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安晨贤
我再度将头探出病房外东张西望，只见一个一年级的小鬼头慌张的逃走，还有一对情侣吵架以外，外头倒是挺清静的。
靠，累死我了，以後决不干这种活。
「都走了，」我走到病床边，帮夏尹希拉好被子。病人就是要盖好被子然後好好休息，不然病情加剧就惨了。
「你好好休息，最好是乖乖的不要动然後去梦周公，我去帮你找一点吃的。」说完，我没吃晚餐的肚子也饿了起来。
夏尹希拉住我的制服裤，害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她不在意地指向病房角落的小冰箱。现在的医院都这麽进步啊，病房里还可以冷藏和冷冻。
「里面有晨羽姐送我的巧克力，还有一些水果和两碗白粥。你还没吃饭吧？把粥热一热一起吃吧。」
我用我最无辜的表情看向她：「我可以……」
「不行～」夏尹希邪恶的笑着。「亲爱的小少爷，你今天就将就一点，和我这病人吃白粥吧，谁叫你刚才吃我豆腐。」
干，我这辈子最讨厌吃的就是白粥。
「去死啦……谁要吃猪的豆腐啊？」我把巧克力抛给夏
尹希、被她接杀出局之後，端着两碗冷粥站到电磁炉前面。
「……谢谢你，你做得很好。」她淡淡的声音从我身後传来，让我不住一愣。
「你刚刚说甚麽？」我没有转身，只是傻傻地问。
「没听到是你家的事，去去，我还饿着咧。」
我微微一笑，笑她地不坦率，笑她的不浪漫。
「为了你，我一直都可以。」我也淡淡地回了一句，然而没看到她若凝脂的脸颊上，飞上了少女的瑰红，还用棉被害羞地将脸给盖住。
……然後，我就这麽愣在那。
天哪！现在的医院落後到买了冰箱之後忘记要修缮最基本的电磁炉吗？
「安晨贤，你需要帮忙吗？」夏尹希问着，慢慢的将病床抬高角度并挪动身子。
「不用，」我赶紧将她压回病床。「让志工去帮忙热粥吧，我来切水果好了。」我看了看冰箱里，幸好这医院还是有水果刀。
苹果应该是不错的营养补充，哈密瓜和香蕉这种都太甜了不适合病人吃，倒是水蜜桃一定要切，要是没有水蜜桃，
夏尹希肯定是不吃别的水果。
我快速俐落的解决了水果，转过身，夏尹希一边流口水一边用钦佩的眼神看我。
「安晨贤你好厉害啊，厨艺不错嘛。」
我笑了笑，将切好的水蜜桃扔进她口中。
「哼，你以为谁跟你一样是个生活白痴啊。你这个连米都不会洗的家伙，以後肯定嫁不出去的。」
「偶会时迷好摸？时迷这摸点单的树。」夏尹希咀嚼着满嘴的水果，含糊不清的反驳。
「听不懂啦，吞下去再说，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嘴里有东西时不能讲话吗？」
「安晨贤先生，就算我以後嫁不出去，那也是你的错，」夏尹希像哄狗一样拍拍我的头。
「你要负责养我到老，为我做牛做马啊。」
「是是是，我会负责把你这头猪养得肥肥的，然後带去屠宰场宰来卖，为民除害。」我拿起纸巾，帮她擦掉嘴边的屑渣。
「你看看你，果然是个笨蛋，吃东西吃得满嘴都是。」
夏尹希看到我帮她擦嘴时愣住了，然後眼泪直直落下。
天哪，是很感动吗？原来只要喂傻女生吃饭，然後再帮
她擦个嘴巴，就可以让她感激涕零喔？
拜托，是连续剧看太多吗？这种剧情只有在那种《来自ＸＸ的你》或是《ＸＸ的後裔》才会出现的老梗情节啦。
但我总是对她的眼泪没辄。每一次，不管是什麽时候。
「你干嘛哭？我有做了什麽事吗？还是你看到我这麽好心照顾你这头猪、还说以後要养你所以太感动了？」
「笨蛋笨蛋笨蛋！你这个笨蛋安晨贤！」夏尹希胡乱的用手背抹去眼泪。「明明都是我的错，你干嘛、干嘛对我这麽好……」
原来。我的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但罪恶感淹没了我小小的负面情绪，迫使我这个罪人在受害者面前下跪赎罪。
「安、安晨贤……你干嘛？」
我不能哭，我不能在她面前软弱。
「我才对不起你！对不起夏尹澄！所有的事都是我造成的，我才是最自责的那个人！」我抬起头，忍住泪水。
「所以，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哭了。」我的心很痛。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夏尹希将整个身子埋进被子里，依旧不停的啜泣。「那不是你的错……」
