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後宮文】《折桂令》 — 【腐坑】【男皇后-韓子高】

正文 【後宮文】《折桂令》 — 【腐坑】【男皇后-韓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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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浓,皓月当空。

再皎洁的明月光也照不进这地牢的高窗。

这里是王朝关押谋逆重犯的地方。

晦涩,阴暗,苦寒,一如构陷给他的莫须有罪名。

他笑了,秀美的眉眼染不上一层暖意,一如那清冷月光。

马蹄践过青石的声音由远而近,沉稳而不纷沓,止於地牢前。

看守狱卒跪伏一地,无人敢动。

「打开牢房。」坐在马背上,衣衿华贵的年轻男子居高临下,姿态威严。

哐当哐当,重重铁锁解下,牢门打开,月光便争先恐後的钻进来。

陈顼踏入狱中,一眼见到的,就是他隐没在黯淡光线下来不收的笑意。

来人已站立眼前,他恍若未觉,一身白色素装更衬得那身姿幽清雅致,绝韵风华。

「逆犯,见了王爷还不跪下。」狱卒大喝,长棍扫进他的膝盖弯里,他眉拧都不拧一下,傲然而立。

陈顼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丝屈服的神色,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如同死水般沉静,毫无波澜。

那曾是一双装进壮阔山河的眼睛,现在却熄灭了光亮。

「韩某只跪君父,」他说:「不跪小人。」

「放肆!」狱卒手中长棍落下,他纤薄的身子就多一道血痕,长棍再度挥起,却被挡下。

他口中称为小人的他,安成王,代他受了这一棍。眼见棍子打在矜贵的王爷身上,狱卒吓得浑身颤抖,双膝一软伏身跪地,「王爷息怒。」

「罢了,不得对韩将军无礼。」陈顼淡淡说道,狱卒立即噤声。

他冷眼看着那人,发现对方也正在冷眼瞪着他。

「韩子高,你可认罪?」

「认罪?」他笑得薄凉,「认,认罪,韩某当然认罪,只是不知所认何罪?王爷可愿告知?」

「奉圣谕,韩子高阴谋祸乱,决起萧墙,元相不忍多诛,但除君侧。现赐毒酒两杯,令其自行了断,不得延误。」宣旨太监厉声道:「逆臣还不跪旨谢恩?」

好一个,但除君侧。

「你变了。」陈顼耐着性子:「你以前不这样子的。」

「我没有变。」他语气讽刺:「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对陈朝君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变的是你。」

「韩子高,你何苦为难自己?」陈顼惋惜地叹气,左手轻抬,身後随从领会意思,弯腰立於身侧,双手捧着一盒漆木长匣。

陈顼揭开长匣,白巾覆盖着两樽碧玉酒杯,白巾一掀开,顿时酒香四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劳烦安成王来送韩某一程,」韩子高冷笑,双手抱揖,「韩某就此谢过。」

「大胆逆犯!王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抱揖是职衔相等的官员相互往来的礼节,彼时先王陈蒨在世,一位身为皇室贵胄,一位封为右卫大将军,位极人臣;此时先王驾崩不过一年,一位是辅佐新帝的朝廷重臣,一位却是身陷身陷囹圄的谋逆犯。今非昔比,也难怪陈顼的亲信随从发出不平之鸣。

「呵,先帝屍骨未寒,新帝年幼,看来您这辅国公做的真够威严。」

「此言差矣。」陈顼不以为意,摆摆手说道:「韩将军拥重兵谋叛逆,按律当斩,唯念将军辅佐先王有功,不忍诛杀,特别向新帝求一个人情。」

「当朝之上,安成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顾虑韩某?」他不屑地笑。

「那就当作本王顾念旧情。」陈顼并退左右,亲自递过两杯酒来,他神色麻木接过其中一杯。

「御赐两杯葡萄美酒,色泽香味无异,其一剧毒,其一无毒,愿与君对饮。」陈顼含笑望着他,「你择一饮下,余下一杯我喝,你我是生是死,全凭天命做主。」

闻言,韩子高怔愣了好一会,看来陈顼为了保他性命,可真是下了一步险棋。

「韩某已是将死之人,王爷何必多此一举?」

「韩将军聪慧,猜不出新帝的旨意?」陈顼低声说:「你有兵权,我有政权,新帝忌惮,你我二人势不得并存,为今之计,不如与我联手...。」

「陈顼,你这是什麽意思?」

「新帝不仁,」陈顼目光闪烁:「本王欲取而代之,就是这个意思。」

「安成王可是在劝说韩某弑君谋逆?」

「你的君王已死,韩子高。」陈顼渐渐显露真实面目,「比起昏聩的新帝,我,陈顼,才是你可以选择的人!」

「於韩某,有何好处?」

「予君一世荣华,平安富贵。」安成王志得意满,眉眼之间与其兄长有几分相像,「君若不信,陈顼愿立誓言。」

多少年了?足足有十三年了,陈顼等了太久太久了。

陈朝半壁江山是他为他的兄长打下的,陈顼从近乎虔诚的崇拜,到产生恨不得拥有韩子高的念头,看着他一次又一次为陈蒨出生入死,陈顼就多一分忌妒,看着他一次又一次为陈蒨浴血沙场,陈顼就多一分疼惜。

