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住着一个恶魔。”
“……啊？”
张佳乐张着嘴，一块从嘴里肉掉了出来，扑通一声，溅起了碗里的汤。坐在他对面的孙哲平，用一副好像在说“这肉没熟啊”的口气说着话，脸上的表情却是正儿八经，以至于张佳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有病呢吧这是？”想了会儿，张佳乐这么说道，随即他意识到这话有语病，综合此时他们身处的位置来看，孙哲平就是有病。
他看了眼孙哲平的左手，那手包着绷带，虽然他包绷带的时间略久了点，但大致上正常，刚才他陪他去医院复诊，出来的时候又买了一卷新的弹力绷带，然后一起来吃饭，因为孙哲平打死不让他跟进诊间，说什么丢脸，又不是家长陪，所以张佳乐乐得坐外头玩起手机游戏，等到孙哲平出来，却怎么样也不肯说说现在的状况。
其实本来也不太清楚的，两个人分别几年，这段期间孙哲平一直往医院报到，也有老老实实做复健，也都说恢复很多，但到底是多“多”，张佳乐却不太清楚。
可是就算恢复情况不理想吧，这“住着一个恶魔”，那又是啥？
有鉴于孙哲平从他们俩相识开始就是一个自带高端台词的男人，张佳乐觉得这梗不好猜，索性也不花力气想了。
“嗯，你解释解释。”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想了想，觉得你还是有知情权的。”孙哲平说。
“嗯，这不是废话吗，早就让你告诉我了。”我可是以家属自居的啊，后半句话因为有点不好意思张佳乐没有说出口，不过他认为孙哲平能懂的。
“呵，所以你现在告诉你以后也方便。”
“那好，你说吧，乐哥我听着。”张佳乐啪地把筷子放下，正襟危坐着，跟这路边小破摊子氛围实在不搭。
他盯着孙哲平的脸，两个人还在医院附近，来来往往的有不少是从医院里出来的病患，这么一看他们还真像是那啥，偶像剧颠覆性的高潮、分别多年的主角发现自己得了绝症准备跟爱人坦白？
呸呸呸，孙哲平这只是手残而已！
孙哲平等了两秒，张佳乐桌子下的手已经搅成一团了，心里不禁骂你要是敢说你得了绝症，我他妈打死都不放过你，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孙哲平说：“情况比之前好多了。”
“这我知道，废话跳过吧。”
“医生说持续复健，虽然病根不可治，但可以控制不发炎。”
“那很好啊，加油吧。”
“嗯，不过，”孙哲平突然顿了顿，抬眼神秘兮兮地说：“我左手的恶魔，有点麻烦。”
“……”冷静，冷静，张佳乐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要好好听下去。“嗯，大孙你说，不管有什么麻烦，我都会陪着你解决的！”他说得非常大声，自己都觉得真有义气。
可不是吗，他们俩啥交情？可是打百花成立初期就一路携手打拼，同生死共患难，同穿一条内裤、共盖一条被子，睡一张床还能一起撸管的好队友呢！
现在，中国好队友说话了，他说：“我用绷带就是为了抑制左手的恶魔之力，如果解开，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才不买护腕。”说着说着，孙哲平脸上一副“你们这些渣哪里懂我用心良苦”。
张佳乐：“……这恶魔怎样，满月会变身？还是会咬人？可以解除契约不？要不干脆换主人吧，来来，让我跟它缔结契约好救你脱离苦海……”张佳乐已经豁出去了。
孙哲平摇头，“这恶魔是邪念，如果我坚持用左手撸管，伤就会发作。”
…………
………………
……………………
大概是有了前面的绝症铺垫，张佳乐此刻竟然异常镇定。