「你一定知道的，夏尹希，你一定有看到他的脸！」
我坐上病床，半侧着身子压在她身上，摇晃着她纤细的肩膀，眼神既是悲伤又有着愤怒。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说你绝对不会原谅我！」
「不要，我什麽都不知道，放求求你们过我……」夏尹希小小而无助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
「好痛，头好痛……」她小小声的说着。
而我，心好痛。
我没注意到她伸出了沾满泪水的手，像个婴孩般胡乱地挥着，直到抓到了我，然後，紧紧地抱住我。
这一抱，让我被迫躺在她身边，让她将头埋进我的胸膛，而且——被迫看她在我面前流泪。
都是我的错，我曾经发誓过不再让她掉眼泪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好害怕，安晨贤……」
她的手牢牢抓住我不放，那滚烫的泪水浸透我的薄薄的制服，而泪中的苦楚彷佛也跟着那炙热，刻透在我的心头。
我紧紧地抱住她，就算我没办法守护住她的眼泪，至少也要让她在伤心时，能让他哭个过瘾，哭个痛痛快快。
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
不行了，我真的不能不哭了。
「为什麽你会忘记，这最重要的事情……」我痛苦的呻吟着、抱着她，也将头用力的埋进了她的发间，咽呜地哭着。
为什麽……
翌日。
「夏尹希……你到底是干什麽大事业去了，怎麽把自己搞成这副鬼德性？」
眼前这位听说是夏尹希的闺蜜，叫方虹是吧？一看到我们两人进校园就拦住我们，上前来「关心关心」一下。
也是啦，仔细评监一下刚出院的夏尹希：一头没梳的乱发到处翘着，上衣的扣子也只扣好了下半部，上面了领结也松松的，下半身裙子的摺子也都没整理……最可怕的莫过於那一双哭了一整晚、又红又肿的大眼睛。
夏尹希无力地回答：「我只是出了车祸而已。」
「出车祸搞成这样……」方虹嘟哝着疑惑的皱起眉头，似乎是想转问我地抬起头，却倒抽了一口气、後退了好几步。
好啦我承认，我这张好帅的脸现在的气色比鬼还难看。
啧啧，只是有那麽一点点的胡渣(布满嘴边)和浓厚了一点点的黑眼圈而已嘛(听说最近流行这种烟燻妆是吧)，有必要这样吓到吗？
「你们两个……晨贤同学，你不是去探病的吗？」
我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呃，是啊，真够我折腾的。」
「好……吧，」方虹伸手抓住轮椅。「还是进去上课好了，几天没来学校，课业还不一定跟得上呢。」
我反射性地抓回轮椅并拉向自己，看见方虹露出呆滞困惑的表情，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麽的……对，两小无猜。
「方同学，不用麻烦你了，我来就好。」
方虹点点头，眼神变得有些尴尬。
「欸欸，安晨贤！」亲爱的班长好死不死在这种尴尬的气氛冲出来。
冲过来差点把我们两个人撞倒就算了，接下来讲的话更让我想杀了他……「你昨天怎麽去了医院就没回来啦？我还在你家等到天亮耶。你是去探病之後就睡在那啦？」
我低头瞄了下夏尹希的脸，果然红得不像话。
『干。』我在心中骂着，脸上却笑着。「林智霖，昨天夏妈妈拜托我照顾夏尹希所以才没回去的。那你解决事情了吗？」
「嗯嗯，多亏了晨羽姐，真是温柔又聪明的美女！」林智霖陶醉着，一边跳舞一边闪开了。「啊啊！我的天使！」
我无奈地摇摇头，只见方虹已经转身离开，还回头瞪了
夏尹希一眼，那眼神里忧怒交加，复杂到难以解读。
啧啧，女人真是难懂。
「快报！快报！」教室里液晶电视的萤幕上，出现了昨天挡在病房门口的记者社社长，脸上难掩获得独家新闻的喜悦。
「在下课时间插播一则快报：
本学院高中部的学联会主席夏尹希惊爆桃色绯闻！
昨日下午於圣保罗医院，学联会夏主席尹希同学主动投怀送抱，甚至献出初夜！而对方甚至欣然接受！
那个幸运的男主角就是……本校校草安晨贤同学！」
「啊啊啊！」瞬间，四面八方响起了学生和老师们刺耳的尖叫声，许多眼光也投射到我们两个当事人身上。
