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夏侯很喜欢宜兰,她家小时候最穷的那段日子就是在那度过的。
最穷,却也最快乐。
那时候父亲刚和妈妈离婚,又因为倒债身无分文,正好有个好心的伯父在宜兰有间旧空房,借给他们凑合着住。父亲成天不在家,去哪儿巩夏侯不知道,只知道她就一个人在乡间晃悠,沿着滨海公路走啊走的,心里总希望会不会运气好遇到妈妈。
巩夏侯从小就聪明,顶着一张素净的小脸甜甜地笑,饿了渴了向路边几个洗衣的农妇要杯水,还多要到一些面包什麽的。
她还记的那条路上没什麽人,马路像是接到天边似的看不到尽头,但风有些大,吹得她视线模糊。
最後她是被捡回去的。据说她一个人走了好几公里远,是父亲晚上回家後四处找不到她报警才给找回来。隔天父亲一样不在家,巩夏侯照样出走,非常文艺的来个小女孩流浪记。
待在宜兰一个月,她出走了八次,父亲好几次气得叫她乾脆不要回来了,她没回话。心底嘀咕她也没要回来,是他让警察杯杯到处找她的。
後来父亲不知怎地有了点钱,才搬去南部,从此再没回过宜兰。
巩夏侯看着空空的行李箱发呆,一时不知道真正的旅行应该带些什麽东西,因为那年她什麽都没带。
她皱皱眉,据说不知怎地被优待可以自己住一间的宿舍此时显得有些空旷。她搔搔头,迟疑了会才打开衣橱,两天一夜,应该两套衣服就够了吧?她正苦恼地想,手机突然响起。
「在做什麽?」那头传来莫邯宇温柔的声音,巩夏侯吱吱唔唔老半天才道:「……嗯,整理去宜兰的行李。」她无声地叹气,可那头的人似乎感应到什麽,轻轻笑了起来,说:「乖,带换洗衣物就好,其他我来弄。」
巩夏侯一听欢呼:「呀呼,好耶──不早说,害我苦恼很久。哼哼,那我要去逛街了,前几天在西区找到一间很漂亮的书店呢。」
莫邯宇无可奈何地笑:「看你平常挺精明的,真是的。」手机传来的声音几乎可以让巩夏侯想像出莫邯宇笑着的温敦神情。
「这叫做不拘小节。」巩夏侯抗议,那头的人是是是的回应,又道:「现在有些走不开,家里开企业晚宴,晚点我再陪你去逛书店吧?」
巩夏侯摇摇头,忘了那头的人看不到,才赶紧回应:「没关系,你忙,我自己去就成了。」
莫邯宇犹豫一会低声说:「快九点了,女孩子一个人危险。」巩夏侯心头很恶俗的一阵暖意,嘴巴却很真性情道:「拜托,一个人逛书店是种艺术,况且姐姐我男子气概的很,ok的啦!」她下意识地做了个肌肉男的pose,想到对方看不到又放下,嘴角浅浅地笑。
「好啦好啦,我会小心,你也要早点休息噢。」她听出莫邯宇那边似乎有人找他说话,说完掰掰就挂断电话。
巩夏侯看着手机,突然真的觉得,和莫邯宇在一起,挺不错的。
手机突然震动,显示莫邯宇的简讯。
小心安全,逛完打给我,我们去看夜景。想你。
巩夏侯鸡皮疙瘩大放送得让她全身抖个老半天,抱着枕头像个白痴一样笑得嘻哩哗啦。
半晌,她咳了几声:「巩夏侯,别笑得像个白痴。」她自言自语道,轻快得拎着包出门,脸上的表情还是像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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