良久，张佳乐笑了，“孙哲平，”他笑得特别温柔特别灿烂。他语气轻柔地开口：“大孙，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样混账，呵呵呵……”笑声回荡得特别久。
几分钟后。
“我日你大爷啊！撸管你也好意思说！我去！！！”张佳乐只恨自己没有多几只手，两根中指实在威力略逊啊……
“干什么干什么，我这不跟你说正经的吗！”孙哲平斜眼鄙视之，“哪个男人不撸管你告诉我？”
“你——麻——痹——”
由于张佳乐差点掀了桌子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周围几桌客人都被他吓着，以为有斗殴，老板赶紧上前关心，孙哲平从口袋里掏了张大钞，一边说没事儿，我朋友以为我得绝症，吓到了，没事儿，才唬弄过去。好在这是在B市，好在义斩的名气没有微草和皇风那么响亮，孙哲平这又几年没有出来，张佳乐的关注度也不如当年那么高，两人才没有被路人认出来。
不过被这么一闹，两个人都没了插科打诨的心思，尤其是张佳乐，嘴里不停碎碎念着孙哲平这是被邪魔附身了吧还是残的是脑子巴拉巴拉巴拉，红着耳尖就这样念了一路，比黄少天肺活量还大。
孙哲平痛心疾首，“我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你啊，你真对得起我。”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张佳乐严肃地说。
嗯，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那就不用顾忌太多。
他们回了义斩宿舍，放假的这个时间宿舍里几乎没有人留下，不过反正义斩本来也就没有多少人，孙哲平是本地人还在这里蹭吃蹭喝实属罕见，张佳乐这也是正好集训休息一天才有的空闲。一进房，孙哲平就拆了绷带要换。
张佳乐看他手忙脚乱捣腾半天，不禁叹了口气，“讲真，我觉得你还是去买个护腕吧，成天花时间装这个逼也不是办法是不是？”
这个建议非常中肯，但得不到孙哲平赞同。
“你懂什么，随便解开封印很危险的。”
“有啥危险？”
“天真，封印一解必有代价。”
“……合着我现在有危险了？”
“难道不是？”
“哎哟，我好怕。”张佳乐故作惊悚地缩脖子，“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乐哥瞧瞧。”
孙哲平轻轻笑了一声，他说代价就是，将我左手的恶魔彻底射杀干净吧，张佳乐听他一本正经讲台词一阵尴尬，但气氛当前怎么也不好破坏，只好红着脸顺势问，用我的身体吗，孙哲平说可以。
既然可以那就来吧。
两个人脱衣服的速度飞快，坦诚相见也不过几秒钟的事，事实上张佳乐每次休假来这儿孙哲平也多半有点这方面的意思，可是两人毕竟几年没见，恢复谈话还是透过网络，名副其实的网恋，怎么看怎么不真实，几次之后就干脆不去胡思乱想。而现在他们都扒光衣服后，反倒小心翼翼起来了。
“大孙。”张佳乐被压到床上，忽然叫他。
“嗯？”
“你……一直都是用左手自己来的啊？”张佳乐刚说完就想咬掉舌头，这问题特么太别扭了好吗！可是当年他们俩混一块儿的时候，他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
果然，孙哲平露出了挺不屑的表情。“我喜欢，不行啊？”答复一贯霸气。
“哦，那你以前怎么没事，现在倒有事了？”
“以前啊……呵，以前我几时撸过，不有你在嘛。”孙哲平挑了挑眉毛，往张佳乐的下半身看去。
“我靠……”就算是张佳乐，这下子也彻底没话了。
