麽声音都能当成背景音乐忽略掉的他，终究也是没办法抵抗近距离明显叫着自己的声音。
「欸欸小御子，起来一下啦！快点，三秒就好！」
「……啧。」不只是呼唤连弹，罗井还伸手戳着他的肩膀，闹的萧景御只能紧蹙着眉缓缓撑起身体，「叫我干嘛啊？我才躺下去不到五分钟你就——」
「小纪走过来了。」
「……」
此话一出口，萧景御身体一顿，眼角余光撇过去果然见到纪皓钧往这里走来，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下一秒萧景御果断地选择——躺回去。
「这种事情就不用叫我起来了，混帐！」萧景御压低了音量，几乎是咬牙切齿。
「诶——嘿嘿？」而罗井一点也不在意，多半因为他是故意的，「你要继续装睡的意思？好坏哦——」
「……」
萧景御闭嘴不再给予回应，仔细一听才发现原本来自纪皓钧那头的交谈声少了些，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原因是什麽，所以他果断放弃思考，不去想像那些同学现在是不是又把视线全都投在他们这里，现在他只希望纪皓钧不会连杨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不然他连躺都不用躺了。
……虽然要一个老师没注意到纪皓钧的动向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
「小纪，你不是还没考完试吗？」罗井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怎麽跑过来了？」
萧景御是平躺着，然後用手臂遮住了眼睛装死，不过脚步驻足於他身边的声音他还是会听得到，再加上罗井的这番问话，他几乎就确定现在站在身边的人是纪皓钧。
「……嗯，还没。」
瞧，果然是他。
「是因为找不到人一组吗？」罗井打哈哈地道，「不对，应该说是太多人想跟你一组了！」
「……很麻烦。」纪皓钧顿了一会儿，「明明跟谁一组都无所谓，我只想快点结束。」
也许是因为现在的他看不到纪皓钧的脸，萧景御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跟平时稍嫌冷淡的语气不同，他总有一股纪皓钧的话语带了点困扰的感觉，明明那张脸肯定连一丁点表情都不会有。
「太受欢迎也很辛苦呢——就跟我一样——」罗井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自豪地道，随即切换了语气，「啊、如果你是想找小御子的话，你看，他正在睡觉喔。」
「……」
纪皓钧沉默了一会儿，即使闭着眼睛萧景御也能猜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八成正默默地盯着自己，谁让罗井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牵强，一点想替他马唬过去的意思都没有。萧景御在心里咋舌，应该说从他起身发现纪皓钧走过来的那个瞬间开始他就失去可以敷衍过去的理由了。
「睡觉……嗯，可是，」迟了几秒才开口的纪皓钧顿了顿，「刚刚他明明起来了？」
「对啊，起来两秒钟，可能是梦游未遂吧？」罗井笑着，「你找小御子吗？」
萧景御听着就想翻白眼，什麽叫梦游未遂，根本是他硬把自己叫起来，这乱七八糟的藉口配上罗井乐呵呵的笑声，萧景御可真是一口气都堵在喉咙口，早知道刚刚考试的时候就多打几球，让罗井痛久一点。
「嗯。」纪皓钧答得乾脆，「我看到你们在这里说话，我也想过来。」
「哎呀，难道是想跟小御子聊天来着？」
「嗯。」
毫不犹豫的答案又是让萧景御不着痕迹地噎了口气，这家伙说话还是那麽直接啊……
「唉——小纪真是个可爱的人啊——」罗井夸张地长叹了口气，「可是小御子这麽不巧的像个猪一样在睡觉——」
「……」
萧景御简直快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抽搐的嘴角，罗井这声长叹叹的别有意味，就连後面那句话都是故意说给正在装睡的自己听的，揶揄的用语配上那浓浓的无奈的语气，简直欠揍的不得了，欠揍到萧景御开始觉得放弃装睡的这件事情没什麽了。
平复一下自己的怒火好像比较重要？
「景御。」
他还在胡乱想着要怎麽报复罗井呢，纪皓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次距离感觉近了些，萧景御微微眯着眼，从手臂遮着眼睛的缝隙中能看见纪皓钧蹲了下来，白皙的手臂环着腿，而纤细的十指相勾着挂在双腿之前，看起来这蹲姿是有些少女，不过在纪皓钧的身上……没有违和感的这个困扰。
「……景御。」本来勾着的手松了开来，纪皓钧伸手拉了拉萧景御腰际上的衣服，「你醒着吗？」
「……」
