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作镇定的离开谷仓後,苏冽尔提着油灯,心跳失速的跨大步逃回主屋,在心里直骂:他以为他是谁?一个长得既丑人又怪的傻大个儿还想高攀我?哼!
一进屋内,苏冽尔就惊见女主人莺音在客厅喝茶,脚步颠了一下。
「你回来了,苏冽尔团主。」莺音坐在单人安乐椅上,一旁的壁炉火光映照着她柔润娇美的脸。
「您,还没睡?」熄掉油灯,苏冽尔解下披风抖开挂在门边墙上的挂衣钩,暗自吸了一口气凝定心绪。
「嗯,晚餐吃得太多,一时没法子睡。」莺音微笑着将手上的骨磁杯组,放在旁边舖着蕾丝桌巾的圆几上。「刚才出来没看见你,我还在担心你上哪儿了。这附近没什麽人家,一个人暗夜独自在外,危险。心想要是这杯茶喝完时你还没回来,我就要请军出去找你了。」
「我,去散步透透气,赏月。」一想到刚才对她的教子「做」了什麽,苏冽尔难得心虚的随便找了藉口。他可得小心,绝不能被她看出端倪。
「我想也是,今天的夜空清澈,星月极美。」莺音当然也不会对客人追根究底。「喝茶吗?」
「谢谢。」苏冽尔自己倒了茶後,坐到莺音的对面啜饮。不去深想她半夜不睡觉在客厅等他是不是在提防他,便主动找了话题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傍晚时听闻小姐的歌声,非常的美妙,彷佛是听到了精灵女神的圣音,让人神魂皆醉。」
「哪里,是你不嫌弃我的粗哑歌喉,我是绝对不及神圣女神的亿万分之一。」莺音谦虚的颔首。
「粗哑?没的事,我当时听了第一个念头就是——」苏冽尔以慎重的口吻询问她。「小姐有没有意愿来到我的歌舞团长驻呢?我想将您捧成弗司德大陆第一歌姬。」
莺音闻言一愣,转而失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第一歌姬?你太看得起我了,苏冽尔,我的歌声登不上大雅之堂。」
「不,您可以的,以您的才华及美貌,会让所有听过您歌艺的人拜倒在您的裙下,连王公贵族都会为您一掷千金。」忽略此时此刻应该在谷仓里的那个人,告诫自己不要去想那人是不是还在哭泣,苏冽尔再加重力道的游说她。「只要让我为您安排,名声、权势、金钱、华服、豪邸,您将坐拥一切。」
「名声、权势、金……呵……」莺音掩嘴轻笑,一派天真,与她的形象气质一点也不相违背。「我要那些做什麽呢?」
「有了这些,您就不必再当个贫困的山野农妇,可以享受荣耀财富,过舒适快意的生活。」果然是阿力金的教母,又是一个不为他示好所动的无知者。苏冽尔暗地咬牙,不让一个又一个不顺从他的人,搅乱他的思绪。
莺音听着,点了点头,浅笑着对上他笔直的视线。「苏冽尔团主,我想你所说的名利和财富等等,你都拥有了吧。」
「大致上都拥有,而且还常是各国王室的座上宾。」对於她的肯定句,苏冽尔回以自信、不过於傲慢的态度。而未来,我还会成为一国的君王。
「呵……那真好,」莺音再点头,脸上的笑意还是平静无波。「那麽,你可曾想过当你拥有这一切时,你的怀里是否也有着可以拥抱,或者是被拥抱的心灵伴侣呢?」
心灵……苏冽尔一怔,随即得体的微笑,不让心底一丝一毫的真意显露在脸上。「这当然也有,我随时都能享受每一段与小姐夫人们的美妙恋情。」
「拥有恋情,却并不一定是跟心灵的伴侣。」莺音端来茶杯轻啜着香津,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你不觉得就算拥有了一切的光鲜奢华,怀里仍有个角落是空虚的吗?就算是拥抱了美丽佳人,心头却还是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个可以安心休息的居所?」
「莺音小姐,我……」倾身,苏冽尔想为自己辩驳,但显然她已经不想再听他的话,自言自语起来。
「……我唯一想要的,过了半辈子依旧得不到,就算拥有一切又有什麽意义?那些都及不上他的一句承诺……」
苏冽尔见莺音往客厅旁的二间房之一投以复杂的目光,陷入遥想,半晌後才回过神来。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我不适合那样的生活。」莺音以端丽的微笑起身向他点头示意,彷佛方才的哀怨只是旁人的一场错觉。「抱歉苏冽尔团主,我要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
天没亮,苏冽尔就忍着起床气醒来,打理行李准备离开。一夜都睡得不安稳,他不承认是因为被昨晚阿力金的告白,还有莺音小姐那段关於「心灵」之类的痴言妄语所动摇。
离开客厅准备往屋後的水井边梳洗,他以为今天都不会见到阿力金,没想到对方也起了大早,在厨房忙碌——也许是因为御驹和军枭都要农务,所以阿力金才会早起做早餐吧。
丰盛的餐点完成了,众人齐聚在餐桌上。原本应该是美好一天的开始,气氛却有些尴尬沈默。
用餐间,阿力金的眼笨拙的闪避着苏冽尔,任谁都看得出来,但没人追问他。而苏冽尔则是厚着脸皮好似昨晚什麽事都没发生,也不理睬阿力金,迳自与莺音等人谈笑风生。
席间,苏冽尔得知阿力金也要回镇上去。而餐後,当他提着行李牵马到门口时,阿力金已经驾着小马车等着了。
见他言而又止,拖拖拉拉不肯先动身,苏冽尔没好气。想跟我一起走不会说一声吗?装什麽!
