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德拉科˙马尔福
等他们出了古灵阁，海格就立即到旁边的小巷子里乾呕了一阵，好半晌才恢复力气。
「最好先去买你的制服。」海格说，「听着，哈利，你能不能让我去破釜酒吧喝杯提神饮料？我恨死古灵阁推车了。」他面色苍白，看起来真的非常虚弱。
哈利点点头。
「谢了。」海格将哈利带到摩金夫人的长袍店，「那就等下见了，哈利。」
哈利深呼吸一口气，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对於陌生全新的环境……
他抬脚，故作冷静地踏入这间店。
摩金夫人是一个矮胖女巫，她满面笑容地望着哈利，「亲爱的，要找霍格沃茨的制服吗？」
「是的。」哈利拘谨地说。
「这儿很多，其实已经有位年轻人在里面试穿了。」摩金夫人说，转身走了进去。
哈利不大晓得自己该不该跟上。
『放轻松一点，你这样看起来像是呆瓜。』汤姆突然出声。
「你才是呆瓜呢。」哈利不禁反驳道。
『你以後别跟其他人乱说我的存在。』汤姆却突然转了话题，『知道吗。』
「为什麽？」哈利有点困惑，「你不是一种魔法吗？我以为……」
『乖乖照做就对了！』汤姆厉喝。
「汤姆，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一点点。』汤姆冷笑，『而这一点刚好够我确认我如果被发现就肯定会被杀死。』
哈利震惊得不知怎麽反应，「你、」
「亲爱的，进来吧。」摩金夫人从里面探出头来，「我还奇怪你怎麽没跟上呢。」
『说你是因为看这间店的布置太入迷了。』汤姆命令。
「喔，抱歉夫人，我是看这间店的布置看得太入迷了。」哈利顺从地说。
摩金夫人听了，笑得合不陇嘴，「这是我亲手布置的，亲爱的。」她将哈利迎到店後方，态度跟刚刚官方的应对完全不同。
「你是第一个称赞我店内布置的孩子。」摩金夫人笑说，「来，在这里站好。」她让哈利站到一边的脚凳上，俐落地替他套上长袍。
旁边有另外一位年轻人，而另外一个女巫正忙着用别针修改他的长袍，这个年轻人神态高傲、表情懒洋洋的。
『这人肯定是个贵族。』汤姆轻声说，『笼络他。』
哈利皱眉，他又不知道该怎麽笼络，而且，他不喜欢这种有目的的交往。
『蠢材，这是为了让你以後走的路更加平坦，你不可能守着你父母的遗产到老死吧。』汤姆冷笑。
哈利谨守着汤姆的吩咐，为了不让人发现汤姆的存在，他只能用脑袋回应，『可是我又不晓得怎麽做。』
『我刚刚示范了一次，你这只蠢猪。』汤姆骂道，『资质愚钝。』
哈利觉得委屈极了。
「哈罗，也是要上霍格沃茨吗？」男孩主动打了招呼。
「是的。」哈利说，汤姆叫他先报上名字，「我叫哈利波特，请问你叫什麽？」
两个女巫手上的别针都掉到地上去了。
男孩听到哈利的名字後这才转过头来，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他，「哈利波特？那个活下来的男孩？」
「呃、大概是。」哈利此时还不晓得自己被魔法界的人称作什麽，只好含糊带过。
「所以，你真的有那道疤痕罗？」男孩的眼中带了点热切，不过整体还是漫不经心的，「我是说，像是闪电一样的疤痕。」
「喔，有啊。」哈利顺势将浏海往上剥，露出一直被遮住的闪电型伤疤，他发现男孩好像也不是那麽难相处，「请问，你叫什麽？」
男孩的脸色有些微红，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他重新整理的表情，还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我叫德拉科˙马尔福。」他对哈利伸出手，「你很快就会发现，某些巫师家庭要比其他家庭的人高级多了，波特。你不会想跟那些差劲的家伙混在一起的，这点马尔福可以帮助你。」
哈利在汤姆的指示下也回握，扯出一抹笑容，「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比较喜欢你叫我哈利。」
男孩的脸色又有点红，他抬高下巴，「好吧，既然你都这麽说了，我可以允许你叫我德拉科。」
哈利讨厌这男孩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好像他必须依附他似的。
「你怎麽脸色这麽难看？」德拉科问道。
「刚刚去古灵阁，他们的推车让我有点不适应。」哈利很聪明地挑了别的藉口。
「喔，的确。」德拉科露出嫌恶的神色，「他们的推车只有一种速度，我真的觉得他们应该改进一下设备，不要这麽落伍。」
『蠢材，他在关心你。』汤姆在精神上敲打哈利，『快回应！』
哈利被敲得头晕眼花，眩晕之中只蹦出了一句，「啊，谢谢你，德拉科。」
德拉科惊讶地瞪大眼，「谢我什麽？」
「谢谢你关心我。」
德拉科脸色立即红了，「这……我是真的认为他们需要改进，不要老是维持那种破败的传统推车。」他说，「我回去就跟我爸爸说，让他给古灵阁施压──那推车没把你甩出去吧？」
