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慧跟棠棠吃完松饼後,遛达到了附近的公园走走,看到许多人在慢跑、遛狗、打羽球、或是放风筝。
下午的微风徐徐吹,阳光斜斜照,公园是远离尘嚣的魔法园,远处卡车疾驶而过的呼啸声,是魔法园外野兽的咆哮。
被城市人宠坏的松鼠与麻雀,不避讳的在人们面前抢食。麻雀圆滚滚的身躯,与松鼠圆嘟嘟的双颊互不相让,彼此都有存好粮好过冬的完美理由。
这时很少有要求的棠棠,突然拉住晓慧的衣角。
晓慧停下脚步,蹲下来到棠棠身旁,问她:「怎麽了?你要上厕所?」
棠棠摇摇头,说:「不是…,妈妈,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可不可以…。」
晓慧抹了一下走路走到满头汗的棠棠额头:「说阿,妈妈在听。」
棠棠说:「妈妈,我知道你上班很辛苦,我在家都会乖乖的,可是…,可是你上班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都会很无聊,所以…所以…」
棠棠越说越小声,因为她很难得提出的要求,很怕妈妈会不答应。但就是因为她平常都很刻意压抑其他小孩子会有的要求,所以当她压抑不住的要求提出时,棠棠就会希望妈妈可以答应她的要求,因为是她很难得才提出的。
这麽小,就这麽纠结。很早熟,却是很可怜的被迫早熟…。
晓慧把棠棠抱到一旁的公园椅上,然後单手搂住棠棠说:「说吧,你想要什麽?如果妈妈现在买不起的,假如是真的有需要的话,妈妈答应你我们一起来存钱,存够了钱一定买给你,好不好?」晓慧额头对着棠棠额头说这些话,她知道懂事的棠棠,一定可以理解。
棠棠推开妈妈的脸说:「妈,我不是要贵的东西,我想要…我想要…(小狗)。」
「什麽?你说太小声了我没听清楚。」晓慧把耳朵往棠棠嘴边靠。
棠棠乾脆像是讲悄悄话一般,直接对着晓慧的耳里小声的说:「(小狗…)」
晓慧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棠棠说:「你想要小狗?你会养吗?」
棠棠猛的点头,有自信的说:「会阿,我有同学家里养狗,我都会问她很多问题学怎麽养,还有我也有去学校图书馆查书,我都知道怎麽养喔!」
晓慧更是惊讶的表情看着棠棠,她只是突然心里觉得,她的棠棠长大了!
棠棠自信的说完,马上又小声的说:「不一定要狗啦…,猫阿,兔子阿,也可以。可是我不要鱼,因为鱼不能抱,我也不要老鼠,我会怕,还有乌龟也不要……。」棠棠一直说着,原来这个要求棠棠自己已经想了好久了,甚至连养什麽宠物都分析过了,这样看来,这真的是一个不过份的要求阿。
晓慧把棠棠紧紧的抱在怀中,想了一想,对她说:「妈妈有一个朋友,他们家有一只小黑猫,妈妈带你去看牠好吗?」
棠棠马上点头说:「好阿,是刚出生的吗?」
「你去看就知道啦。」说着便拿起手机,拨通正男的电话。
正男睡得正沉,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吵醒,一看,是晓慧。
「姐,你今天不用上班我要上班呢!让我睡好吗?」正男直接抱怨了。
「你再睡也不差这一小时啦,你家在哪?我现在过去。」晓慧对正男,始终是直接爽快的态度。
「蛤?你要过来?你要过来做什麽?」正男马上检查自己的四脚裤里,看有没有“遗留”什麽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很怕晓慧根本就已经在他门口了,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放心,我只是带我女儿去看你家的猫而已,别忘了阿,那只猫我也有份的,所以我也有探视权。」晓慧边说,边对女儿眨眼睛,表示等下就可以看到猫了。
「女儿?唬我的吧…?」正男在电话那头咕哝着。
「放心啦!绝对不是去你家吃了你,快跟我说你家在哪!」晓慧下达最後的通牒。
晓慧在原本的家庭里,是排行老大的,底下还有一对弟妹。在她未离家出走之前,这种独立、有主见、控制慾、爱使唤人的个性早就培养出来了,一切是那麽的自然。
而正男刚好相反,家里是独子的他,父亲根本不常在家,小时候在家都是跟妈妈,有点妈宝。到父亲去世後,妈妈不常在家了,正男才开始学习独立,但因从小养成的习惯及妈妈教导的缘故,他对女性特别尊重。因此基本上,只要是女性要求的,正男做得到的就不会拒绝,也是一样那麽的自然。
自然,就是一物克一物。
不久,正男开门,当然是已换好一般的正常服。也趁着一些空档,把房间稍微整理了一下,但只限看得到的地方,看不到的,都是用塞的。
站在门口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晓慧,只不过是没化妆版的。不艳丽,但显得亲近许多。
晓慧的手,牵着一位小女孩,小女孩不到一百公分高,穿着可爱的白色小洋装。头发有烫过,发梢到肩膀处是卷的,还箍着一个带蝴蝶结的粉红色发箍,配上白白嫩嫩的圆脸,这圆脸还有几分神似晓慧,尤其是嘴吧,整个可爱到不行!