我心头的无名火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干去死啦，是谁传播这种消息的！
我一脸愤慨地看着萤幕上的影片和不时会穿插的相片。那是从针孔摄影机拍摄，我们在医院痛哭时被录下来的影片。但是在影片上看来，我们反而不是在痛哭，而是在……调情？
『这一定是梦。』我催眠自己。
为了认清现实，我用力的往自己脸上拍下，难以容忍学
校记者炒作以及同学们嫉妒又嘲讽的眼神，和之间的闲言闲语。
「看够了没，还不快进去上课！」我恶狠狠的说。
「哎呦，害羞了耶！」一群男同学变本加厉地笑着。「能够把到冰山美人的学生会主席，你不错嘛！」
「你们！……」我握紧拳头向前一步。「看我怎麽修理你们！你们这群无耻之徒！」
「……全部都给我滚进去教室上课。哪个家伙敢不听我的话——」夏尹希的声音虽然微弱，威严却没有削减，冷冷的传遍全场。
「——就是找死。」
所有师生——我是说真的，连老师都一样喔——我看你、你看我，全部都摸摸鼻子进各自教室。
我抓抓脸，忍不住苦笑了几声。靠，就只要这麽简单？只要夏尹希一句话通通给我乖乖滚进去？
这真是天杀的强大无边啊。
我推着夏尹希进教室，没看到站在门边的方虹，迳自对着夏尹希笑说着。
「我不会原谅你的……」一句话飘进我的耳中，我左顾右盼却没看到任何人，於是便不当一回事。
然而我终於察觉到，自己真是多麽天杀的迟钝。
第三节课後，我和夏尹希在不同班级上课，於是我将她托给了方虹。既然是朋友，应该会好好照顾她吧。
第四节下课，也就是午餐时间的到来。方虹以指关节敲了敲夏尹希的书桌。「尹希，刚刚广播学生会的同学等等到顶楼集合去，午休开始时。」
「是吗？好吧，我等等过去，帮我跟风纪说一声。」
「好喔，快去快回！」方虹笑着挥挥手。
「好～」
「借过！借过！大家借过！」欧石宇抱着比自己还要高的一堆书面资料，摇摇晃晃地走向导师办公室。所有学生看到他这样子，纷纷走避。
「喂你！小心啊——」一个女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虽然超级大声且十分尖锐，却无法及时传到欧石宇耳中。
「啊、啊、啊！」欧石宇被一硬物给绊倒，重心不稳的往前冲了几步便摔倒在地，手上的一叠资料也撒得漫天飞舞。
「痛啊……」欧石宇撑起身子，呆然地看着所有重要资料散落一地。「完了！」
他开始捡着一张张纸，其中还包括了自己的入学资料，上头还有他那张蠢蠢的证件照。当他要去捡起那张纸时，却有一只苍白的手先拿了起来。
「噗哧，」那只手的主人笑了出声。「这是你？」
「喂那是我——欸？」欧石宇伸手一抓，纸张後面的人脸露了出来，满是错愕。
「夏尹希？原来是你，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我办些事，对不起，我让你摔跤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倒是你还好吧？」
他更不希望看到她受伤，她的一切让他心疼。
欧石宇重新整理好那一叠资料，同时也有其他同学来帮忙了，才以至於夏尹希能清楚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那如阳光般的笑容。
「嗯，没事就好，」夏尹希不知怎着，对他的笑容感到有些哽咽。「那我先走了。」
「再见。」欧石宇抽出只手挥了挥，目送她离去。
『她要去顶楼？』他心想着，快步走向导师办公室。
「咯」夏尹希推开了顶楼的铁门，外头的阳光刺眼，叫人睁不大开眼。夏尹希顶着烈日，独自在顶楼吹着清风。
「我好像是最早的呢。」夏尹希慵懒地大大伸了个懒腰。「啊，夏天这风吹来真是格外的舒服啊……」
三步、两步、一步……再近一点点……
「真是的，」夏尹希听到脚步声後，笑着回过头。「居然比会长还要晚到，你们越来越大胆了呢……」
下一刻，她却再也笑不出来。
「唔。」一条像是铁棒的硬物从她的後方打下，蓦然眼前一片漆黑，夏尹希痛得从轮椅上跌下。
「哼，我们大胆？大胆的是你吧？」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些像是太妹的人，笑着低看她。
「你……你们想做什麽……」