「呃，小纪，杨光在叫你了喔？」瞧纪皓钧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罗井忍不住插嘴，「你要不要先去考试？他们如果商量不好，那你随便挑一个人一组吧？」
「我知道，这也是我过来的理由之一。」纪皓钧拉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我想找景御帮我。」
「……蛤？」此话一出，罗井张着嘴夸张地喊了声，「真的假的？小御子这麽暴力！你的手可是会红的不得了喔？很痛的喔？」
——笨蛋，那是对你才故意打那麽大力！
萧景御又翻了个白眼，虽说他是有意针对罗井，不过他也没有跟纪皓钧一组帮他考试的打算，要是连这种时候都由他出马，那那些争执老半天的女同学不就直接把他视为眼中钉了？记恨起来的女孩子恐怖的要命，比那些用拳头就能解决的混混还麻烦，他才不想招惹。
话说回来，杨光果然已经注意到这里了啊……
「不，他很温柔。」
「诶？」
……诶？
罗井吓了一跳，萧景御也吓了一跳，这突如其来的反驳稍微让他的心跳迟了半拍。虽然他知道纪皓钧这人说话大部分都是直来直往，以前也有不少次让自己措手不及，可这回的直白对萧景御来说是出乎预料之外了。
他这个人跟温柔两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吧？
「他的温柔跟其他人不一样。」纪皓钧又是补了句，随即继续拉着萧景御的衣服，「呐，景御，你真的睡着了吗？」
纪皓钧的这句话就像是在反驳萧景御心中的自嘲，也打断了罗井继续追问的气氛，而他就跟以往缠着自己的模式相同，就算萧景御继续像个屍体一样完全不回应他，他一点放弃的意思都没有，明明都能听见杨光冲着这里叫他的声音了，他还是没有停下动作。
「呐——」
「……」
纪皓钧的声音加上杨光越来越近的说话声都惹得他有点心烦，萧景御忍不住拧起眉头——是说，又不是真的屍体，怎麽可能叫了这麽久都完全没反应啊？
「吵死了。」动了动唇，萧景御咋了声後挪开了手臂，露出一脸十分不耐的表情撑起身体，「你这样叫谁还睡得着啊？」
「嗯。」见到萧景御起身，纪皓钧乖乖地收回手，「因为我想叫醒你。」
「……」
萧景御微微启唇顿了会儿，往後一瞧果然见到杨光正往这里走来，那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烦得够呛，挤成一群的女生也没散开，估计是没有调解成功——不只没有调解成功，可能连直接换下一组考试都没得选择，要不然杨光就不会走过来了。
杨光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是有好好脾气的人一生气起来都是很恐怖的，为了不让这事继续搁在这里，萧景御也没心思去处理方才一瞬间的心烦意乱。他脑筋转了一会儿，依纪皓钧这阵子表现出来的个性，要让他回头去像点妃一样挑个人考试大概是不太可能的，可他自己也不想去面对那麽多双眼睛死死地瞅着你看的窘状——
啊，对了。
「如果你是想叫我跟你一组帮你考试，我是不要的喔，绝对不要，绝对。」萧景御抢在前头把话说清楚，还重复了三次自己清楚明白地选择拒绝，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搭上罗井的肩膀，「你想要快点考完又不想跟其他人一组的话，叫罗井帮你吧。」
话说出口，突然被点名的罗井愣了半秒後才回过神来。
「诶、诶？等等，小御子，我的手——」
「可以吗？」
「诶？连小纪都……」
「可以的吧？」萧景御勾着罗井的手一紧，露出一个他自认很友善的笑容，「热心善良的罗井同学？」
「……我的手还是红的呐……」
「嗯？你说什麽？」
「——什麽都没说！帮就帮啊！交给我吧，小纪！」
「嗯。」纪皓钧看着萧景御，「你呢？」
「什麽我呢？我当然是待在这里啊。」萧景御觉得这问题有点好笑，自然就答得快，可他也很快地改口，视线瞥向了罗井，「再拖下去，杨光就要发火了喔，你不会忘了一年级他发火的时候怎麽搞我们的吧？罗井。」
「……知道了啦！这个恶徒！」
「哈哈！谢谢称赞——」
哼了声，罗井便看向纪皓钧，「好了小纪，我们过去吧。」
「……嗯。」
看着这两个勾肩搭背又像是在说悄悄话的人，纪皓钧顿了会儿後才应声，他眨了眨眼缓缓站起身，正好杨光也走了过来，罗井便蹦蹦跳跳地站起身，在杨光开口之前识相地道了声歉，顺便随口说说纪皓钧是个害羞个人啊什麽的，不好意思跟女孩子一组，只好由他这个已经考完的好同学再上阵一次。
阳光的表情看起来是有些迟疑，不过既然这棘手的事情能有解决得方法，他也乐得轻松，反身回去就驱散了聚集在右侧的女孩子们。让罗井去帮他也不全然是萧景御的小小报复，毕竟罗井跟谁的关系都很好，尤其擅长在女孩子那头打滚，要是靠他那张什麽话都能说的嘴，没两三下就能抚平那些女孩的不满了。
撇开这些无谓的事情，萧景御望着纪皓钧修长的背影，总觉得方才他沉默时的表情，稍微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