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过来一下。」
下班回家後一踏进家门，坐在餐桌前的布儿立刻抬起头，向他朝手。
「你在等我回家？」柴序明讶异地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今天事情多，他大约十一点才离开工作室。通常这种时间，布儿早就回房休息了。
「算是吧。」布霓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等我一下。」
柴序明阖上大门，先放好鞋子，接着走进厨房洗手。离开前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一边拉开扣环，一边走向布儿，最後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布儿面前摊着一叠纸张，两只笔，以及她个人的黑色手帐。手帐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待办事项。
柴序明不禁心怀怨恨的瞥了它一眼。上一次布儿在他面前打开这部「黑色天书」时，是为了讨论离婚後的生活细节，他对这本手帐可没什麽好感。
「请你看看这个。」布霓将手边一张行事历推向他。
啊，原来是小颖的寒假行程表。
柴序明这才安心的放松下来。
小颖的寒假就要开始了，差不多为期三周，布儿已经全部安排妥当。第一周要去台中参加「科学研习营」，第二周则是去垦丁参加「恳丁天文营」，两个冬令营都是五天四夜的行程，正好都是星期一出发，星期五回家。最後一周适逢农历新年，布儿特别把除夕到初二这三天标记起来，打算这几天都要待在娘家过年。
「详细的行程内容在这里。」
布儿将两张冬令营的简介转过来，推到他面前。「费用一共两万五千元，我会把收据传真给你的助理，我们一人一半。」
「嗯哼，既然你已经费心打理小颖的行程，费用应该由我负责才对吧？」柴序明慷慨地表示。
「不，钱的事还是算清楚比较好。」布霓摇一下头说。
「你决定就好。」柴序明无所谓耸耸肩，随手翻了一下简介。他对布儿的安排没有意见，只不过……
只不过呢……
如此一来，他和布儿不就有整整十个晚上可以单独相处了吗？
身体忽然不期然的涌起一股燥热，分成了两股，一股从胸口直冲上来，染红了他的脸；另一股直冲向下，唤醒了他跨下的恶魔。
啧，这样想会不会太下流了啊？
布儿毕竟已经是前妻，这他当然明白；再说她也不是随随便便说碰就能碰的女人，这些他通通知道。可是，他那样想真的会太下流吗？
整整十晚耶。
柴序明有些心猿意马，飞快瞥她一眼。
此时此刻，布儿双手正握一只黑色的签字笔，签字笔的顶端轻轻压着她粉红色的下唇，一下，接着一下，又一下。
可恶。柴序明满怀嫉妒地瞪着那只笔。妈的竟敢乱碰布儿的唇。
布儿显然正在烦恼什麽，秀气的双眉聚拢，低垂的眼眸落在黑色天书上。
「怎麽了？」柴序明凭直觉猜测：「行事历上只有小颖的行程，你呢？寒假想安排什麽计划吗？」
「当然。」
「哦？是什麽？」
「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你不会感兴趣的。」
布霓终於放下那只笔，抬起脸，水汪汪的大眼睛迎向他。「倒是你，既然小颖不在家，家里当然就不需要爸爸了。你可以尽情安排自己喜欢的活动，不回家也没关系。」
呃？什麽？
柴序明当场愣住好一会儿。
布霓看他似乎说不出话来，又接着说道：「过年期间也一样，我可以自己带小颖回娘家，你想去那里尽管去吧！我会照顾小颖的。」
「呵呵，你好贴心喔。」
嗯哼，原来如此，还以为布儿在烦恼什麽，原来是在烦恼不知如何甩掉他啊！真相大白後，柴序明不禁气得牙齿打颤，冷笑数声。
「可是怎麽办呢？我已经答应你爸妈今年会陪你回去过年的。」
布儿像只无辜睁着大眼的黑色猫咪，优雅地耸耸肩膀。
「说你出差就行了。」
「我想陪小颖回去，这是小颖第一次去外婆家过年，我想陪在他身边。我是他爸爸，有我在，他一定更开心。」
「……」布儿闻言噘起嘴，无言地看着他。
柴序明笑咪咪地扯开嘴角，向後往椅背上一摊。
「怎麽样？如果小颖拉着你的手问：『爸爸为什麽不能跟我们一起来？』难道你又要对他说谎吗？他一定知道我根本没出差，到时候你要拿什麽藉口搪塞他呢？为了外公生病，隐瞒我们离婚是不得已的，但你到底想说多少次谎呢？身为一个妈妈，在小颖面前说再多谎都无所谓了吗？」
只要搬出小颖，布儿立刻被杀得溃不成军。
──果然，最後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还有啊，寒假期间就算小颖不在，我那里也不打算去。」
既然已经开口了，乾脆做一次彻底断了她的妄念算了。这整个寒假，想摆脱他是不可能的。
「这里也是我的家，你最好乖乖接受这一点。」
「那好吧。」
布霓认命地阖上笔记本，从椅子上霍地起身。
柴序明抬头仰望她愠怒的脸。疑？他赢了吗？
「就这样？」
「我还能说什麽呢？」
布霓无奈地磨着牙，不情愿地点点头。「晚安了。」
「嘿，你刚刚说我不会感兴趣的琐碎小事是什麽？」柴序明连忙在她转身离开前叫住她。「你说说看，我想听。」
「年终大扫除。」布霓冷冰冰的回眸看他一眼，不悦地说道：「趁小颖不在家，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年终大扫除，现在，你还感兴趣吗？」
什麽？哈哈哈哈哈，他早该想到的──
柴序明仰头大笑起来，点着头说：「当然有兴趣啊，我会帮忙，你想叫我做什麽都可以。」
他原本就打定主意好好陪她过年的嘛。
至於上床……欸，看这情形是无法强求了。
除非他表现的很好，上苍又愿意给他机会，或许过年到了小颖外公家，他们仍有机会同睡一张床……吧？岳母当初不是在医院说了吗？小颖去跟「霏霏阿姨」睡，他和布儿一间房就行，听得他全身都热了呢。哈哈哈。
「真的吗？」布霓忽然无比认真的盯着他，甚至往他的方向跨近一步。「我想叫你做什麽，真的什麽都可以？」
耶？她到底想拜托什麽啊？
柴序明不禁愣住，但为了在布儿面前表现帅气的一面，还是忍不住自信满满的点头说：「好啊，什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