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全世界我只貪一個你 — 序 第一章

正文 全世界我只貪一個你 — 序 第一章

有那麽一个女孩,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也不是特别亲密的人。严格说起来不过就是一个在你身边待了超过10年的一个女性朋友。

她衣着打扮很女性化,及膝短裙、针织上衣、中长发、留着现下流行的空气刘海、头发染上了今年最流行的颜色。

但她的性格却意外矛盾的很男性化。可以拿着一罐啤酒陪你看格斗比赛,陪你看足球比赛;聊聊金融聊聊时事都难不倒她,虽然她了解的不深,但她都会安静地坐在你身旁聆听你做出的每一个分析。

和这女孩在一起,你会觉得很舒服,不必带上任何面具,一天的紧绷也会在遇见这个人的那瞬间消失不见。而这,也让你总有一种错觉,一种……自己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孩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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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用尽全力奔跑的速度有多快,可郭梓瑀想,这辈子自己也许不会再有机会如今天一般跑得这麽快,这麽急了。

耳边充斥着救护车、警车、消防车各类的警鸣声,无数的救护人员以及志愿队在眼前的灾难现场四处奔波,那里喊着:“医生,病人又出血了!”,这里说着:“A队在东南方进行挖掘行动,赶紧动起来。”

郭梓瑀站在警戒线外,那条线就如将里头一切都隔绝起来的界线一般,将里头的一切都锁住。听不见里头的声音,感受不到里头不停涌出来的悲伤以及紧张的气氛。看见的人影就如电影中被放慢了速度一样,只能隐约地感受到他们经过自己身边时带来的一阵风。

那一刻,郭梓瑀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做些什麽。哪怕此刻的他身穿救灾志愿队的制服,知道自己应该做的就是赶紧投入救灾工作,但脚步却仿佛生了根,一步也不移动不了。

哪怕曾经做过心理准备,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穿上这身制服,拯救自己熟悉或是相识的人。

可此时,郭梓瑀却发现以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准备都TMD是个可笑话。自己认识的人就身处在眼前这个不知道为何倒塌的大楼下,身上也许被厚重的石块压住。那也许是副墙壁,也许是天花板。也许此时的她因为疼痛早已经晕过去,也许此时的她安然无恙地躲在一角,等待救援。

一切的不肯定因素让郭梓瑀觉得烦躁、焦急……怎麽可能还可以冷静下来,这幅模样怎麽可能去救他们。这样的自己,一定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做不了……

“小郭!”手臂被人猛力一拉,随後便是那人在耳边大声嚷嚷道:“发什麽呆!不是赶着来这里救人吗!那就去救!挖也要把那人挖出来!”

耳朵里只听到了刺耳的“嗡嗡”声,感受着自己的无能为力,郭梓瑀低下头,小声地问:“我救得了她吗……我有可能……”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郭梓瑀的话,熟悉并专属於某个人的铃声从郭梓瑀的口袋传出。他愣了一愣,随後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荧幕上出现的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她笑得灿烂的照片也随着来电出现在荧幕上。郭梓瑀在荧幕上一划,接通了对方的来电。

“喂?”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单单一个简单的发音就仿佛用了她很大的力气,大大的喘气声透过电话传到自己的耳内。

似乎还听见碎石从高处跌落在地的声音,郭梓瑀用力地握紧手中的手机,这样,似乎就可以对方的声音更加清晰。

“你在哪儿?”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颤抖,郭梓瑀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他知道这一通电话带给他的期待有多大,但同时也在害怕,害怕这一通电话断了,就永远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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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梓瑀认识的这个女孩很笨,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像是看见了红布的牛似得,一点也不懂得拐弯抹角。

这个女孩很蠢,玩游戏一定输比赛一定输,哪怕是出了社会也总是被人欺负着帮忙分担工作。

这个女孩还很单纯,她常常不知道男孩子开的黄色笑话,但却总喜欢加入男人的这些话题。

在这女孩身边10年,看着她从懵懂的少女变成现在略显成熟的女人,郭梓瑀有时会庆幸自己见证了这所有的改变,也窃喜这些改变拥有自己的功劳。

也许,这就是那些女孩热衷於玩养成游戏的感觉吧。

10年,一个不长不短的岁月,这个人在自己身边的存在早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习惯了,所以如果这个人消失了就会不习惯了。

全身会觉得不自在,每天总觉得缺少了什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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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好……咳咳……只是在好奇……这时候怎麽可以打电话呢?”

