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後悔吗?」低沉的嗓音回荡在静谧的房间里头,回音使得这迷人的声音更加神秘。
「嗯,这是我想了很久才决定好的。」把自己不整齐的衬衫扣子一一扣上,女子没有任何情绪的说,「我倒想问你,你不後悔吗?」
「...」明明就是一样的问句,可是男子却沉默了。
「你喜欢我吧?」不拐弯抹角,她直接切入主题,大胆地问。
而男人在听到这话後,眼神倏然闪了一下,「没有。」
「是嘛。」不是疑问,也不是惊讶,女人撇过头。
「你打算隐瞒多久?」转换了个话题,男人站起身,「你知道欺瞒是不可能一辈子的。」
「不知道。」闪避似的,她没有明确的回应话题,「你就不能先穿上裤子吗?」
「...」他白她一眼,现在重点根本不是裤子的问题,「我知道了。」随意把丢在一旁的西装裤捡起,男人迅速的在穿有内裤的下半身套上西装裤。
这一幕当然有遮掩的。
因为即使还穿着内裤,这也不是一件多正常的事,尤其是两人的关系根本称不上亲密。
「或许在他找到新伴侣後吧。」女人突然开始说起刚刚的话题,她淡笑,很淡很淡。
「你觉得一个男人在被狠狠伤害过後,他还会再去找新伴侣吗?」男人冷声。
「不知道。」或许"不知道"就像她的未来一样,充满了未知数。茫然自若的神情早已无当时的纯真,她很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
「...」彷佛不喜欢女人没自信又失落的样子,男人不悦皱起眉,想生气却又生气不起来。他叹了口气轻道:「医生怎麽说?」
「要等正确的检验报告出来才能确定,不过照这情形看来,几乎是确定了。」语毕,她嘲讽地笑了一声,「如果是这样,那修贤就拜托你了。」
「闭嘴!」韩浩之突然一吼,「会有药物可以治疗的,不准你乱说!」
「...我没有乱说。」依然没有信心,她别过头。
但韩浩之又将郁亚若的头弄正,并且坚定地看向她,「相信我。」真挚的眼神只为了她而专注,彷佛投入所有生命一样,他温柔的说。
被这股柔情感化的郁亚若终於轻轻勾了嘴角,她小声回应:「嗯,我相信你。」她这时开始相信男人的能力、相信自己能够战胜病魔、相信可以再度回到他身边。
她这麽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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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为什麽你要横刀夺爱?」在大众不解的眼光下,中间的男人成了罪犯。
「我没有横刀,更没有夺爱。」从容的态度一点也不慌张、罪恶,韩浩之道。
「所以你早就喜欢亚若了?」问这句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暗恋着韩浩之的女人--颜雨诗。
「没错。」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是当她在韩浩之口中确切的得到答案时,心还是会痛。而且痛上百倍甚至千倍。
「可是我不相信,不相信亚若会这样做。」接着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知道这件事情开头的白家岚。
「那是你不够了解她。」他说。
「但我够了解前辈你。」白家岚反驳,「虽然我也早就有九成料到你喜欢亚若,可是你却一直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她,把喜欢变成朋友的关心,把爱恋收到最深处,就怕修贤前辈知道了会自责。我不相信这样的你会这样做。」
「哦,那可能就是你看错人了。」韩浩之挑眉,「你只是个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识人不清是常有的事。」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他不悦地看着白家岚。
「韩浩之!」在一旁看着的颜雨诗终於忍不住开口,「你为什麽要贬低自己?」她不解,一个漠视一切、装作什麽都不在乎的男子为什麽会突然这样,搞得好像要大家相信他是坏人一样。
「我没有。」
「你有!」白家岚吼。
但不料这却让韩浩之恼怒,「够了!我说过你只是後辈,没有资格管我的私事!」他站起身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随後把电灯开启,「要把我当犯人审问的出去,要谈公事的人留下。」
「...」颜雨诗跟白家岚静默。
两人相视看了一会,才低头踏出脚步。
「对不起,大家都这样误会你了...」许久,一名瘦弱的女子从一旁走出。
「不想让大家误会我,你就得想办法好起来。」韩浩之叹气,伸出手摸了摸郁亚若的头。
「我会的。」她浅浅一笑。
「嗯,过几天我安排跟你一起出国治疗。我刚刚跟他们说了我们要出国去玩,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郁亚若垂下眼眸,「这样修贤会更相信这是事实。」她看向手机里的联络人,找到置顶的他後,按下了删除键。
韩浩之将这一幕看进了眼里难免会感到有点心酸,可是他还是故作镇定地问:「...检查结果出来了吧?」
「出来了。」把手机收起,郁亚若从包包拿出一份鹅黄色的纸袋,「医生说,这种後遗症会有短暂的失忆还有情绪失控,严重的话会脑出血死亡。」很平淡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得到这个後遗症的主人一样,郁亚若茫然地说。
「...」把所有的资料看过一遍,虽然不知道这是什麽病,可是他却很清楚这是不简单的病。
「我会死吗?我连我自己会不会死都不知道。」咬着下唇,原本平淡自在的她突然低声抽泣。
为什麽老天要这麽捉弄她跟他?
为什麽老天要在那次意外後留给她一个礼物?