头上的被打出了个大伤口，鲜血渐渐流进眼中，夏尹希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乾脆闭上眼，别浪费力气。
一个女生走向夏尹希，拉起她的头发，逼迫她睁开眼面对她。「哼……你应该最知道我们要干嘛啊，亲爱的主席妹妹、校草的新老婆，你将会是我们的第八只猎物……」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这人是黄秀妍，下节跟我同组。』
因为扯到了伤口，夏尹希的脸痛苦的扭曲着。「难道是那件绯闻？我们不是都已经出面澄清了吗？」
「去你妈的。」她重重赏了夏尹希一巴掌。「只靠你们两人的片面之词，并不能解释你们常期以来的亲密关系吧？」
「对、对啊！」一个体型有些丰腴的女生也跟着呛声。
「我们这些其他的女学生都已经看不惯你很久了！凭什麽你这贱女人能够接近我们的『晨贤大人』！」
原本抓着夏尹希头发的手一放，使她重重的摔落在地。
「即使你武功有多麽高强，现在身体烂成这样，根本不可能打赢我们这麽多人。」黄秀妍冷哼一声。
夏尹希闻言，更加气恼的瞪着眼前六个蓄势待发的人，但只见到一片漆黑，撑着地面的手也浸在淌淌血液中。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黄秀妍高傲地仰起下巴，斜眼看着夏尹希。
「……干掉她。」她无情地宣布。
「啊啊！」夏尹希无力反抗，大大小小的拳头如雨般落在她身上，甚至将她的脚伤踹得更加严重，当中还有人打中了她的肺部，让她硬生生喷出了一大口血。
『不要打伤了脸……』冥冥之中，夏尹希彷佛听见还有个声音在耻笑着她。
正当夏尹希快要昏厥过去时，所有攻击突然停了下来。
「唔……」夏尹希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给我起来！」黄秀妍再度抓起夏尹希已经被鲜血染成深褐色的头发。夏尹希勉强睁开眼，用尽一切力气瞪着她。
「呦，这贱人还敢瞪我耶。」
「啪」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她的左颊上，「这是你应得的！」夏尹希顿时感到耳里嗡嗡作响，接着便不支倒地。
「小妍！快一点！我们已经把轮椅处理掉了！」
「来了！」黄秀妍用脚踢了踢已经昏死的夏尹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哼，最好就死在这里。等等该去跟她说声谢谢才是。」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成了乌云漫天，开始飘起了令人感伤的绵绵细雨。
脸上，留下的已不知是血，是雨，又或者是……泪。
「副班长点名。」老师边翻开课本，按照惯例的喊。
「报告老师，有一个缺席。」
台上的老师继续翻着课本，连头也不抬的问：「谁？」
「三年七班的夏尹希。」
「什麽？」老师略惊讶的抬起头，微微眯起了迷惑的眼。「你刚刚说谁？」
「呃，三年七班的夏尹希。」
「她请假吗？」
副班长抓抓头。「报告老师，这个我不知道。」
老师挑高了一眉，斥责的瞧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老师，这节课是才艺的分班合组，我是十班的学生，怎麽会知道七班的同学有没有请假，我又不是住海边。」
说完，他还夸张地耸耸肩表示无奈。
老师叹口气。「这里有三年七班的同学吗？」
「老师，我。」一个女同学胆怯的举起了手。
老师用下巴意示了一下，副班长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不耐烦的问：「喂，你是七班的谁？」
「我、我是黄秀妍。」知道自己被点名，她连忙站了起来，傻傻地补充了一句：「我是七班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七班的，我刚刚不是喊七班的起来吗？你们班夏尹希怎麽没来上才艺课，是请假吗？」
「没有，我不知道，但是中午过後就没看过她了。」
「蛤？那麽大一个人，校园才这麽一丁点儿，她会不见了？难道她还会隐身术？」副班长疑惑的问。