“这时候别说话,告诉我在大楼崩塌前你在哪儿,你现在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一手推开眼前的人,郭梓瑀越过那条警戒线,就如打破了结界一般,震耳欲聋的吵杂声刹那间传入郭梓瑀的耳内。

这里真吵……

“我终於知道……咳咳……你为啥要成为救灾志愿队了……原来就是这时候派上用场啊……”

心脏仿佛被什麽用力的揪着,让郭梓瑀的呼吸变得困难,只能不停深呼吸好让心中的郁闷消除。

耳边传来的声音在这刻成为了唯一的支柱,一定……一定要在这通电还未断掉之前找到她……

“呐……这里的空气真糟。”她的声音微微上挑,郭梓瑀甚至可以想象到这女孩此时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模样。

“嗯,所以我现在找你,然後把你带出来。”东张西望地寻找,那个身穿着青色荧光外套的队长到底在哪里……只有找到了那个人,只要知道了这女孩在大楼倒塌前身处在哪个方向,一定……一定可以把她救出来的。

“郭梓瑀,其实我很累……”

脚步愕然停下,一粒小石子从石堆上咕噜噜地滚下,最後停在了郭梓瑀的脚跟前。

“郭梓瑀,其实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吵死了,我这不是在找你吗?给我说你到底在哪儿啊!”大声地吼出这句话,这样也许就能将内心的那股郁闷喊出。郭梓瑀发现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什麽温热的液体从眼角处流下。

“郭梓瑀,其实……”

她微微的哭声透过手机传来,话里那压抑的、遗憾的、强烈的求生欲望不停地侵蚀郭梓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其实我连呼吸都觉得很累了,就是想着……想着打电话给你……听听你……”对方的哭声让郭梓瑀乱了分寸,像是一个失去了目标的导航器,顿时失去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郭梓瑀随意地决定了一个地方,坚信着这下面就有着那个人,他将手机换到了左边,伸出右手将眼前可以移走的石头都移开。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将眼前碍眼的东西通通移开,这样就可以找到那个人了……

手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下头才发现手掌不知道什麽时候被尖锐的玻璃划破了。鲜艳的,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郭梓瑀觉得脑子里有条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了,他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了石堆上。

“你等我,你给我等着,我说等着!”再一次企图用自己的力气将眼前这块巨大的石块移开,郭梓瑀踢了,打了,推了,可眼前的石头却依旧不动如山,就像是坚守自己领地的将军一样,一步也不肯退让。

手臂上的血液顺着手臂,滴答的一声滴在地上。郭梓瑀大喊着,大哭着,能清楚听到的只有他重复念着的那一句“等着我。”

“嗯,我知道。”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与记忆中那个总是哈哈笑着,大声说着的她很不一样。

郭梓瑀记得,这个女孩,她很喜欢说谎话。哪怕郭梓瑀说过她很多遍,她依旧会在不经意下说出了小小的谎言。记得她曾经大言不惭地对郭梓瑀说她家其实很大很大很大。那时候的郭梓瑀默默看着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嘴角擒着一抹淡淡的笑,挑衅地说:“哦,是哦。可我昨天不小心跟你回家,你的家好像就在我家隔壁。”

遇到刚好的话题,这个女孩会将自己的经历添油加醋,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条路,但她却会把沿路的风景夸张地说一遍。盛开的花朵随着风缓缓飘落,她独自一人走在安静的小路上,吹着带着春意的凉风,看着那犹如仙境一般的景色。

所以这女孩说的话,一句也不可以相信。

郭梓瑀知道的,那句我知道,不过是女孩为了敷衍自己而说的话罢了。

因为不过几秒後,女孩的声音便消失了。隐约还能听见的呼吸声消失了,电话那头听见的只有安静的嗡鸣声,以及碎石滚落的声音。

无论自己多麽努力,这个人也回不来了。

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个人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再也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存在了。

没有人会陪你回忆那些叫曾经一起做过的事情了。

手机荧幕上的来电显示不会再出现那个人的名字了。

这通电话挂断了後,就不会再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了。

不过就是在你身边待了10年,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挖掘机发动的声音成为了此刻唯一的背景声,郭梓瑀呆呆地站在原地。右手无力的垂下,血液随着地心引力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手机荧幕早已经变黑了,通话早已经断了,可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女孩说的最後一句话。

她轻声的,小声的,笑着的说的最後一句。

“听见你的声音,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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