不忍看着女孩哭泣,韩浩之伸手环住她,并且用极为小声的嗓音说道:「我会陪你的。」这句话不仅只是一个朋友的情谊,更多是他对於她的爱恋。
他不否认,不否认答应陪郁亚若演戏其实是有那麽一点私心。
没错,演戏。
演出这场横刀夺爱的戏剧中。
要不是在三个礼拜前去医院探望亲人发现这个秘密的话,恐怕"郁亚若"这个人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经过他一番的调查跟逼问之下,韩浩之才得知,原来郁亚若在一年前那个跌落舞台的意外留下了严重的後遗症。
医生说这种後遗症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尤其是隔着一年才发作的这种最为可怕。脑部撞击的後遗症有很多种,但郁亚若遇到的情形却非常特殊。
在一连串的检查之後,医生发现在她的脑里有一颗畸形的肿瘤。而那颗肿瘤会不断的扩张、扩张,最後爆裂就可能导致死亡。
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还能维持生命迹象,可是肿瘤每天的扩张速度实在快得惊人,它扩的越大,压迫到的脑部神经就越多。近期内郁亚若晕眩昏倒、短暂失忆等症状就是肿瘤存在的最佳证明。
他们当然有想过要切除,但是这种畸形肿瘤在国内却是首例,所以医师们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一个错误就害病人更快失去性命。
话虽这麽说,可是上帝关了一扇窗必定会开启另一扇门,韩浩之在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於在美国的病例里找到类似的案例,他急忙的联络对方。
在询问以及请求之下,这位医师同意接手。
所以他们在两天过後就要飞往美国境内替郁亚若治疗这个後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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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得知自己生病的这段期间是郁亚若最痛苦跟绝望的时候。因为她必须把自己最爱的男人推离自己、远离自己。
与其让他承受这种爱人死亡的痛苦,还不如让他失去她,好让他重新寻找新伴侣。
郁亚若是这麽想的,可是韩浩之却不是。
一开始要帮她这个忙时,他是百般不愿意的。可是不停规劝着要说实话一起面对的想法显然派不上用场,韩浩之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深爱的女人。
有那麽一点私心、有那麽一点渴望、有那麽一丝冀望。
即使是假的。
虽然在这段期间内看到郁亚若又哭又笑的样子他很难过、心痛,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她唯一的肩膀後,他又不禁自私的眷恋着她的发香。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不行、不行,那是不行的。
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後,韩浩之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
这段时间她可是在烦恼生命安危啊,提心吊胆的生活谁喜欢?他怎麽会有这种想让她成天活在恐惧中的想法呢?
不行,她一定要好起来。
就算她好起来会回去找那个男人,他都要医好她。
比起死去,他更希望郁亚若活着,而且活得开心。
如果能让她好起来的话,那麽心痛、难过他都愿意一人承担。
因为只要她幸福,他就没牵挂了。
因为是她。
"砰-砰-"强力的敲门声意味着门外有人。
下一秒,强行进入内部的男子便呈现在眼前。
「你...是谁?」对於一个自己不熟识又乱闯自己办公室的他来说,韩浩之是感到不悦的。
「你可以不知道我是谁,但你一定要认识何修贤这个人。」男子有点愤怒的眼神直盯着他们看,「韩浩之,还有郁亚若吧?」他问。
「会知道我们很正常啊,毕竟我们是偶像,谁能不认识我们?」郁亚若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色彩,现在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那麽令人感到哀伤。
就连男子也不例外。
「那不是重点。」他摇头,差点就被郁亚若的悲伤牵走。
「那什麽是重点?你知不知道这是总裁办公室?知不知道这是要预约的?」韩浩之走到办公桌旁,手一伸正要按下按钮呼叫警卫的同时,被男子给阻挡下来,「做什麽?」他甩开他的手,更加不悦的瞪着他。
「你们说的是事实吗?」没有看向韩浩之,男子问。
「你偷听我们说话?」听到男子的问句後,他简直就要气炸了。
这名与他们完全不相识的男子首先无故闯进来,阻止他按铃,而且还偷听别人说话?韩浩之最不能忍受的是最後一项--偷听。
「那不是重...」
「那重点到底是什麽!」他怒了,非常火。一把抓起电话,韩浩之用力的甩在地面。
「重点在於,你们不该欺瞒何修贤。」
「你跟他很熟吗?」这次开口的是郁亚若,黯淡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点猜不透的情绪。
「不熟。可是我知道在某一天的这个时候他倒在路边、某一天的这个时候他喝得烂醉、某一天的这个时候他被打得不成人形。」以很慢的速度说着,皮肤黝黑就是这名男子的特徵,他就是在路边捡到何修贤的简允龙。
「...」彷佛在咀嚼这段话一样,郁亚若停顿了一会,才又开口:「那不关我的事。」
这句话是花了多少勇气跟情绪隐藏?在一旁看着郁亚若神情变化的他一颗心又被揪了起来。
「你骗人,如果不关你的事,你就不会想这麽久、更不会流眼泪!」简允龙说的最後一句话甚至可以说是用吼的,他看着她。
被简允龙那样一说,韩浩之才注意到郁亚若的另一边他看不到的左脸颊有着一道泪痕。
即使知道她还是很在意他,但在看到她为了他哭的时候,韩浩之也是会感到心痛的。
因为她从未为了自己有那些情绪过...
「我不管了,我不想再看到何修贤那样的失志,我要去告诉他事实!」简允龙觉得很奇怪,为什麽明明就还很相爱的两人硬要分开?一个不愿与爱人一起对抗病魔,一个不愿静下来想想事情的原委。
这样真的很奇怪啊,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简允龙不明白,不明白两人相爱为何不能在一起。
他甩门而出,不顾後方的呼喊,只想把这个事实告诉那个天天买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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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没关系吗?」追不到简允龙最後放弃的他问。
「明天就出国好吗?」看向韩浩之,郁亚若的眼神充满着无助以及害怕。
「好。」没有犹豫跟停顿,他知道她在害怕什麽,「我现在就去准备专机。」拿起电话,韩浩之很快地就安排好一切事宜。
他知道,郁亚若害怕再见到何修贤自己会更走不开。
他知道,郁亚若希望再见到何修贤时自己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