哈利很讶异对方居然会为了第一次见面的人这麽做，刚刚他对德拉科的反感霎时烟消云散。
『天真又愚蠢。』汤姆咕哝了一声。
「你自己来的吗？」
「不是，海格陪我来的。」
「海格？」
「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人。」
「我听说他有点野蛮。」德拉科说，「住在校园里的一间小木屋，喝醉酒的时候就会试图用魔法，结果却弄巧成拙差点烧了屋子。」
哈利又开始讨厌德拉科了，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把海格当成笨蛋似的。
「我觉得学校对新生的要求应该更严格一些。」德拉科继续发表高论，「你想嘛，他们从小就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长大，对我们一点也不了解，想想看，他们有些人甚至在接到信以前根本没听过霍格沃茨这个学校──」
「我也是。」哈利打断他，「接到信以前我也不晓得霍格沃茨。」
「啊、怎麽会？」德拉科吃惊地看着他，「那些抚养你的麻瓜没告诉你霍格沃茨的事情？」
哈利摇头，「他们甚至连我会的是魔法都没告诉我，而一旦发生怪事，他们就会罚我进入碗橱不准吃饭。」
「碗橱？」德拉科深深地震惊了，「不准吃饭？」
哈利点点头。
两位女巫在男孩们聊开後就开始继续工作了，不过时不时会用眼角偷瞄哈利，而在听到哈利会被锁进碗橱没饭吃後惊呼了一声，「亲爱的，他们怎能这样对待你？」
『善用你被虐待的事实来创造你的优势。』汤姆说，『一般女巫对於弱者总是有着多余的同情心。』他嗤笑。
哈利觉得这话听来哪边怪怪的，没答腔。
「不过就是个低下的麻种，他们怎麽能──」
两个女巫倒抽一口气，谴责地看着德拉科，「孩子，这是个很不尊重的词汇。」
德拉科不理会他们，「他们怎能、我听说你明明像个王子一样长大！」
「王子？」哈利空洞地乾笑了几声，「这比较像是在说达力……虽然我觉得他像只猪。」不小心嘴快的哈利连忙闭上嘴，不过两位女巫和德拉科似乎都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喔、好吧……」德拉科脸上依然是那种不可置信的震惊神色，对於他这个从小就听着哈利波特名字长大的男孩来说，明星居然生活得这麽不堪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嗯……这样的话，希望你会进入斯莱哲林。」德拉科笨拙地转移话题，「那是霍格沃茨最好的一所学院。」
「斯莱哲林？」
「霍格沃茨有分四个学院，斯莱哲林是最好的。」德拉科骄傲地挺起胸膛，「而我一定会去那里。」
「那其他学院呢？」
「喔，有拉文克劳、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德拉科嫌恶地说，「如果我被分去赫奇帕奇，那我乾脆退学算了，你说是不是？」
哈利不晓得怎麽答，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学院的名字。
「为什麽？」
「喔、我忘了你在麻瓜家长大。」男孩顿了一下，「这麽说吧，赫奇帕奇专产笨蛋。」
哈利突然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分去赫奇帕奇。
「好了，孩子。」摩金夫人说，「可以了。」
哈利立即跳下板凳。
「那我们就霍格沃茨见了。」德拉科懒洋洋地说，语调微扬。
「嗯，霍格沃茨见。」哈利勉强打起精神道再见。
哈利走出店外，心有点茫然，他对对角巷一点也不熟，而他除了在这里等海格以外似乎别无办法。
『蠢材。』汤姆骂道，『难道你一个人就什麽事情都办不了吗！』
『可是我又不认识回破釜酒吧的路。』
『这麽一点路都不认识，你是路痴吗？』
哈利坚决不认为自己是路痴，他第一次来到魔法世界，怎麽可能记得住路？
『我就记得住。』汤姆嫌弃地说，『你的智商如此低下……我当初到底怎麽会进来你里面的？』
哈利闷闷地脑回应，他怎麽会知道。
『即便没有记住路，你还有脚和嘴。』汤姆冷哼，『你总不会要告诉我你连问路都不会吧？』
哈利并没有尴尬太久，一般汤姆醒来说话的时间很不固定，但是最长不会超过一小时，没有多久，汤姆的声音就消失了。
哈利刚要抬脚卖出他的问路之旅，海格就在斜对面的巷口出现了，两只手上还拿着大份的巧克力坚果冰淇淋。
哈利松了一口气，连忙向海格跑过去。
「哈利，久等了。」海格把一只冰淇淋递给哈利，「福洛林˙福斯科的霜淇淋小店是对角巷的名门商店，很受欢迎──刚刚等太久了。」
「谢谢。」哈利接过冰淇淋。
「长袍好了，是吧，嗄？」海格问，「那我们接下来去买你的课本吧。」
海格带他来到隔壁的丽痕书店，这里的书都堆到天花板上去了，而且稀奇古怪，各式各样的有趣书籍让哈利离不开眼，而他最偏爱其中一本诅咒与反诅咒的书。
