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糟糕了。
隔日下午进办公室,蔺韶华单手抚额,回想早前的种种,只觉荒唐至极,懊恼无比。他从未让自己的行为脱序至此,那过於放纵的一切,如今想来,仍觉陌生。
不像他——不,根本就不是他。
一夜纵慾,隔天还陪着她贪眠,赖床的理由居然是——不想放开她。
她蜷缩在他臂弯,睡得好香甜,他抽不开手,起不了身。
不是身体不能,是压根儿不愿意。
想陪着她睡。
想陪着她早餐。
生平第一次,为了她早退,又为了她迟到。
腻了大半个早上,下午她有通告,两人才分开。
下午踏进办公室时,所有人看他的表情有多错愕,他都不愿去回想了。
一向循规蹈矩的人生,自从遇上她後,全变了调,他早有预感,她会是他平稳规律人生中,最大的变数。
一步、一步,朝偏离的人生路上走去,却至今,没想止步。
脱序了一夜,过後倒是收敛些,没再那般放纵。
两人工作都忙,见面的时间不多,相处模式与以往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生活规律,总是她得空,才来找他,而他,从来都是被动在原地等待的那方。
他并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一周、甚至更久才见一次面,有时甚至碰了面,说没两句话又得走,对他来说,倒也不会太难挨,生活大多时候,是被工作填满。
一直以来,日子都是这麽过的,不同的只是,现在偶尔脑袋得了空,会突然浮现她的身影。
有一天,霓霓突然问他:「你跟又甯姊在交往吗?」
他竟答不出来。
一段隐晦的地下情,见不了光,彼此也从未正面谈论过,偷来的短暂欢愉,说穿了,无异饮鸩止渴。
这样,能算是交往吗?
大多时候,他还是过着与单身无异的生活,只是有时,会有个人,工作累了,到他身边来,安心地小睡一会儿,有他作陪。
在极少数的夜晚,共享肉体欢愉,分享他的双人床,次数不多,他们都不是放纵的人。
他自认并不重慾,在她之前,已经空窗好些年没有亲密往来的异性,与她的第一次,身上连保险套都没有。
现在,只是多了个让他准备这些物品的人,可是却连对身边亲近的人承认,都不能。
「为什麽这样问?」
「就又甯姊啊,昨天看节目,被问到感情生活,她用半打趣的口吻说:『是有那麽一个人,在一起的感觉还不错,不知道有没有缘分。』我就猜,她是不是在说你。」回答得很含蓄,不过吕薇霓也懂,她是艺人嘛,连公开感情生活的自由都没有,只能隐晦地擦着边讲,其实在她看来,又甯姊对蔺哥,分明就很有心。
蔺韶华没有回答她,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回答自己。
一日夜里,即将陷入深眠,床头讯息铃声响起。
你睡了吗?
睡了。
他叹气,浅眠被惊醒,几乎已经习惯。咽下无奈,回应:怎麽了?
她稍早有提到,公司近期签了几个不错的新人,今天庆功酒会,她去露露脸,跟师弟妹联谊交际一下,以便日後好做事。
这会儿,酒会应该差不多结束。
我喝了点酒,你能不能来接我?
「很晚了,改天吧。喝了酒就回家好好休息。」来了,也是匆匆见一面,又离开,身体已经够疲惫,何必如此折腾。
可是我想见你。
我明天放假,想跟你在一起。
公司要她带新人跑通告,近来行程满档,她已经超过半个月没见到他了。
见他一时没回,装可怜补上一句——我头晕,好想吐。
蔺韶华叹气,回:你在哪?