「哦?」对方平静地笑了笑,想起那位君王曾经允诺过的,「当册汝为后」的誓言言犹在耳,如今,陈蒨屍骨未寒,他的亲弟弟陈顼就迫不及待要给他荣华富贵?

「阿蛮,你想要的,我通通能给你!」年轻气盛的英俊脸庞,再也藏不住急切。

阿蛮,阿蛮,他曾经的君王是这样昵称他的,他本名韩蛮子,本是市井鞋贩,十六岁那年遇见了他年轻的君王,王问愿不愿意事他。

兵荒马乱的年代,如果他们不曾相识,那麽,当日的韩蛮子,也不会变成如今的韩子高了。

「十三年前,韩蛮子已死,如今在你面前,只有韩子高。」

「韩蛮子也好,韩子高也罢,我的天下就是你的天下。」陈顼说:「只要你愿意待我如待我兄长...」

「御赐两杯葡萄美酒,韩某择一,」韩子高打断他的话,取了其中一杯,仰头饮下,倒转酒杯,空了,「先乾为敬,余下一杯请王爷喝。」

「你!」

「看来韩某选错酒杯了。」他缓缓逼近陈顼,浅浅一笑,眼角眉梢却不带一丝情意,「陈顼若为韩子高而死,韩子高也不会独活。」

陈顼浑身一凛,身体僵直,竟是无话可说。

「既是生死天命做主,王爷有何疑惧?」他说:「君无戏言,王爷方才说愿与韩某对饮毒酒,莫非是在糊弄我?」

他在激怒他,故意的。

陈顼忍无可忍:「你凭什麽怀疑我的真心?凭什麽如此张狂?韩子高?别以为我容你...」

他接了话尾说:「是,就凭你陈顼容得下我,而我心里只容得下陈蒨。」

陈顼身体明显一僵,他不愿意承认。

韩子高趁隙夺过陈顼手中另一杯毒酒,毫无犹豫的饮下,陈顼惨白着脸,冲上前来抢回酒杯,已然来不及,酒杯里余滴不剩。

喉咙一腥,他吐出一口浓稠鲜血,像被抽走了力气,身体轰然倒塌,和着一袭单薄的素衣倒在地上。

今天是中秋满月吧?望向被地牢高窗囚禁起来的一方夜空,只见月光不见月。

眼前景物被月光晒得模糊不清。

「韩子高,」陈顼绝望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陈蒨能给你的江山,我陈顼一样能给你啊。」

「不一样。」他摇摇头,低语,「不一样的,你给的江山,没有他。」

谁给的天下,谁给的江山,都没有意义,因为没有他,不再有他。

「那一日,若是我先开口,子高,你可愿跟我?」陈顼心痛无以复加,伸手拭去他唇角未凝的血迹。

迷迷蒙蒙之中,他彷佛看见了那日市集之中,那年轻的君王沐浴在晨曦之下,俊美无匹宛如神祈,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他无法拒绝,点了头,就把自己的一生交出去了。

数载光阴,似箭如飞。

「或许吧。」经历了一生一世,他疲累的不想睁开眼。

历史将会如何书写这一笔?

算了,不重要了,身後不过黄土一坯。

就此睡去,就此别过。

一切爱恨颠痴就此消散而去吧。

陈顼将随身的披风褪下,盖在他的身上,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悲痛大哭。

越是情痴越是执着,越是情深越是沉沦。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琵琶琴音,细碎的琴音四处滑散。

圆月不长圆,一如人生悲欢离合。

唯心长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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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大元年八月,前上虞县令陆肪及子高军主告其谋反,韩子高被执赐死,年仅三十。

隔年,安成王陈顼以陈伯宗个性懦弱不堪担当大任为由,发动政变,用慈训太后名义下诏废黜陈伯宗,自立为帝,是为陈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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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方式:帝王攻,将军受,幼驯染,攻受可逆。

人物:陈文帝陈蒨X右卫将军韩子高X陈宣帝陈顼

如有与史实不符,绝对是作者脑洞大开,胡乱编造。

开更时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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