其实本来他说的“以前”就是这几年啊，他俩前前后后认识也不过几年呢……哦不对，这都赶上十年了啊……但怎么孙哲平说得好像是很久以前似的，那敢情你这几年都用左手撸管导致手伤无法痊愈？哟哟哟何苦呢这是，万一真残了，你就一辈子吃素啦？张佳乐奔腾的思绪一旦发现新大陆，那简直和黄少天的文字泡有得一拼。
不过幸好他在上床这件事的配合程度向来是积极进取的，孙哲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把张佳乐的位置调整好，摩拳擦掌等着大快朵颐一番。他在房里翻了会儿，掏出半管过期的润滑剂，有效期限正好是他退役那年，于是一切的历历在目都成了房间里的大象。
原来这一眨眼他们就快要五年没搞啦？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会儿，那管子被挤压得皱巴巴，张佳乐听到孙哲平在喃喃自语：“这还能用吗？”
“必须啊，不然还能找到别的吗？”
“确实不能。”
“那随便吧，反正套子都没有了，不差这个。”
没有人想在欲火中烧的时候穿衣服去买日常用品，那得多煞风景啊，孙哲平想通后也不纠结了，他把过期的润滑剂一扔，直接空手上阵。左手，是孙哲平除去写字外的惯用手，特别是打荣耀，他的走位那叫一个风骚，还狂，但是再狂的技术也挡不住他这么消耗是不？终于，他的手伤爆发，整整一个赛季都在干和不干的挣扎中度过，最后还是不干了。
所以对于孙哲平用左手给他撸管，张佳乐此刻的心情是相当抵抗的。
张佳乐按住他的手，“你疯了啊，比赛还打不打了？左手不行，那换右手不也一样，你不是号称没有打不破的原则吗，这方面怎么就有原则了？”
“我又不是某个没下限的，原则一直都在，不信你可以试试。”孙哲平停手，姿势尴尬地换成了右手。不得不说他右手的技术确实差了点，撸管嘛，一切依照惯性思维来，但不知道是角度错误还是节奏错误，张佳乐鼻子哼着气硬是不肯在他手里交待了，好半天两个人大汗淋漓才射过一发。
孙哲平一副“你看吧我没框你”的眼神。
“左手的恶魔太霸气，你上瘾我也能理解。”
“……孙哲平你可以再无耻一点。”张佳乐老有股一拳头揍飞他的冲动。
“别说了，换个姿势吧。”张佳乐迅速抽开背后杂七杂八的东西，整个人像被拆开的礼物盒一样四平八稳地躺着了。
这次孙哲平非常耐心，有过一次高潮后他们也不赶，从接吻开始，干燥的嘴唇相贴着，耳鬓斯磨，辗转交换了几次吐息，温软湿热的舌尖在彼此嘴里扫荡，带着点压抑，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方面他们的手也没闲下来，到处开疆辟土。孙哲平的手心燥热，贴在张佳乐的腰间很快出了汗，就连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皮肤都是汗津津的，摸着张佳乐觉得自己都要融化了，他顺从地喘气，偶尔有那么点让人欲罢不能的呻吟，并且他把身体完全展开在孙哲平的眼皮下，好方便他更深入地与记忆对比。
快五年了，他看上去好像有所改变，又好像从来都是这样，比如无厘头，比如格逼一直不高。
张佳乐感觉到孙哲平干涩的指节在狭窄的甬道间寸步难行，指纹贴合着皱折，撑开了久未经滋润封闭的身体，谁都没有太快放弃，反而拿出了比以前足够的耐性，好像要把历经过一场场失败的成熟弥补到曾经纯熟的情事中，来平衡这些年心灵上的空窗。孙哲平这人向来是粗鲁惯了，不仅粗鲁还特别无所畏惧，在确认张佳乐的身体已经获得充分的抚慰后，二话不说提枪就上。
张佳乐正捧着他的脸亲吻嘴角，但被捅进去的第一时间还是扭曲了脸，“我靠啊，好疼……”
“疼？”
“你躺下试试？”
“好吧，那慢点。”孙哲平托住他的猫一样拱起来的背，试图让吻来分散张佳乐的注意力，“这样还疼吗？”
