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是酒後乱性，之後就不会再有。因为，你之前常常把那句话挂在口边。」
「我说过什麽?」
「真是善忘，你说你不会跟一个乞丐上床，除非你是疯了。」
我这才真正清醒过来，瞪着面前的男人，谨慎地察看他脸上是否有任何不高兴的神情，但发觉他跟平时一样，带着淡淡的、轻浮的笑容。
「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我没有生气，毕竟昨晚我也觉得很爽。」他顺势亲了亲我的眼睛:「不然怎会射过一次又一次?而且说真的你在这方面的天份也挺高，没有弄伤我，就是头一次真的痛得难以忍受，之後那几次开始蛮舒服的。」
「那你为什麽要将我以前说过的话翻出来?」
「那是为了提醒你。」他说这些贬低自己的话时，神色仍非常自然:「我是一个有钱的怪人，心血来潮就会去露宿，你第一次见到我时，还深信我只是个流浪汉。像我这种又脏又卑劣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是不符合你的胃口。昨晚你喝了太多酒，一时失了理智才会对我做那种事，现在你清醒了、不会再失控，昨晚的事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之後都别再想，这对你而言才是做好的。」
我呆得连通粉都吃不下，想要质问他，却又无从入手，因为那的而且确是我挂在口边的说话。我没办法，之前若是不对自己催眠似的说那种话，就觉得自己变得愈来愈古怪，好不容易经过昨晚，我接受了自己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实，他就翻出那些话来堵住我的嘴。
「看你好像有点不情愿，怎麽了?」他见我不吃，就自己开始吃起来，嚼着食物、口齿不清地说:「难道你想说，昨晚跟我干了几发之後就干出真感情来?小银，不需要这样自欺欺人，我说过喜欢你，就算你不陪我上床，该给你的东西我也不会少给你的，你也用不着把体力浪费在我身上，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想要用钱去买性。」
「那麽，」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温柔，但是我搞不清他到底想做什麽:「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麽?」
「我不是说过了吗?」Santa抚着我的下唇，沉吟说:「跟我相处的时候不要骗我就行，不高兴的时候，你可以任意打我、骂我，我的底线是法律。你不将我玩到要入医院、不玩死我，那你对我做多过分的事也行。我对你的要求，跟一开始一样，没有改变过。」
他没有改变过，换言之，变得愈来愈奇怪的人，只有我。
这一刻，我终於看清楚丰梓这个人有什麽地方不正常:一般人会渴望从喜欢的人身上得到温柔与宠幸，但Santa这个人，只要求他喜欢的人出自真心地暴力对待他。
我竟然荒谬地想起一个词语:始乱终弃。他驯服了我，我习惯他的一切、我才刚迷上他的身体，他就跟我划清界线。表面上，我还是占优势的，他继续让我花他的钱，他会给我送我最喜欢的名牌时装，可是他却说不会再跟我做昨晚的事。
我分不清他只是在逗我还是认真的，只是胸口一阵郁闷，想说的话也因为之前的倨傲而说不出来，变得只能顺着这男人的话去做。
这项交易里，我好像占尽好处，事实上决定权从来在他手上，我只是被他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