「我想找到一些诅咒达力的方法。」
「倒不是说这主意不好。」海格理智地表示，「不过除非你遇到特殊状况，不然你不能在麻瓜世界里使用魔法，这是违法的。」
哈利失望地垂下肩，他还以为他终於有办法向达力报一箭之仇了。
「不过你也没办法让咒语发挥作用，你得读很多书才能发挥那个水准。」海格又说。
哈利撇嘴，没头没脑地说，「我一定会被分去赫奇帕奇。」他闷闷地表示，「我搞不好连看很多书之後还是不会。」
「赫奇帕奇至少比斯莱哲林要好得多。」海格说，「而且哈利，我相信你会表现得很好，你父母可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巫师和女巫了，你爸擅长变形，你妈则是符咒和魔药天才。」
哈利暗暗记在心中，决心回去以後就重点翻阅初学者的变形指南和魔法药剂与药水这两本课本，也许还要看一下一千种神奇药草与覃类。
「可是我刚刚听德拉科说斯莱哲林是最好的学院……」哈利有点疑惑。
「喔，哈利，所有变坏的女巫或是巫师，全是从那个学院出来的，比方说，那个人。」海格压低声音，「那德拉科肯定是个纯血贵族，现在就只有那些食古不化的贵族们才会歌颂斯莱哲林。」
打从海格说完伏地魔的名字後便一直称呼他为那个人或是神秘人，死活不肯再说那个名字了。
哈利思忖着，德拉科说斯莱哲林最好，可是海格说斯莱哲林最坏……不过汤姆教导过他，在他亲眼确认事情真伪前，不要妄下断论──不过，他应该是去赫奇帕奇吧。他苦兮兮地想。
哈利在丽痕书店里看见其他小巫师和小女巫，都由父母陪同，不过一个金色长发的男人则是只身一人，神态高傲地让他想到德拉科。
那人对视线似乎很敏感，哈利才将视线投注在他身上几秒钟男人就发现了他。
「有事吗，孩子？」他并没有弯下腰，所以哈利从下往上看只觉得他的鼻孔真大。
「喔，没事，先生。」哈利拘谨地说，「只是我猜先生应该是贵族。」
那男人觉得有趣地抬眉，「喔？你猜？」
「嗯……气质很像。」哈利说，「很高贵的感觉。」所以好讨人厌。
男人眯眼，「你是麻瓜？」他语气带上了轻蔑，「平凡的麻瓜总是──」
「哈利！」海格扛着一袋书走了过来，「全都买好了，走吧。」
「哈利？」男人的语调微变，换上了审视的目光，「哈利波特？」他轻声道。
「马尔福先生。」海格简单地点头示意，男人的耳语很小，所以店内的其他人没有注意到。
男人望着哈利，仔细地打量他。
哈利又忽然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他讨厌这人居高临下看着他，而且，他应该是跪在自己脚边的──哈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把这念头丢出去。
「哈利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我先带他走了。」海格握住哈利的肩，直接把人给带离了男人的视线。
「哈利，你是怎麽招惹到那男人的？」一出丽痕书店，海格就紧张兮兮地询问，「我告诉你，那家伙以前是那个人的手下，非常危险，你以後不要乱靠近他、或者是他儿子。」
哈利茫然地点头，不晓得该不该告诉海格在汤姆的指示下他已经和德拉科变成『好朋友』了。
他们走进一家药房，正是不久前哈利看到黑袍男子走出的那一间，这里有着一股臭鸡蛋和腐烂菜根混合的恶心气味，不过对哈利来说，他的迷人处足以弥补这个缺点。
这里有许多哈利根本没见过的药材(尽管他在德斯礼家也没见过几样)、一桶黏呼呼的怪东西、乾球根和各式鲜艳的粉末罐子，天花板上悬吊着好几綑羽毛，几串尖牙和兽爪，哈利兴致勃勃地观看一只二十七加隆的独角兽兽角。
海格说他妈妈是魔药天才，哈利期待地更多与父母有关的东西，一步步地接触父母曾经学过的课程显然是个不错的连接。
海格让柜台的男人替哈利抓了几把基本药材，在哈利的要求下比学校要求的还要多了点，哈利表示是因为他去学校後想能有多一点的实验药材，对此海格非常欣赏。
「你妈妈对於魔药有着天生的直觉，她真的很有天赋。」海格激赏地向哈利眨眼，「我相信你一定会表现得很好，莉莉她也总是突发奇想做出一些神奇的药剂。」
哈利觉得更跃跃欲试了。
「现在只剩下你的魔杖还没买……对了，我还没送你生日礼物呢。」海格说。
哈利红了脸，他觉得他今年的生日已经棒透了，「你不用──」
「我知道我不用。」海格说，「我告诉你，我要送你一只猫头鹰，蟾蜍早就退流行了、也不要猫，我对他们过敏。猫头鹰有用多了。」
二十分钟之後，他们走出黑漆漆的猫头鹰商店，哈利抱着一个大鸟笼，里面有一只非常优美的雪枭正在熟睡，而哈利的脸色涨红，结结巴巴地道谢。
「别在意。」海格粗声说，「我想你大概不可能从德斯礼那里得到什麽像样的生日礼物……到了，奥里凡德的魔杖店，你一定可以在这里得到一只最好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