佯笑与莺音等人道别後,他将马缰绑在马车後,在阿力金讶异的目光下跳上车,迳自坐在驾驶座旁。
「嗯,一道走,也好相互照应。」莺音点头,眼底的笑极富深意。
「小姐,我的提议永远有效,西流歌舞团的大门会一直为您而开。」故做不懂她目光暗指的,苏冽尔再次致上诚心邀约。
莺音闻言不置可否,挥笑道别,目送他们离开。
出了岔路来到主干道上,离莺音农庄已有一段距离了。
一路上,阿力金僵硬笔直的驾驶着马车,苏冽尔则哼着歌不理他,一派自得其乐的欣赏原野风景。
他随兴的乱哼,有一段没一段的还会走音,与莺音相较是万般比不上。
但那歌声听在阿力金的耳里,却像天籁一样。
听着,他想起昨晚的事,坐立难安。才在几个小时前所发生的不愉快,对身旁的男人来说好像根本不算什麽。
他可以想像如此俊美、生活在上流社会的苏冽尔,有过的罗曼史一定是多不胜数,怎麽可能会将他这个笨拙的铁舖伙计放在心上?
昨夜那样对他,也只是为了一时好玩吧。阿力金一思及此,心底就不禁难受的紧揪。可再想到对方临走时撂下的二句话,他又觉得苏冽尔似乎……并不全然是在玩弄他。
应是朝阳高升的时分,但天空的颜色却如他的心情一般,有些阴晴不定。
「还在生气?」
阿力金闻言瞪大眼,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苏冽尔,一脸充满疑惑的表情。是在问我吗?
「我说,你在生我的气。」不问你我问谁?不然这里还有别人吗!
真的!真的是在问我!「我、我没有!」想昨天自己不识好歹的拒绝了苏冽尔的「疼爱」,本以为这一路上对方都不会再理他,没想到现在竟然会跟他说话,教他一时手足无措,却又在心底暗生一丝欣喜。
「哼,你明明气到不想跟我说话。」苏冽尔噘起嘴看前方。
那双小脚,不耐的前後摇晃的模样,像是挠在阿力金的心口,教他忍不住偷瞄着吞口水,嚅嗫道:「我没生您的气。」
「牛似的家伙,哭到眼睛都肿起来,好难看,还说没生气。」大男人的,哭什麽?苏冽尔咬牙低啐。
不论男女,与人谈情说爱都是你情我愿,合则来不合则去,他从不内疚。反正就是情爱游戏,又不是没有过,何必在意?
但一对上阿力金那双湿润又无辜的牛眼,感受到他在无言凝望中隐隐包含着千丝万缕的柔情,还是教苏冽尔禁不住於心不忍。
「唔嗯……」真的很肿吗?怎麽办?对双眼无法掩饰的酸涩,阿力金有些慌了手脚。可一对上苏冽尔撇开的脸、紧抓着衣摆的手、还有乱踢的小脚,他瞧着瞧着,心绪却又沈隐了下来。「我真的没……」
「我才不管你。」苏冽尔粗鲁的打断对方。向来都是别人讨好他苏冽尔,他从不讨好别人,但这头笨牛……啧!干嘛为了一头伤心的牛感到自责?他只是玩玩又没伤害谁,是对方太天真,根本不是他的错!
「大人……」阿力金解读着苏冽尔的肢体语言,昨夜被玩弄而感伤的心情瞬间平复了——苏冽尔正在关心他呢!
阿力金傻傻的笑了,也是心满意足的笑。
这麽轻易的就被对方安抚,他自知没什麽自尊。但比起昨夜那没有爱的肌肤之亲,他现在反而感受到苏冽尔的真心。
从昨晚苏冽尔盯着他说「可笑」,转身说「扫兴」,再加上之前几次相处的情境,他就一次比一次更加的理解、感觉到苏冽尔所说的、所做的,很多都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幻兽族人的一生中,只有一个心意相通的对象。虽然不一定是婚配的关系,也不一定绝对会遇上,但只要对方出现了,自己本能的就能确认。
他想仰问神圣的女神,为什麽他会明白苏冽尔的真心与假意?
为什麽当苏冽尔对着他抹泪时,他知道那是装哭。当苏冽尔背对他说「闷」时,是真的寂寞。当苏冽尔以桌巾帮他遮羞之後仰头笑了,那是全然的快乐。当苏冽尔转身离开说「扫兴」时,却像是……为了他动摇。
一次又一次,说不来是为什麽,但他就是知道。
为什麽?为什麽他会认为苏冽尔是他生命中的那位「唯一」?这明明是高攀了对方,是他想也不能想的事,但为什麽女神的神意如此安排?
听着、望着、感受着,此刻,阿力金更加确定了——他可以分辨的出苏冽尔对他的一言一行中,所隐含的真实。虽然不是爱,但至少是真心的。
是的,苏冽尔是他这一生唯一心意相通的对象,不会错的。
微笑,阿力金顺应心中所感受到的——只要苏冽尔对他是真心的,他确定自己随时都可以匍伏在对方的脚下。
***
【摘自[BL]风王传(7.2)】
===以下为关[BL]风王传(7.2)的二三事分隔线===
[在噗浪的跟风游戏]你的真实身分(加强版)
小苏其实是一只:猫
茶:XD
苏:完全不准,我是王!>口<
力:嗯嗯~我的王~(宝宝抱+亲亲+惜惜)
小力其实是一个:好人
茶:太准~XD
苏(=_=):哪里准?阿力才不是好人,他是坏牛。
力:......>//////<(爆炸)
茶:......奇了小力,小苏说你坏,你还羞到爆炸,很可疑哦~(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