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进入寒假,对於温浩允的离开,我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我的情绪,而是决定将这段「曾经」封闭、释怀,然後遗忘。至於又海和欣欣,也很识相的只字不提,尽管我看得出他们很想问,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後忍住。
我好自私。
回过神才发现,我再次来到Sea,寒假的每一天,我几乎都在这里,坐在熟悉的位子,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好像也是这个样子,而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没有遇见他。
我无聊的拿着吸管戳着那些不肯没入奶茶中的冰块,盯着那些冰块上上下下的浮沉,心中出现了一个想法。
「喂?」电话另一头出现的,是楚恩学姊招牌甜美却又做作的嗓音。
「学姊,我想请你帮我……」
说完,我将电话挂断,起身离开咖啡厅,来到和学姊约好的地方。
「小瑜,你终於来找我了。」她莞尔,从包包中拿出一封信给我。
「抱歉,学姊。」我咽了咽口水,「我想说你是温浩允的女朋友……他离开的事应该让你很难过,所以……」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瞥见学姊摀着嘴,难掩笑意,最後不计形象的笑出声来。
「小瑜,你是不是误会了?」我错愕的抬起头,她笑道:
「浩允他啊,是我男朋友的表弟啦,没想到他会这样跟你说欸。」
「表弟?」我愕然的看着她。
「是啊,原来你真的误会了。」她看了一眼左手腕上手表的时间,很精致,应该就是她男朋友送的吧,真好。
「浩允离开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也没办法跟你说甚麽,但那封信你一定要看。我还有事,先走罗,掰掰!」她说完,转身离开公园,留下错愕的我在原地,慢慢消化方才她对我说的话。
『浩允他啊,是我男朋友的表弟啦,没想到他会这样跟你说欸。』
『是啊,原来你真的误会了。』
胸口终於没那麽闷了,脑海里出现温浩允的笑脸,当那张面孔渐渐消失时,心有点酸酸的,用成语形容,大概就是「依依不舍」吧。
虽然知道温浩允的女朋友不是楚恩学姊,可是……
如果他的女朋友另有其人呢……
我只能承认,我很爱胡思乱想,也希望我的胡思乱想,只是胡思乱想。
有点绕口,但还是听得懂。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发现家里的灯开着,我抱着期待的心情打开大门,果不其然,爸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有说有笑的,幸福洋溢。
「回来啦!」妈妈笑盈盈地看着我,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立刻冲上前,用力地抱着妈妈。
爸爸看着我和妈妈,不禁喜极而泣,我们一家三口互相拥着,脸上尽是泪滴,但心里却堆满说不尽的快乐。
「小瑜去洗澡吧,洗完澡妈妈有话想跟你说。」她莞尔一笑,轻轻拉着我的手,示意我去盥洗。
洗完澡後,我带着湿透了的头发和一条毛巾来到客厅,看见妈妈就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我对她喊了声,她才反应过来,看来她刚才是在发呆。
「妈,怎麽出院不好好休息,还坐在这里和我聊天?」我习惯性坐到她的右手边,沙发因为我的重量而陷了下去,她转过头看像我,将手覆上我的,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因为……我觉得是时候该告诉你这件事了。」她说完,我们之间便陷入一段不短的沉默,过了良久,妈才开口:
「小瑜,你不是妈亲生的……」妈敛下眼,不敢看我,我愣了半晌,才回神。
「你不是妈亲生的……」我看见妈的脸颊有两滴泪逃了出来,却在抬起头的那一刻顺手抹去,勉强挤出笑容。
「对不起……」她的语气满是对我说不尽的歉意。
我忘记最後我回了甚麽,在我醒过来後,才知道我已经处在我房间里,灯没开,好像是故意不开的,我的脑袋好混乱,所有事情全都掺杂在一起,我甩了甩头,眼睛对焦在桌上那封信。
我起身,走向前,盯着那封信,久久不能回神,最後,我没有鼓起勇气,没有勇气打开──那些回忆。
我打开笔电,在空白的word输入了几行字,页面就停在那上面许久,最後储存、关机,我就去睡了。
我只是不敢,不敢想起他们的一切,那些「曾经」,就像利刃般一刀一刀刺进我的心,所以我选择放弃、遗忘。
因为,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我不是管又海的女朋友,我不是王敏欣的好朋友,更不是……
甚麽都不是。
我根本甚麽都不是。
躺在床上,泪水浸湿了床单,意识渐渐模糊……
『对不起。』沉稳的声音出现,是又海。
『对不起。』妈妈带着歉意的语气出现。
『对不起。』最後,一道熟悉的嗓音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