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永夜 — 第二十四章 約定

正文 永夜 — 第二十四章 約定

「喂喂,笨蛋,凡赛堤殿下是怎麽跟莲娜莉公主相恋的?」

一大早,椪柑、毛毛、伊雷围在欧米加面前问,自从昨天见过凡赛堤後,椪柑觉得真是极品,又帅又强又是皇族,根本就是全天下女性的梦中情人,可惜凡赛堤已经跟莲娜莉是一对恋人,两人堪称门当户对、天生绝配,让椪柑只好忍痛放弃,不过对於两人相恋的原因,让三人十分好奇,小花跟霸刀则坐在後方不感兴趣,小花擦拭着枪头,准备即将揭幕的战事;霸刀则望着椪柑静默不语。

「凡赛堤殿下他……」欧米加搔搔头,说:「这事我也是听来的,不是很确定……」

「所以你知道罗?快说!快说!」椪柑眼睛一亮,心急地催促。

欧米加点头,「嗯,大约是在十五年前的事……」

欧米加转述着他所听来的过去。

在人皇安蒂亚斯击退纳西德叛军後,来到流星高地附近,靠割错布的协助暂时建立一个小村庄落脚,也就是之後的「安蒂亚斯村」,而在村庄暂居时,另一方面也派军寻找更大的腹地建城,做为日後反攻圣光大陆的据点。

原本人族以为咏夜族会前来协助,但飞鸽出去总是毫无回音,曾让人族对咏夜族见难不帮的态度感到愤怒,五年之後,希望之都落成,才收到咏夜族的回信,得知咏夜族在索维洛军队逃到沉沦之岛时,咏夜族也发生几乎灭族的危险,况且咏夜族畏惧阳光,无法离开永夜之地,虽然有研发出抗过敏药物,但早已被试药的族人服下离开,因而无法及时赶来相助,此时危险已暂时舒缓,也再制出新的抗过敏药物,可前来祝贺协助与道歉,这才让人族释怀。

在安蒂亚斯村的人族迁往希望之都定居後,凡赛堤带着一些随从在日落之後赶来希望之都,虽说有服下抗过敏药剂,但效果还不佳,因此咏夜族只能在夜间赶路前来。

人族军队一字排开,吹响着号角,列队欢迎咏夜族的到来,凡赛堤见到人皇安蒂亚斯後,双方交谈许久,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人族皇后与四皇子下落不明,咏夜城主恩立尔也失去踪迹,这让双方忧心忡忡,彼此都有块悬在心里头的大石,挥之不去。

听了安蒂亚斯的叙说,凡赛堤没想到原本忠心耿耿的宰相纳西德竟会叛变,而且似乎布署很久,让外出征战的安蒂亚斯猝不及防,黑暗军团已占据整座王城,各地潜藏多年的黑暗势力也随之响应,在索维洛军团节节败退的情况下,逃到沉沦之岛,期望日後能反攻回去,光复圣光大陆,重建索维洛帝国。

而安蒂亚斯没想到长生不老的咏夜族会遭遇血精侵袭,最大的敌人竟是被寄生的同族,族人无法繁衍,也失去多数族人,咏夜族面临有史以来的灭族危机。

两族领导者并坐在皇宫後院,抬头望月,长叹一声,感到无奈。

未来该如何走?该如何撑过困境?才是他们现在要面临的重大难题。

安蒂亚斯突然低下头,咳嗽不止,凡赛堤急忙关心询问:「安蒂亚斯,你生病了?正好我有带魔导匠过来,不然我请他过来给你看一看……」

安蒂亚斯摇手婉拒,「不,不用了。」安蒂亚斯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避免被凡赛堤看见,才抬头回说:「这是老毛病了,自从我释放『命运之钥』的力量後,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或许年纪也大了。」

凡赛堤听得惊愕窒言,安蒂亚斯的健康变差,是因为动用神钥之力所带来的副作用,那是没救的……

倏忽,一颗气球飞冲过来,不偏不倚地打中凡赛堤的头,也打破原本沉重的氛围。

「这是──?」安蒂亚斯惊吓得站起身,看清地上的球,立刻明白闯祸的人是谁。

「莲娜莉!快过来向咏夜族长凡赛堤殿下道歉!」

安蒂亚斯难得动怒,向躲在花丛内的娇小身影喝斥着。

「安蒂亚斯,这不要紧的,这气球打不痛,我也不在意,你别这麽生气。」

凡赛堤微笑摇手,同时蹲身捡起地上的气球,望向一旁缩在花丛里的娇小人影,和善亲切地问:「这是你的球吧?」

人影轻轻点头,仍躲在里头不敢出来,见到一向和蔼可亲的人皇安蒂亚斯动怒,让他吓得不敢上前要回球。

凡赛堤微笑着,他看出那人在害怕人皇骂他,缓步走过去,蹲在那人面前,递出气球说:「给你,你叫『莲娜莉』对吧?」

娇小的身影轻轻点头,这才走出花丛,月光照映在他的身上,让凡赛堤看清他的模样。

一位年约七岁的小女孩,穿着蓝绿色的丝质小礼服,细如丝线的棕色秀发披散在肩,圆润灵巧的琥珀色大眼凝视着凡赛堤,皮肤如大理石般白皙无瑕,双颊带点苹果色的红润,显得俏皮可爱,虽然女孩一脸稚嫩,却带有皇族高贵的气息。

「这是……」

凡赛堤看得愣住,这女孩虽小小年纪,却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後定是倾城倾国的姿容。

