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基本上运动会完後上学期也只剩下期末考然後就是明明放得很少作业却异常多到爆炸的寒假了。
「未未，我们全家这个寒假要去日本耶，北海道北海道——」後头不断传来如此令人想一拳挥过去的话语。
「为甚麽你又可以出国啦，旅行团哦？」还在担心期末考能否顺利全过的我没好气的抱怨道。
「我们家不适合旅行团紧张的特性啦呵呵，我们家一年好不容易才出去玩一次当然要去远一点的地方，要是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年却只去清境农场当日来回多没FU啊，况且我姐还贡献了自已的打工费，可不能让她不爽啊。」谁知他解释到後来居然汗颜了，看样子言姐具有的真不是普通的威胁性。
「我连寒假需不需要回学校补考都是一个问题，哪有空管那麽多……」上下眼皮不断跳动着，低声回道，三条线都快跑出来了。
「有需要我帮忙请随时找我——」
「不必了。」他的帮忙我可是连听也听不下去，更别说是接受了。
「真可惜，本来我还打算用摩斯密码试试看呢，一定很有趣。」
我没有答腔，只是用手中的原子笔敲了敲桌垫，三短、三长、三短。
忽然只见前方的陈可凡转过头来，眯起双眼。
「SOS。」
※※※
最後我还是决定闭关整个假日，希望能亡羊补牢，特别是占比较重的理科部分。
「应该勉强过得去吧……」
满怀忐忑的打开了刚发下来的成绩单，拜托一定要及格啊——
「未未你有八耶超赞的！」
八？
「……真的欸！」
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盯着表格上头每一栏的分数。
社会八三、英文七一……最惨的是生物六三，但只要还有飞过一切都好，没有任何一科需要补考真是太——好——了——呀——
「未未果然很努力呢，虽然我的办法没有用上真是太可惜了，但能全部及格我也很开心哦，由其是社会科呵呵。」末末盯着我的成绩单，目光始终离不开社会科那栏。
他似乎也没忘记半年前我们曾一同在音乐教室里读社会聊未来，也是在那时我作下了选第三类组的这个决定，也正因如此生物才会紧张得令人汗颜啊。
「那是因为高二的文科比较简单嘛。」
「隔壁班惨叫声连连呢。」望着那面分隔我们班与隔壁班的水泥墙，确实能听见不少哀嚎声，其实我们班也不少啦，只不过哀怨的科目不同就是了。
这世界真奇怪，读文科的怨文科，念理科的哀理科，就连自学期初就不曾离开过校排前五十的资优生军团这次也只是侥幸通过，看样子题目不是普通的刁钻哪。
「搞不好我这一次会在两百名以内哦。」坦白讲我已落出榜外有好一阵子了啊，身为一位考前爆肝的学生应该为此事感到喜悦才是。
「倘若真如未未所说的，那我岂不是就有一百了吗？」末末听见我这番推论後，笑嘻嘻的说道。
一百？
「末末，成绩单借我看。」伸手。
「说帅哥。」
「肤浅。」
「恭喜你，请收下——」双手奉上。
我将上头写着言与末的单子接了过去，从头到尾大略审视了一遍。
八十、八八、九三……是要逼死谁呀？
「我想说要确保绝对不会被留下来补考，就比平常要谨慎了些，没想到就变这样了呵呵。」他看着我快要掉到地板上的下巴，在一旁呵呵呵的解释着。
说到这，末末好像去年上学期的期末考也表现得特别优秀，难不成就是为了家庭旅行吗？
「但你这样未免也冲太快了吧，都不会有人怀疑吗？」一不小心就多想的我有点担心的问道，我对此是完全无异议啦，高分兵团怎麽想就难以控制了。
他眯起双眼，「放心啦，主科继续往下看就平衡了。」示意我再仔细看一下艺能科部分。
音乐七十、家政六九、体育四六……
这根本是极端数值嘛。
「且慢，但成绩排序只在主科吧？」
「好像是唷。」
「那你还是注定要被谯一次啊。」
「但这样是令人嫉妒的谯吧呵呵。」
是这样没错啦，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大有人在。
「好的，那就预先恭喜未未和我都能有个睡到趴玩到爽的假期罗！」缓缓抽走我手中的成绩单，一面说着容易引起群愤的假日确定安心放说。
只觉得哀怨的视线自四面八方射来，正前方的陈可凡倒是老神在在，八成也是全过吧。
「我的物理和数学都没过唷。」无预警的转了过来，面带笑容向我解释道。为甚麽她会晓得我所想的事？陈可凡照理说连我的脸也未必看得清楚呀。
「可是你看起来满开心的。」
「哈哈，没甚麽不好呀，只希望别考不过就好了。」耸耸肩，一点也不介意。
果然是要这种甚麽都好随遇而安的个性才能以好人缘之姿於班上立足啊。
「倒是予未，放假时把我的话好好想一想吧，希望你能做出对你比较适合的那个选择哦。」
她的眼神一转，像是要摊开甚麽似的……
※※※
「学姐——」
放学，我仍假以直属之名与潘研少共行，令人高兴的是我已愈来愈不别扭了，要是哪天能进化到收缩自如的态度时就太好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眉宇间有些不大寻常。「怎麽了吗？」
「没有啊，为甚麽这麽问？」
「没、没甚麽啦，呃……你们成绩单发了吗？」没有勇气追问下去的我只好打退堂鼓，绕来绕去还是只能绕回这种每次考完试都通用却又没甚麽营养的话题。
「发了呀。」
「考得还好吗？」
只见他皱起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苦笑，「……有点糟糕呢，学科除了数理外其余都不及格，啊，与奚很厉害呢，全部都八字头以上，不愧是与奚哥哥的弟弟。」
虽然他轻描淡写的带过自己，但这就是那股不寻常氛围的主因吧。
「你还好吗？」
潘研少用力的点点头。「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了，前两次段考也差不多，不过我以为事不过三，想不到最後还是悲剧了哈哈。」
我没有答腔。
「只是我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这让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莽撞？学姐的成绩很好吧？那这样的我……有资格像现在这样，站在你的身旁吗？」
「你在胡说甚麽啊！」
我硬生生停住了向前的步伐，他则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你拥有的……是比分数还要更加重要的特质呀，能够认识你，我感到万分荣幸。」
我完完全全比不上他，无论是人品亦或是成绩。
不久前经过毕业国中时，挂在校门口的红布条比甚麽都要醒目。上头也有潘研少的名字，坦白说以他当时考出来的分数，来申请我们学校真可说是高分低就了。
究竟是……甚麽原因呢？
他没有说话，我也是。
半晌，映入眼帘的是我所见过最真诚的笑容。
「——有了学姐的一番话，我将不会再犹豫，你是我超越真实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