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韩祀……」
看到自己班上的女孩子欲哭无泪的模样，男同学弱弱地喊着韩祀。
一接触到韩祀表层冰冷、底下却燃着不满的视线，男同学也有被震到，只是他仍努力发表自己的意见。
「人家只是不小心忘记带，没关系啦……反正没有很多的量，我们……现在查也可以啊……」
韩祀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让男同学越说越小声。
「一次通融，然後下次再通融，往後也一直通融，恶性循环下去？」
「每个人做好每个人的本分是应该的，人没有无缘无故的理由可以逃掉本分。」
「难道你想一直为偷懒的人平白无故的付出？」
「你想是可以，但我可不想，我不想因为别人的失缺还要去做补足。」韩祀的目光离开男同学，改瞪着恰好微微抬起头的周琳，掺了点讽刺，「之前的分组作业你也都这样吧？其他人都提过，我还以为我认真再三叮咛地交代你就会做呢，结果你说呢？我们不是一个团体吗？身为一份子，就要有些付出吧，就算你不情愿，我们没理由让你搭顺风车。」
周琳抿住双唇，她感受到眼眶有什麽温热的液体快要溃堤。
「韩祀。」忽地，李裕承抓住他的手腕，毫不畏缩的直视着韩祀，他将想要告诉他的事情都挂在脸上了。
这麽一个插入，让彼此间回荡着沉默将近十秒後，李裕承才轻轻地说到，「你没错，但就是太凶了。」
「……你……」韩祀没有说话，也没有甩开李裕承抓着他的手，他只是默默的移开视线，凝视着地板。
然後，他深呼一口气，连着话语一同吐出：「凶？你奈我何？」
「……噗。」在一片严肃的气氛中，李裕承无预警地笑了出来，可是其他人并不觉得好笑，也不知道这到底有哪里好笑。
「……」原本因为生气而站起来的韩祀，又碰的一声坐到椅子上，「……不要把我制造的场面拿来当你把妹的机会啊。」
他白了李裕承一眼。
「什麽东西啊，明明就是你吓到人家。」
李裕承似乎还有心情吃口蛋糕，而且他还替其他人又拿了一块，「再吃点吧。」
「我只是把我想说而且该说的话说出来而已。」韩祀口气很不好，一边打击着键盘，敲击的声响此起彼落。
周琳一直憋着的眼泪不小心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同班的另一个男生看到似乎非常着急，连忙从包包里找出面纸包抽卫生纸给她，尽力说些安抚的话。
「吃。」
「不要。」
李裕承插了一口蛋糕，想要喂韩祀吃却被他嘴上拒绝，但李裕承仍然成功地硬塞了进去。
韩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裕承笑得很灿烂。
纪黎佑有点讶异。她既没有跟着关心周琳，也没有和韩祀说半句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韩祀骂人的画面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人有点口无遮拦，好像内心有什麽意见都会毫无顾忌地表达出来，班上的其他人也都见识过。
有些人因为韩祀的性格而不喜欢他，但纪黎佑目前还没有什麽意见，因为她与韩祀的互动一直以来都是平淡的，可倘若哪天她也遭受韩祀的斥责，也许自己也会开始不喜欢他起来吧。
毕竟任谁都不喜欢挨骂，谴责的话语就彷佛一颗颗带刺的硬石头，打了很痛。
纵使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的道理，只要一披上了「责备」的皮，就会转变成一种会攻击到他人心理的武器。
或让人疼痛、或让人内疚、或让人产生怒意。
韩祀也许就是擅长造成这种武器的人，使人忌讳。
纪黎佑看了看很快就止住眼泪的周琳和欣慰笑着的男同学，又看了看疑似在安抚韩祀的李裕承。
让她感到讶异的是那名少年，韩祀生气的时候讲什麽话都会被他反驳或无视，没想到竟然存在一个可以止住他的人。
她望着李裕承的笑容与阖闭着嘴的韩祀，盯了好几秒，下意识地想要把这个画面刻印在记忆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
「喂，该工作了。」韩祀突地站起，分别与同班的同学，包括纪黎佑都各对上一次眼後，他疑似是前往了厕所之类的地方，留下空荡荡的电脑座位。
「好啦，我们也该来弄资料了。」
男同学将周琳与纪黎佑拉到到电脑前，闲暇无事的李裕承也跟到他们身边，他瞥了一眼眼眶仍微微泛红的女孩，然後不知道是在跟她还是在跟全部三人说话，他的声音轻而淡。
「抱歉，韩祀有点太凶了。」
「道什麽歉啊？你是他监护人吗？」面对这一句，男同学先是意外，接着呵呵笑的拍了拍李裕承的肩膀。
「你还好吗，没事吧？」他与周琳对上眼，只见对方急忙摇了摇头。
「是我的错。」她轻咬着下唇，眼神无法控制的下移，对两个人说，「抱歉。」
「下次要记住就好。」
「对啊，跟李裕承说的一样，下次要记得喔！」
「……嗯。」
很迅速的，韩祀返回到他们之中，身上的暴戾似乎淡了一点。
於是四人开始弄报告的事，李裕承则在一旁闲着吃着蛋糕，看他们偶尔有需求时帮帮忙。
整体气氛有点不谐和，之间总弥漫了股难以名状的尴尬，周琳话少了很多，而纪黎佑本来就很安静，男同学像是想改善气氛那样不断找事情说，韩祀则依旧摆着一张脸，指挥着大家该做些什麽。
「欸，纪黎佑，你去便利商店印一下这份资料。」韩祀丢了个随身碟给她。
「啊，好。」她接过随身碟，点点头，准备下楼去。
这时，李裕承乍然喊到。
「等等，我也去好了，去买点喝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