「这是我的三皇女,莲娜莉。」後方的安蒂亚斯回答。

莲娜莉伸手接过气球,勾起迷人的微笑,问:「你就是大家说的咏夜族长凡赛堤?」

凡赛堤点头,蹲着对莲娜莉低头行礼,「是的,初次面见公主殿下,幸会。」

莲娜莉笑了起来,像是清铃响起,「你好温柔,也不怪我的球打到你,真是个好人,等莲娜莉长大了,要嫁给你,当你的皇后!」

说着,莲娜莉伸出小指,「一言为定,打勾约定!」

凡赛堤与安蒂亚斯吃惊得睁大眼,安蒂亚斯急忙歉笑说着:「凡赛堤,小女的玩笑话你别放在心上,年纪这麽小那懂什麽爱情?……」

凡赛堤轻笑出声,看着莲娜莉微笑着说:「不,我看得出公主不是在开玩笑。」说完,凡赛堤略微转头,向安蒂亚斯说:「恕我冒昧,等公主长大後,倘若她的心意不变,那我会依约前来迎娶她,让她成为咏夜族的皇后、我的妻子。」

两手相勾,互相约定。

这段爱情,在人族与咏夜族传为佳话。

听欧米加这麽说,三人感动不已,觉得他们两人的爱情真是浪漫无比、坚不可摧,椪柑更觉得她这辈子是毫无指望了,只能含泪祝福他们两个能终成眷属。

午饭过後,咏夜军奉命要外出采集物资,欧米加已经是咒术师,也被列为战士一员,当然要受命外出,尚未接到指派命令的其他人,在咏夜镇闲晃一阵子後,就回到家里休息聊天,打发时间。

此时屋门传来敲响声,众人以为是欧米加外出忘了带钥匙,想不到开门一见,竟是凡赛堤亲自前来!

虽然自知是不可能碰触到的对象,但椪柑还是忍不住兴奋的情绪,又喷鼻血昏厥,被霸刀轻拍呼唤多时,才苏醒过来。

「殿下怎麽会来这里?是要找欧米加吗?」毛毛吃惊的问。

凡赛堤环顾屋内四周,确定欧米加不在,点头回答:「嗯,是来找他的,之前试药离开的族人名册,已经清点出可能的嫌疑犯……」

「殿下,怎麽咏夜镇的居民都好冷漠?」

椪柑扭动身子,提高音量抱怨,打断凡赛堤的话。

「冷漠?」

凡赛堤眉头一皱,不只是椪柑,其他人也点头认同,伊雷跟着附和说:「对啊,欧米加出去後,我们就到镇上闲晃,可是遇到的居民都对我们爱理不理的,就算我们打招呼,也只是冷眼望一下,毫不理睬,是不是我们不受咏夜族欢迎?」

「这……」

凡赛堤的眉头皱得更紧,神色哀伤,表情无奈的说:「不是不欢迎你们,而是因为我族的特性使然,所以才……」

「什麽特性?」毛毛开口问。

凡赛堤叹口气,解释着:「你们也晓得我们咏夜族体质特异,对其他族来说,咏夜族可说是长生不老,除了外力或疾病,几乎可说是不老不死,也因此族人的寿命很长,活个几百岁都是家常便饭。」

「几百岁?那殿下几岁了?」

椪柑想起欧米加说过凡赛堤与年幼的莲娜莉约定时,已经是现在的模样,看凡赛堤外貌大约二十出头而已,不晓得实际岁数会是如何?

「我……」凡赛堤犹豫一会,才开口回答:「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已经一百多岁了……」

「一百多岁!」

五人听得差点眼珠掉下来,伊雷吃惊地说:「那不就跟艾莉差不多?」

「艾莉?」凡赛堤领会是待在希望之都的链金术师,点头说:「嗯,她和我是同时期出生的,我们岁数差不多,但在咏夜族里,我们还算是年轻一辈的,更别说是只有二十岁的欧米加,对大家来说,他就像个孩子。」

凡赛堤继续解释着:「因为咏夜族长生不老的特性,所以活得久了,历经太多事,自然对情感麻木,失去热情,许多事物存在的时间显得短暂,稍纵即逝,像瞬间的流星那样,当然就觉得没什麽好在意的,反而对事物无趣。而欧米加他还年轻,还有太多的事他还没体悟到,对许多事物都感到好奇,所以相对来说,他就显得活泼建谈。」

「这样啊……」众人点头领悟,才明白为什麽欧米加的性格与传言高傲冷漠的咏夜族相差甚远。

「虽然说欧米加比较活泼多话,可是他被芙萝拉控制的模样,却变得冷酷无比,连我看了都觉得害怕……」

伊雷想起当初讨伐魔女芙萝拉时,欧米加被操控的神情,至今她仍无法忘怀,实在无法相信欧米加没有了傻笑,表情竟是这般冷峻深沉,令人畏惧。

若照凡赛堤这麽讲,恐怕等欧米加年纪大了,也会像其他居民那样冷漠难近吗?

「被芙萝拉控制?」

凡赛堤面露惊色,显得有些担心,伊雷叙说着她与欧米加相遇、前去讨伐芙萝拉的过程,这才让凡赛堤放下心,但又升起另一股担忧。

「你……恐怕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欧米加……」

「什麽意思?」伊雷不懂凡赛堤怎麽会这麽说,难道那笨蛋的傻笑是装的?

凡赛堤皱眉沉默,许久,才摇头说:「没什麽,我看着那孩子长大,平时的他虽然满脸笑容,可是背後却是背负着让人同情的悲惨遭遇……」

任谁都看得出,凡赛堤语带保留,岔话转移,不愿说清刚才那句话的原意。

「你们,还没听过欧米加对你们说过他的事吗?」

众人摇头,他们平常听到最多的,都是在担心血精危机的事。

凡赛堤叹口气,说:「这也难怪,那孩子总是这样爱逞强,明明难过不已,却在别人面前笑着装坚强。」

凡赛堤慢慢对众人叙说着二十年前血精骤然出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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