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乐、（9）声乐比赛
虽然出发的时间有些迟了，不过我们依旧准时到达了会场。若希和我先到服务台那报到，拿了比赛的一些资料，像是出场顺序什麽的，便走进作为比赛场地的音乐厅了。
这场比赛的规模虽然不小，但是在台湾，参加的人数却没那麽多，每年参加的也就二三十个人而已，不过却有不少音乐方面的专家来聆听，这也算是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不知道是签运好，还是曲目的问题，总之我的顺序在十分前面，也就是第三个，前面两个人唱完之後就会轮到我的，报到的时间也早。我也只能想着「早死早超生」，认了这莫名其妙的运气问题。
「晗晗，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会不会紧张啊？」若希帮我拿着包包和小外套，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不会啊，」我摇摇头，瞧见了她那略带担忧的脸色，不禁好笑的道：「怎麽你看上去比我还紧张啊？」
「还不都是你，自己完全都没有紧张感的，我也只能替你紧张着了。」她一脸哀怨的表情说着，说的是那般的理所当然、义正严词。
「就你会说。」我毫不犹豫地赏了她一对白眼，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因为我已经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在向我招手了，那个是替我伴奏钢琴的一位学姐，今天能拨空过来帮我，我也很感谢她。
「好了，你快去吧，要加油。」她将我的东西放到椅子上，向我摆了摆手。「要加油喔，我相信我们晗晗的实力！」
我笑着，一边往选手集合的方向走去，一边向她摆了摆手。
终於要开始了……声乐比赛。
我会尽我的全力，唱出我最爱的音乐。
「第三号参赛者，申雨晗。演唱曲目……」
「好，就先彩排到这里，先休息一下。」
在雨晗参加着声乐比赛的同时，市中心的某个音乐厅中，一个规模不小的乐团也正在里头为明日的表演做彩排。
「辛苦了。」艾利克坐在最前排的位置，看着从舞台上慢步走下来的慕声，晃了晃正翘着的脚，对他露出了抹笑。
「没什麽，今天还长着呢。」慕声回以他一个笑容，压下了他旁边的座椅，便一屁股坐上去，仰着头闭目养神。
「是啊，还长着呢。不过起初也是觉得离音乐会还长着，现在竟已经近在眼前了。」艾利克侧首看向他，也没再继续多说什麽，让他好好休息。最近他感冒才刚痊癒不久，这几天又忙着即将开始的音乐会，也难怪会觉得累了。
两人之间便没有再谈话，静静的。一个人在那边翻着笔记本和行事历，对照着之後的行程，一个则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放空。
「唉……」
「怎麽了？」艾利克难得听到他叹气，不禁有些诧异地别过头看向慕声。要知道，慕声在他的眼中就是百分之百的乐天派，很少会有叹气的时候，这样轻轻的一叹可是十分稀奇的。
「小晗的比赛……我不能去帮她加油打气，真可惜……」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音乐厅的天花板。灯泡的亮光眩花了他的双眼，宛如眼前出现了万花筒一办，随着双眼的聚焦点改变，交杂着缤纷的画面。
他在脑海中静静地想像着，想像着她唱歌的样子、想像着她站上舞台那自信的模样、想像着她在舞台灯光下耀人的身影……不能亲自一睹她比赛的风采，还真是一个遗憾啊。
「呵呵，不用担心的，雨晗没问题的。」艾利克撑着自己的面颊，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嘴角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
记得当年，他遇见那个青涩的少年时，他的光彩灿烂的令人无法直视，周围的气场强大地令人不自觉的尊敬了起来，即使他的年纪比他小上许多。当初刚见面，他的脸色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不是呆滞的神情，也不能说是冷漠，应该可以说，没有什麽事物能够使他多一些表情的。
起初，他对他的第一印象，确实是如此。
所以他才把他打造成高冷形象的音乐家。高冷的外貌下，其实却又彬彬有礼，与其他人相处也不失风度的人。
直到某天，他无意间从薛妈妈那听说了关於他的青梅竹马的事情。当他跑去询问他时，他的双眼突然就多了分闪耀，喋喋不休地和他说着他们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和他说着他家小晗有多麽地厉害、多麽地可爱。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真正地认识到他。他才知道，原来他的表情是如此地丰富，又是如此地纯真。
直到那时，他们的关系才真正地好起来，像个哥们似的。虽然有的时候真会被他的无里头和无脑气得跳脚，不过这才是他的真性情吧。
「是啊，小晗一定没有问题的。因为……她是小晗啊。」慕声愉快的笑了起来，心情是难以言喻的好。
这次没看到，但下次肯定能看到。他相信小晗一定会成功地夺名，然後出国比赛，和他一起。
「慕声，」
赵晓晴来到了他们面前，看到了艾利克之後，像他点了点头表示。自从那天和雨晗谈过之後，她的个性真的改了很多，正确来说，她做事之前真的有先思考一下了。也因为如此，慕声对她已经没了当初的不耐以及敌意，两个人的关系好了许多，待她就像是朋友一般了。
「怎麽了吗？」他转头望去。因为刚刚灯光一直照射眼睛的关系，他现在看向她的时候，眼前闪烁不清的，自然也就看露她此时忐忑不安的神情。
