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後了。
他脸色阴沉地坐在不远的沙发上，我讶异的看着他脸上的瘀青，「这是怎麽了！怎麽去拿个药就鼻青脸肿……咳、咳……」我捂住嘴巴，咳个不停。
秦渝赶紧倒了一杯温水给我，「喝慢点，别呛着了。」
我捧着杯子，缓了口气，皱紧眉头看着王煦，「王煦？」
他咬着牙摸了摸脸上的瘀青，「嘶——好疼。」我和秦渝互看，叹气。
我指向旁边的镜子，示意秦渝拿给他，王煦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脸，马上把镜子丢到一旁。
「我可是靠脸吃饭的！他居然打我的脸！」王煦喊着，然後转头趴在抱枕上，面朝下，呜个不停。
我，「得了，别假哭。说吧、谁惹你了？」
王煦停了下来，默不作声。
我推了推秦渝，她对着王煦说，「王煦，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我遇到……了。」他说的很含糊，我皱眉，「什麽？」
他神色古怪，看了我一眼便撇开视线，「我说、我遇到冯耀杰了。」
「然後他就揍你了？」秦渝问。
王煦犹豫了一会才说：「我在楼下大门那遇到他的，他抓着我的领子，说什麽璨果然背叛他，然後就揍了我一拳。」语毕，摸了摸脸。
我垂下眼帘，抿着唇，「对不起，连累你了。」
「我不懂，他怎麽能这样说你？你的心意，他难道不清楚吗？」王煦满脸怒气，声音沉的可怕。
我没说话，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王煦看着我不吭声的样子发了一顿脾气，秦渝只好摇头，拉着王煦离开。
我拿着手机，盯着萤幕发呆，他连一则讯息都没有传给我。
一则都、没有。
我突然搞不懂我们究竟是什麽关系了，他这样对待我，连声抱歉也不曾给。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这样。
这麽自顾自的。
到了晚上，冯耀杰才传了封讯息给我。对於那些，他什麽也没交代，只是告诉我他要去外国出差一段时间，大约一星期後才会回来。
我没有回覆。
推开玻璃门时，尹家姐弟正在吵架，我静悄悄地走到位子上，放下包包，去泡了两杯咖啡。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你怎麽能跟那种人在一起——」尹邵韩大喊。
尹澄湘也吼了回去，「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麽关系！到底谁才是姐姐啊！」
我把咖啡各自塞到他们手里，两人同时停顿，说了声谢谢，便又继续吵。
尹邵韩眉头紧皱，「你们年纪差那麽多，你都二十八了，他才二十！年纪还比我小五岁，连大学都还在读呢，你说说，他能给你什麽？」
「……我可以等他的。」尹澄湘平静下来，轻声道。
「你能等他多久？你有多少青春能耗？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真的得想清楚，这不会是条好走的路。」他说。
我转头看着尹澄湘，她低着头，捧着还在冒热气的咖啡，不发一语，走回了自己的办公间。
「让你见笑了，璨璨。」尹邵韩扯扯嘴角，看起来有些苦涩。
我摇头，「这是怎麽了？」
他揉揉眉心，「前几天她跟爸妈吵了一架，原本是在谈我明年的婚事，後来讲到了我姐。你也知道，她快三十了，爸妈开始催婚，後来她就说她有对象了，爸妈就让她带回来看看，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那人还在读大学，她当然被骂了一顿，她脾气也倔，就吵了起来，一气之下，她就把东西打包，自己搬出来住了。」
他喝了口咖啡，「会被骂也不是没道理，爸妈一直都是最疼她的，好好的宝贝女儿却要这样浪费青春，为了一个毛头小子，这样真的……值得吗？」他转头看着我，缓缓吐出最後一句。
我垂下眼，没有说话，尹邵韩叹了口气，「亲戚邻居知道了肯定也会说闲话，爸妈他们活到这年纪了，肯定不在乎的，他们不在乎自己被说，可不代表他们愿意听到别人嚼自己女儿舌根。」
他看起来很疲惫，一口饮尽杯中的咖啡，将杯子拿到厨房洗起来後，走回位子拿起自己的东西，「璨璨，麻烦你帮我跟我姐说我有事，先早退了。顺便劝劝她，爸妈年纪也大了，能活多久，谁也不晓得……别老是跟老人家呕气，让他们担心。」
我也叹了口气，点点头，「知道了，你倒是比你姐姐聪明，看得透彻。」
待他走後，我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抿了一口，敲响尹澄湘的办公间，她闷闷的回：「进来。」
尹澄湘摊在椅子上，手盖着脸，我坐到她面前，两人隔了一张桌子，把杯子放在桌上，「邵韩让我转告，他有事要忙，所以先离开公司了。」
她嗯一声，我斟酌了一下用词，「澄湘……你的事我已经都听邵韩说了。」
她放下手，坐直身子，疲倦地看着我，微微歪着头，「连你也要劝我放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