张佳乐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他憋着口气摇头如拨浪鼓，已经顾不上说话。
孙哲平呵地笑了。在为难自己这一点上，张佳乐倒是一如既往。
他两只手都被压在张佳乐身体底下，特别艰难地给他拍的背缓缓，也不忘记照顾他的嘴唇，吻了一阵，张佳乐睁开眼，意识到姿势后，突然就惊出一身冷汗。“哎，你别老用那手使劲儿，伤了我担不起。”他已经适应许多，直接推开孙哲平的手，痛快地改为跨坐到他腰上的姿势。
孙哲平被抢了个主动权也不着急，反倒挑眉揶揄：“哦，玩骑乘啊。”
“我乐意，你别瞎逼逼。”
“行啊，都听乐哥的。”孙哲平继续笑。
虽然是打趣这么喊的，但张佳乐就吃这一套，他格外骄傲地挺起了小身板，孙哲平的手覆盖在他胸口都能压到底下的肋骨，一度让他怀疑霸图的饮食是不是有问题，怎么能把一个吃货虐成这样。
但说到这个张佳乐就郁闷，霸图饮食算得上战队里数一数二，要比百花那可不知道强到几个银河系外去了，可是泥马没拿到冠军我还有心情吃饭吗！于是就算霸图饮食条件好，张佳乐也几乎待在训练室里拼命。
现在到了B市集训，喻文州做队长，开出来的菜单比照蓝雨，广州特色偶尔也有，可是怎么秋葵特多啊？黄少天不吃不打紧，问题是咱没讨厌秋葵啊天天吃也该怕了，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这不，张佳乐老老实实来吃肉了，大块红烧肉。
待适应这个姿势后，他上上下下摆动起腰，起初只有麻木的摩擦，再之后逐渐有了快意，他们的身体仿佛共享着对方的神经，每一次挺入，每一次退出，都带来莫大的愉悦。低沉的喘息与奔驰的心跳相互交叠，孙哲平伸出左手揉着张佳乐泛红的眼角，被他捉住啃咬。
“恶魔呢，叫他出来决胜负。”
“哈，”孙哲平指尖酥酥痒痒的，刺激他往更深处顶。那只手在张佳乐的嘴里好一通捣乱。“你挺精神啊。”
“恶魔总得是个BOSS嘛，不精神不行啊。”张佳乐说。
“嗯，那好啊，这恶魔收服不可，需定期驱魔，以后我就跟乐哥混了，你得罩。”孙哲平理直气壮。
“……………excuseme？”
你什么时后改了人设的？
张佳乐瞬间就怀疑孙哲平是不是和叶修又联系上被影响得如此没有下限。
于是乎，高潮来临一刻张佳乐也没客气，自称的驱魔神器在孙哲平手臂上咬出一圈牙印子，换来了孙哲平盛情款待。精液一滴不留全射进了肠壁尽头，阔别五年感人肺腑的激情一炮啊，搞得酣畅淋漓，痛快不可言喻。
完了事两人躺在一块儿张佳乐得意地捧着他的杰作欣赏半天，丝毫没有传说中双鱼座的浪漫，以及温存。
孙哲平对他的乐观摇头叹气：“张佳乐，我刚才特别后悔。”他忽然说话，脸上就挂着后悔二字。
张佳乐头皮发麻，孙哲平办事前后温柔，铁定有鬼。“后悔啥？”
“后悔上床。”
“啊？”张佳乐即刻跳起来大骂：“我都没后悔了你有毛好后悔啊！！！孙哲平！！！”
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复合啦什么打炮增进情感啦，都是浮云，人终归是要往现实层面看的。
床板被他跳得上下晃动，孙哲平盯着他精神奕奕的小兄弟目不转睛。他说：“驱魔啊，这么神圣的事儿呢，下次马虎不得，我看就铺一床玫瑰，繁花血景下神圣的羔羊洗净了我的罪恶……和你打个赌，好莱坞都没这么酷炫。”
张佳乐张着嘴，闭上，又张嘴，又闭上。呵呵，孙哲平你吓不倒我的孙哲平你吓不倒我的，呵呵……
最后他张嘴，脸上一个大写的懵逼高高挂。“你，有病呢吧这是？”
他的搭档，昔日荣耀第一狂剑，一个出场即自带台词的男人，今天也一如既往地有病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