「我……」她看着他的脸庞，突然犹豫了起来。最近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了许多，而明天就是音乐会了，代表过了明天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他也要准备回法国了……所以她想把握今天的机会，向他说明她的心意。但一看见他，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叫了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这麽僵直在那。
久久，她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正当慕声疑惑着要询问她时，她便抬起了头，对他露出了一抹笑颜，开口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要赶紧彩排完，才能做一些细部的修正不是吗？」
最後，她还是没有说出口。或许，再等等吧，现在这个时机，也许并不是正确的。
「说的也是，我们走吧。」慕声闻言，向她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才来到她的旁边一起往舞台的方向走去。
她悄悄关注他的神色，发现他今天的笑容好像比以往还要多，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慕声今天心情很好？有什麽好事吗？」
慕声微微发愣，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表现得如此明显。不过很快便释然地笑了出来，向她肯定地点了点头。「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呢。因为小晗去比赛了，去比声乐的比赛，为了梦想努力着。」
为了他们两人的梦想努力着。
「这样啊……」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慕声会高兴，果然又是因为她……
「休息时间结束，继续彩排！」
为了明天的表演，他们练了很久。不只是将所有的歌曲都再走过一次，还就着音乐厅的设施对曲子做了些细微的更动，让乐曲听上去更加的流畅。
这一练一改的，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来到了下午三点多，为了让团员们好好休息以养精蓄锐的，他们比平常还要早解散。
至於慕声和艾利克则继续待在音乐厅里头。对於里面的灯光和一些环境的摆设，慕声他自己有些想法，而艾利克则是听着他说着，一边给他建议，一边将他们讨论出的结果记录下来，晚点正好拿去给音乐厅的负责人，和他商讨一番。
「明天那边的椅子就这样摆，还有那个谱架也是，要事先摆好。打击的东西要这样排序……」
艾利克听着他所说的，记录在手中的笔记本里头後，便向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去找负责人说说。」
「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晚点就回来了。」
「嗯。」
他阖上了笔记本，拿着自己的公事包便往音乐厅外的方向走去。在门口那，他瞧见了一直待在那头等着的晓晴，脸上挂上了微笑，开口问道：「要和慕声谈事情？」
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後微微颔首。「嗯……」
「去吧，他还在那。」他笑着，便伸手推开了门。
「好，谢谢。」她向他点点头，又转头看向底下的人，犹豫了下，还是踏上了阶梯慢慢向下走去。
「慕声……」
薛慕声正看着场地，思考着还有什麽需要加强的，身後便传来了声音。他转过头看去，正好看到迎面走下来的晓晴。「嗯？怎麽了吗？」
她看着他的脸，迟迟没有开口。
她喜欢他已经很久了，两年前在法国街道轻轻的一瞥，她诧异於他的气质与容貌，整趟法国之旅就只念着那轻描淡写的一眼。直到回到了故乡，她才知道他就是那个轰动全球的小提琴家。
她成天祈祷着，只希望还能再见到他一面。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时日，她加入了叔叔的乐团，得知需要指挥的事情，透过一些在音乐界的前辈友人，她连络到了他的经纪人，也成功的邀请到他来担任他们的指挥。天知道在她得知那消息的当下，心情是多麽的愉悦，像是要飞上天了一般开心。
真正见到他，才知道他是如此的出色，如此的耀眼，对他的喜爱、憧憬，可说是一天比一天要来的多、一天比一天要来的强烈。
相处久了，从一开始他对她摆脸色，到之後有了些表情，最後能像朋友一般聊天、分享趣事，这些都说明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渐渐缩短了。现在他们的缘分已经快到头了，她还是想试试，试着延续他们之间的缘分。
即使知道那机率是如此的渺小……
「发生什麽事情了吗？」看着她迟迟不开口，他不禁有些疑惑地转身面向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裙摆，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道：
「慕声，我喜欢你。」
一瞬间寂静。一旁的角落，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舞台的布幕轻轻晃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