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傍晚,布霓下班前的二十分钟,忽然接到林彦昀的来电,劈头就很乾脆的问她:「嗨,今晚有空吗?」
这个时间,办公室里大部份人都在收尾,有些人结束手边工作後会待在位置上逛逛购物网站,茶水间不时有谈笑声传来。
刚刚才升起一股预感会接到他电话,林彦昀果然从没让人失望过。
「我正想见你一面,下班後方便吗?」她问道。
「方便啊,我手上有两张特映会的票,今晚七点,我们在电影院门口见吧!我把电影院的地址传给你,掰。」
「呃……喂?喂?」竟然挂断了。
布霓皱眉瞪着手机,不一会儿,简讯传来,电影院距离他们公司不远,刚好在捷运路线上,只需要四站就到了。既然要看七点的电影,那麽应该提前吃点东西吧!
下班後,布霓一个人在公司附近的小面摊上吃了碗面,然後散步到捷运站搭车。
抵达电影院,直到电影开演前的十五分钟,林彦昀这才匆匆赶来,一脸抱歉的看着她。
「等我很久了吗?」
「没有,我有话想跟你说……」
「时间快来不及了,看完再说吧,快来──」
他拉住她的手往贩卖部走,排着长长人龙买了两杯可乐和一份爆米花,这时,电影也即将开演。
布霓於是跟在林彦昀身边走入放映厅,找到位置後坐下。
这是一部美国好莱坞喜剧片,虽然是搞笑片,演员阵容却十分庞大,听说在美国首周就成功开出好票房,各种宣传之下,台湾影迷们也非常期待。果然电影开演还不到十分钟,底下观众都被逗得捧腹大笑。
全场大概只有林彦昀无动於衷吧!
布霓侧头凝视他,那英俊沉郁的脸庞,即使在黑暗中也显得苍白。
她再度将视线转回萤幕上,心脏忽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她明白这全都是她害的,林彦昀会这麽痛苦,全部都是她的错。
电影散场後,他们默默起身随着人群离开戏院。
林彦昀故作轻松的转头问:「觉得怎麽样?」发现她脸色不对之後,更加关心的低头询问:「电影不好看吗?」
「不是。」布霓微弱地挤出一丝笑意。「电影很好。」
「啊,对了──」林彦昀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事,忽然抬起手表,震惊倒抽一口气。「我们下次再约吧,我还有事要去别的地方,要帮你叫计程车吗?」
听他这麽一说,布霓霍地停下脚步,抬头直直盯着他。
「你有没有拜托雅歆把我离婚的事告诉我爸妈?」
林彦昀没料到她这样直接,当场惊讶的呆住。
布霓苦涩地一笑。
他骗不了她的,正如她也很难欺骗他一样,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觉得他们真的非常非常了解彼此。如果可以不要失去他就好了,她多麽希望能够继续拥有他这样的朋友。但,或许失去他才是对他最好的安排。
「你不要怪雅歆,她只是希望我们两个有好结果而已。」反应过来後,林彦昀第一件事就是先替雅歆解释:「我暗恋你的事,她从大学时代就知道。对雅歆而言,我是远比序明学长还要重要的朋友,她认定我会好好照顾你,才勉强同意帮我的。」
「我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想法。」布霓点着头说。
雅歆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她陪她渡过怀孕的日子,陪她进产房,小颖的第一件衣服就是雅歆买的。一听说她爸爸住院,下班就赶来医院探望,像这样的朋友,要责怪她什麽?不会,她永远不会责怪雅歆任何事。
她只是觉得很抱歉。对这一切,对雅歆,对他,都觉得万分抱歉。
「林彦昀,我……」
「不要说!」
他只要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麽,林彦昀不等她说出口,立刻语气激烈的阻止。「请你不要说,我现在什麽都不想听。」
「可是……」
「你知道每次和你见面之後,看着你回到柴序明身边,我心里有多难过吗?」林彦昀脸色惨澹,却语气坚定地说道:「现在好不容易你搬回娘家了,终於真正单身了,你为什麽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冷静看看我和柴序明到底谁才最适合你?」
布霓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
「继续拖着,什麽都不做,我怕最後只是伤害你而已。」
「你至少欠我一个公平的机会,就算只是看在我那麽用心的份上,你不能试着敞开心胸,好好看着我一回吗?」林彦昀仍然不屈不挠,执拗地要求:「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你……」
布霓被他强势的态度压得喘不过气,顿时无言以对。
「那,一个月就好,如果一个月後你还是没办法接受我,我就认输了,好吗?」林彦昀满眼认真恳求:「好吗?」见她不语,又问了一次:「好吗?」
「你怎麽这麽傻?」为她这种阴郁又可恶的女人,一点都不值得。
「我管不了那麽多,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林彦昀挫败的朝她咆哮起来。「好吗?一个月就好,可以吗?」
她真的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可是,她无法控制住泪水啊──
布霓闭上眼,抬起一只手臂,掩住自己不忍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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