老师挥了挥手要他闭嘴。「别追究了。」
「算了，不用管她了。翻开课本第两百八十一页，今天
要开始进入浪漫派。全都坐下。」
她的嘴角扬起一个满意的微笑。
「队长怎麽还没来啊？」学弟甲问道。
「对啊对啊，平常学姊是不会迟到的。」学弟乙附和。
副队长陈俊良转着手中的韵律棒。「嗯，真奇怪，她也没来跟我讲说今天要请假，学联会也休息啊。」
「嘿！你们怎麽还没开始练习啊？」
「嗨，方虹，我们在等队长。」
方虹眨了眨眼，一脸惊讶的抢过他的韵律棒。「阿良，尹希好像是早退了呢。」
「嗯？早退了？为什麽？」
「学联会集合之後她就没回来了，大概又有什麽事了。」
「是喔，」他转身对向操场上的队员。「欸欸，同学们！今天做自主练习！别给我偷懒啊！」
「是的副队长！」众人喊。
「阿良，那我们去练国标吧，总不能只靠尹希一人啊。」
「喔喔，好啊。」
方虹重新拎起袋子，经过学弟甲时，心跳猛然漏了几
拍。
『可是我这个副秘书执行长怎麽没去集合呢……』
雨，停了。
停雨，了。
「开门！外面有没有人！」夏尹希捶打着铁门，竭力嘶吼着。「喂！谁来帮我开个门！」
雨水混杂着血自她的发落在制服上，沁凉的感觉刺痛着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和瘀青。
除了头上还正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之外，这对夏尹希这个练家子来讲不算什麽，和蚊子叮咬一样不痛不痒。
那刚刚为啥不反击？一个病人是能出多少力啊！
为什麽要晕倒？这样她们才会善罢甘休啊！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即使她武功再怎麽高强，身上也还带着重伤，衣服又湿个彻底——要怎麽从铁门深锁的七楼下去？
蜘蛛吐丝吗？壁虎功？直接跳下去还快一点……
而夜，偷偷地降临了。
「来人！」夏尹希更用力地敲着。「来人把本宫从这高塔里救出去！陛下快来救臣妾啊啊啊～」
夜里只听得到乌鸦飞过时的叫声。
「可恶，竟然连乌鸦都要嘲笑我。」夏尹希身体歪斜着倚靠在铁门上。「头好痛，这下子又要进医院去了。」
「咚」的一声，夏尹希向後倒去，险些摔破了脑。
「尹希！你没事吧！」欧石宇彷佛救星一般地出现在她面前，并将她给扶起。「有没有受伤？」
「陛下！臣妾等您等好久啊啊啊～」夏尹希倒进他怀中。
「……尹希，你是不是被打坏脑子了？」
夏尹希一脸正经的看着欧石宇。「本宫的脑袋十分正常，於是本宫现在看看，原来您只是住在隔壁的欧公公。」
「……我们还是走吧，我带你去看医生，」欧石宇想想，又补上一句：「嗯，还要外加挂号精神科。」
夏尹希笑着往他头上打去。「好啦不闹了，我都快痛死了，刚刚又下了一场雨，现在还外加冷死啊。」
「这给你吧，虽然不能发热，至少能保暖。」欧石宇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夏尹希身上。「有总比没有好。」
「谢谢。」夏尹希将外套拉上，上头还有着他的温度。「我的轮椅已经报废了，我们要怎麽下去？」
「我背你啊。」欧石宇对着她弯下身。「上来吧。」
「那就谢谢罗。」夏尹希不客气地趴上去，轻轻环抱住
他的肩头和脖子，安心地把重量都靠在上面。
他的肌肤渗出微微的汗水，却不会湿黏。
「吓！」欧石宇一口气站了起来，却重心不稳的往前跑了几步才停住，忍不住苦笑：「尹希，你变重了呢。」
「欸？真的吗？」夏尹希尴尬的红了脸。「看来我以後晨羽姊送的巧克力要少吃点了……」
「喜欢吃就尽量吃吧，不用太约束自己，健康就好。」欧石宇温柔的说。「已经快七点了，我送你去医院，然後带你回家吧。」
「嗯，谢谢你。」
没有心跳加速，也没有脸红害臊，夏尹希坚信自己绝对没有对自己现在抱着的这位少年动心。
但是……
欧石宇突然开口。「尹希，以後要多多注意喔，不要别人叫你干嘛就干嘛，我不是每次都能找到你的。」
「好啦，我会乖乖的。」夏尹希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
就是想这样，依偎在他身旁，永远依赖他。
她露出了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