记住上头的地址,他下床换衣,出门招了计程车前往。
他到的时候,她的经纪人在旁边陪她。
对方不知念了她些什麽,她头垂得低低的,乖乖挨训没顶嘴,走近时,听她轻喃了声:「就忍不住嘛……」
「拿你没办法。」
「对不起啦,枫哥。我会小心一点,绝不给你添麻烦。」
要真能那麽乐观就好了,偏偏意外最是人力所无法预期和掌控的。
萧丞枫满腔无奈,也知拦不住她。
女艺人其实心里也苦,谁无七情六慾?哪个女人不渴望有人疼、有人爱、有段稳定的感情、有双臂弯倚靠取暖?偏偏连想谈个恋爱,都无法随心所欲,他做不到那麽冷血无情,明知默许了她,後续麻烦必然少不了,还是狠不下心。
抬眸见她等待的人已到来,彼此点头示意了下,简单交代一句:「又甯就麻烦你了。」将车钥匙交给他,便转身离去。
丁又甯回眸,见他,扬起笑。
她总是冲着他笑,给他最美丽、最独特的笑颜,那是为他一人独绽的风华,萧丞枫也是因为明白,要拦阻总是不忍。
蔺韶华没多说什麽。「走吧。」
两人一同回到他的住处,才进门,在玄关处她便搂抱而来,缠吻不休,他嚐到,她嘴里淡淡的酒香。
两人一路由玄关缠进客厅,衣服沿路吻、沿路脱,也许是几分酒意壮胆、也或许是半月不见,相思催情,她表现得有别以往,格外热情主动。
将他推落沙发,她跨坐上来,小手不耐烦解开他身上仅存的衬衫,直接一把扯开钮扣,沿着肌理线条寸寸抚吻。
他低哝,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身体紧绷难捺,将她搂近,由着她去感受,下身那因她而起的火热。
她低笑,咬咬他下唇,十足配合地抬臀,将他迎入。
他抚上纤腰,迫不及待挺身,纾解慾求。
「别动。」她不轻不重咬了他一口。「让我来。」
他无异议,尊重地抽手,由着她主导这一回合的欢爱节奏。
她是个知情识趣的女子,学习力佳,该放时,不会忸怩作态,一如这一刻,在他身上扭腰摆动、曼妙起伏的美丽身姿。
他热了眸光,动情地抚上柔软纤盈的腰身。
这样的她,既迷人,又性感,长发随着徐徐韵律摆动,宛如性感舞者,正舞着一曲,慾望之歌,撩动着他更深一层的火苗。
舞着、舞着,节奏渐缓,落了拍,明明就差那麽一点,却总搔不到痒处。
他不满地低哝:「别逗我。」
「谁逗你。」她含嗔带媚地瞥他。「我累了,换你来……」
他张手一揽,将她放入沙发,挺身撞进深处,加快速度,几回深沉而紮实的冲撞,将两人推向最後的极致。
在沙发上结束了第一回合,第二次,他们回到卧房,拥抱着,徐徐厮磨,浅浅律动,放缓欢爱节奏,犹有余裕吻吻对方,碰碰对方,感受拥抱的美好。
过後,她脸埋进他肩窝处,整个人蜷卧在他怀抱,久久没出声。
蔺韶华以为她睡了,做爱完後,她总会慵懒欲眠。他先起身,捡回丢了一地的衣物,手机讯息声在口袋里响起,他听见了,顺势捞出来,拿回卧房。
「你手机有讯息,要看吗?」
「唔。」她的回应,是将脸埋进枕头。
连续一个礼拜睡眠不足,方才的一场欢爱,已经搾乾她最後一点体力,迅速跌入深眠状态。
他本欲搁置床头,又一封讯息跳进来,来不及移开目光,已看到跃出画面的最新文字。
晚上回不回来?
若是家人,其实只是很寻常的一封短讯,但——传讯人署名「严总」。
「又甯。」他伸手推推她,意识陷入半恍惚的她,本能地张手往他颈项一揽,吮上他的唇,交换了个甜蜜的吻。
缠吻的热度,如丝、如缕,绵绵密密绕住心房,他走不开。
叹息,将手机搁回桌面,回到床上,她偎靠而来,在他怀中寻了舒适的方位,嘴角泛起满足的浅浅笑意,安稳而眠。
总是如此,这全无设防、亲昵依恋的撒娇姿态,勾起他酸软情怀,沉溺渐深。
他垂眸静凝着她,久久、久久,而後,收拢臂弯,闭上眼,压下脑海千思万绪,不再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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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最後想到这种方式
用双更把三篇的限贴完
两篇锁文一篇"微限"的开放吧
不然连三天都没文可看也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