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关上他办公室的门，我就看见同事们在外头都聚了起来。
「总监。」
高程风转过来，我对上他的眼睛，在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照耀下，眸里的浅褐色淡淡地，像是融化的焦糖。
我有点不习惯他眼神里的温和。
他看着我，一时之间没有话说。
「你还好吗？」我问。
高程风一下笑了出来，「白颖佳，你真的不太懂得抓重点。」然後他敛起笑容，「刚才没有被伤到吧？」
「没有伤到，是被吓到了。」我嘀咕道。
他看着我，眼神里的光芒黯淡了一点。
「明天开始，你休假一个星期。」高程风敛下眼把玩桌上的钢笔，斜斜的阳光从窗外落进来照着他的侧脸，看起来眼睛更深邃了些。
「...啊？为什麽？」
「为了你。」他说，眼神里又是愧疚，「明天会有更多记者，为了你好，这个礼拜先不要来公司了。」
难道......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在今天之前？」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你知道。」这已经是肯定句了。
「──白颖佳。」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沙哑和疲惫叹道。
「...我後悔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後悔什麽？
总监轻叹，「对不起。」
我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刚才在餐厅门口被记者误会、看到杂志被刊登，都没有让我感觉到委屈或受伤，但是高程风这句轻轻的对不起，却瞬间让我深深地难过起来。
可能我的眼眶有点泛红，他看着我很久，说：「你说得没错，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我会用尽全力保护你。」
......保护我？
「记得遇到记者的时候，什麽都不要说。」高程风说。
「嗯，我知道。」
「还有什麽问题吗？」
「呃...我这礼拜的假期，是有时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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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痛地说：「你再搞不清楚重点，我就要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那我手上那些工作，那个设柜的事情...？」
「所以你今天还是要加班。」高程风理所当然地说。
......
我内牛满面地走出办公室，刚才聚在一起的同事们一哄而散。
我开始看起那些媒体写的八卦。
其中一份的标题：『远风富二代劈腿公司新助理？！』我翻开来看里面的内容。
『据悉，远风集团的２８岁接班人高程风，现任子公司的行销总监，上星期一日被人拍到和新任女助理亲密外出，根据知情人士透露，那名新助理才刚上任不到一个月，便已和高程风有密切来往，超乎上司下属的关系。
在高程风待的公司部属表示，即使高程风外貌出众，风格俐落，颇有桃花运，但是公司女同事皆不敢踰矩，迄今有一个助理竟然和总监走的近，让员工们都不敢置信。
那名女助理竟然也有护花使者在旁？
根据拍下这张照片的人说，回到公司以後，那名女助理的护花使者亲自接她回家，高程风和那个神秘男性之间似乎有争风吃醋的味道，到底这段四角恋是谁胜谁败？
更有人提供照片显示，高程风的未婚妻，简氏集团的千金简语甯，日前当街扇高程风巴掌，而女助理因爱相护，简语甯甚至已经知道他们两人的地下恋情。今日，简氏集团董事长简楚言，并没有为准女婿的绯闻做出回应，高程风父亲，也就是远风集团总裁高远城也拒绝回应。
这场商业联姻竟杀出半路程咬金，後续发展如何，都将是我们最关注的消息。』
唉，以前喜欢看八卦新闻，现在主角换成我了，才知道这些媒体有多麽缺德。
才放下杂志，就看到乌龟宸的来电。
「喂。」
「佳佳，今天的新闻是怎麽了？怎麽你跟他......」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跟总监有地下恋情的。」我解释，「那你还好吧？新闻也有提到你。」
「没什麽事，我请假回家了，Auntie的咖啡厅倒挤满了人，她提早打烊也回家了。你什麽时候回来？我接你回去。」
「不用了，我今天晚上要加班。」
「哦，那你要回来前还是打通电话吧。」
「嗯。」
我开始跟同事们交代手上的一些事情，之後去洗手间时，听到一些女同事们在谈论今天的事。
「哎，我就说吧，她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怎麽总监一下就把她调去当助理，果不其然，就是两个人有鬼嘛。」一个似乎听起来义愤填膺的女同事说。
「刚进来没多久，迟到竟然没被骂，还有安排过的办公桌，真的是有特权哦。」
「哦，对耶，她对我们这些资深的也没有特别尊重什麽的，没见过世面的女生现在真的很多。」
「我就说嘛，靠长得漂亮就行了，哈哈哈哈。」
「嗯，也是，谁叫我们没有她漂亮，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我怎麽忘了──」
然後我开了门，在这群女同事惊慌的眼光中走出来到洗手台洗手。
她们一片寂静，然後开始慌张起来。
我以为我的出场已经够吓人了，结果我抬起头却发现她们的视线不在我身上......我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到总监就站在门口。
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後的感觉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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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程风扫了我一眼，再跟那群女同事中比较有影响力的一个说：「没事，我刚好从隔壁男厕走出来。继续聊吧。」
这句话比『上班时间聊什麽八卦』更有杀伤力啊！
『没事』...哦，我开始YY这个词汇了。
「总监，你、你站在那里多久了？」那个女的问。
高程风抬眉，「够久了。」
然後他走进来，把我从洗手台前拉出去。
他一路把我拉进他的办公室，正在偷闲的同事们的注意力也被总监一起拉进去了。
没想到高程风其实没有说什麽，只是交代了一下今天我要做的事。
最後我还是忍不住问：「总监...你有偷窥癖吗？」
然後他一脸『你才有偷窥癖』的样子看着我。
那干嘛没事站在女厕前面啊......
「为什麽不反驳？」他突然一问，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愣了一下。
「哦，你说刚刚同事们......」我回答，「反驳了也没什麽用啊，如果是真心对你的人就会相信你，如果不是的话，你再怎麽解释也没用，脑袋是长在人头上的。既然是这样，我就不需要对他们的言论回应什麽了。」
高程风静默一会，又问：「心里不会难受吗？」
「既然不在乎，就不会难受了。人多嘴杂嘛，总是会有人在私底下说这些的。」我说，「这些我习惯了，我从小到大都是被这样说上来的，他们是羡慕忌妒恨。」
「不难过有这麽多藉口吗？」他听得笑了出来，「忌妒你什麽？白颖佳，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我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麽。
出去之前，出於同事爱，我问了他一个我非常担心的问题。
「呃...那群女同事应该『没事』吧？」
没想到高程风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没事，没事。」
我真不应该相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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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下午而已，人事部就发了通知。
「佳琪你再说一次？你说那个女同事怎麽了？」
「她被调去收发室去整理资料了。」佳琪说着说着脸色正经了起来，「你说她是做了什麽严重的事才被调职啊？收发室隔壁不就是打扫阿姨的扫具间吗？真够狠的，而且听说是总监下的命令哎，总监从来就没有对我们这些员工有这麽严重的处分过......」
「颖佳。」佳琪想着想着，停下来看着我。
「...绝对不是你想得那样，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摆摆手。
「谁说跟你有关系了？你觉得......」她眼睛眨了眨，「你觉得总监会不会是被偷窥了？」
我呛了一下。
「如果不是被偷窥，那会是什麽严重到要这样处分的？」她点点头，肯定自己的推论。
他不是被偷窥，他是偷窥别人啊～
「那行销部的空缺怎麽办？」我问。
「听说企划部再调过来吧，那里人手听说有点太多了，有负责领域重合的人，工作上不会有太大问题。」她说。
後来我也没敢再去跟总监提起这件事，只是觉得对那个女同事有点心里上过意不去。
这个大老虎真是可怕不能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