棠棠第一眼看到这一位皮肤黑黑的陌生的男子,被他的高大吓到,紧张的握紧妈妈的手。
晓慧手晃了一下提醒棠棠,表示要有礼貌,棠棠才害羞的开口说:「正男叔叔好。」这是刚刚在路上晓慧教她的。
”25岁被叫叔叔?”正男心里苦笑着,但仍客气的说:「你好,请进,要来看果果吗?」
棠棠点点头,迫不及待的往房里偷看。
正男将她们母女请进房间後,就在被窝里,把刚刚睡在他旁边的果果,轻轻抱了起来,放在之前他拿回来的猫用蒲团上。那原本是要给牠当床的,谁知果果每天都爬上床,窝在正男身旁。
正男对棠棠说:「牠叫果果,还在睡,小猫需要的睡眠比较多,所以你就轻轻的摸牠就好,尽量不要把牠吵醒哦。」
棠棠抬头看了一下妈妈:「果果?」
晓慧笑着说:「对阿,这名字是妈妈取的喔,因为你叫棠棠,所以牠就叫果果,这样你们就是糖果二人组阿。」
棠棠听了好高兴,开心的说:「那牠就是我的妹妹罗!」
「是弟弟喔,果果是男的。」正男提醒。
「弟弟阿?弟弟也好,我也想要一个弟弟。」棠棠小大人的说着,开心的坐在地上摸果果。
正男租的房间很小,放下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橱、书桌之後,只剩下可以单人行动的空间而已,扣除厕所不到五坪。棠棠坐在地上看果果,正男就坐在自己的床上。
晓慧从棠棠身旁站起来,走到正男身边,坐下。然後转头看着正男说:「这就是上次我跟你说我家不让男人上去的原因,你没有什麽话要问我的吗?」
正男没有看向晓慧,想了一下他可以问什麽,於是开口问:「我想问你…,你身材怎麽可以保持这麽好阿?」问完才转头看晓慧要如何回答。
晓慧听了正男这个问题,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你会问我这个问题!」
正男也默笑着,其实他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但又怕问的太隐私而不好意思问。并且还有棠棠在,有些问题也怕问了棠棠在不适合回答。所以乾脆乱问,如果晓慧想说的话,自然会找时机跟他说,不必强求。
晓慧了解正男的体贴,也就没有回答他乱问的问题了。
棠棠看着果果,正男看着棠棠,晓慧则看着正男。小小的出租套房里,视线温暖环绕着。
晓慧坐在正男旁边看着他的侧脸,心想着:"他,虽然年纪比我小,可是他也是个有肩膀的男人了。如果当初遇到的是他…,也许,棠棠的世界会变的不一样。"
"我,也会不一样…。"
没过多久,晓慧想到了一个好笑的画面,她忍不住了,便靠近正男的耳朵小声的说:「(你要不要当棠棠的爸爸?)」
正男并没有因为小声而听的不清楚,反而听的很清楚!
他楞楞的看着晓慧,表情完全不知如何形容。
晓慧已经开始忍不住偷笑了,她刚刚想到的画面就是现在正男的表情,後来还越笑越大声,因为她捉弄到正男了。
晓慧又靠近正男耳朵小声笑着说:「(我说的是“乾爸”。)」接着又继续笑,而且是捧腹笑。
正男看她这样笑,显得有点不高兴,表情变严肃说:「这种事,好像不应该这样开玩笑吧?」正经的双眼盯着不正经的晓慧。
晓慧被正男这样盯了之後,知道这玩笑开的不好,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要开玩笑,只是提前想到正男会有的反应,忍不住笑场而已,她是认真的。
晓慧忍住笑,不再去想会让她发笑的事,缓和了笑意之後,向正男说:「对不起,但我不是开玩笑的。」变严肃了。
正男长叹一口气,双手抱单膝,摇着身子说:「我现在无法马上答应你,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再说,好吗?」
晓慧点点头:「好阿,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了解了之後再决定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你又後悔,我可不希望再遇到会让我失望的男人了…。」晓慧说这句话时,有闪过那麽一点点的哀伤,但掩饰的很好,没有被发现太多,只有一点点…。
「可是我希望你现在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晓慧又提出另一个要求。
正男又变了脸色,想说她又要搞什麽鬼了。
「棠棠说她晚上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想要养一只宠物陪她,所以我才想到带她来看果果,不知道你…。」晓慧知道不用说完,正男会理解她的意思。
原来是这件事啊,正男莫名的松了一气:「可以阿,没问题,我觉得这样更好,因为我也想过说我都没时间陪果果玩,我回家就累得想睡了。有棠棠陪牠的话,牠应该会更开心,“糖果”本来就该在一起了阿。」正男悠悠的说着。
晓慧听了特高兴,马上靠过去在正男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补上说:「这是上次欠你的一个吻,现在刚好补回来啦!」
正男吓到,马上退开,然後用手抹了好几下脸颊,却没有不悦的表情说:「谢谢…,这礼太大了…,我承受不起,下次别再送我这种礼了,拜托。」
晓慧早料到正男会是这样反应了,双手一摊,无所谓。然後对着在角落的棠棠说:「棠棠,正男叔叔说我们可以把果果带回家喔,这样你放学就有果果在家陪你罗!」
「耶!耶!」棠棠听到高兴的跳阿跳的,再跳着冲过来抱住晓慧说:「妈妈,谢谢你!」
「嘿嘿~你谢错人了哦!你要谢的是正男叔叔吧?」晓慧把棠棠推向正男。
棠棠跟正男还不熟,不过正男是送她果果的人,棠棠还是害羞的对正男说:「谢谢叔叔。」说完马上又跑回去抱妈妈。
正男说:「你要对牠好喔,如果我发现你对牠不好的话,我会把果果要回来的,知道吗?」
「嗯嗯!」棠棠用力点头。
果果还在蒲团上睡觉,牠不知道要换主人了,闭着眼睛张大嘴打了一个好大的哈欠,小绒毛爪子在耳朵挠阿挠的,然後乾脆整个盖住,似乎在抗议说:“你们好吵阿~让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