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尹莫水担心事确实发生了。
云酥酥赌气什麽也没带就跑出丐帮,搭着渡船来到扬州,她抖了抖自己的荷包,只剩几个碎银,买个果腹的包子都不够。
〝咕─〞〝咕─〞这时肚子也非常配合的喊了两声。
「让你叫!没钱你还叫!」她是恼羞成怒拍拍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当时就该回房拿好行囊再去莫水师兄房间偷些银两再上路的。她望着扬州城的巍峨丽景,满眼茫然,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天色厚云积拢在上,欲有阴雨要来之事,云酥酥才这麽想着,脸上就被滴上几点冰凉,她还来不及回过神,雨幕随即落下,打上她的发、脸以及肩上,狼狈不已。
路上行人脚步匆匆,穿起蓑衣或撑起油伞,没有人多看站在路中间任雨淋的云酥酥。
心中委屈与旁徨无措如潮水般袭了上来,占据着满满全身,她终是忍不住蹲下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边哭边骂着,「臭玲珑师姐!臭莫水师兄!臭掌门!呜呜呜呜呜──人家忘记带钱了,呜呜呜呜呜──义兄义姊,我又被欺负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呜……阿悠……我找不到路……」
一声鹰啸似乎穿过厚厚云层长鸣,云酥酥泪眼抬头,只见一只全身同样被淋湿的白翅大鸟儿朝她俯冲而来,亲昵的在她怀中蹭蹭,是带着信离去的白凤寻着主人的去向归来。
「白凤……」云酥酥破涕笑出来,她迫不及待检查是否有回信,不过白凤的脚上却空无一物,「没有回信?」她沮丧的又想哭了。
白凤似是懂主人低落的情绪,一直用头摩擦着云酥酥。
云酥酥抱紧白凤,吸了吸鼻子,「白凤,走,我们去找阿悠。」
得了白凤这个有力的助手,云酥酥迷路的时间并没有如尹莫水的预期,一人一准重新从扬州出发,身为丐帮弟子,没有钱也只好回归最初的生活本领─乞讨。
乞讨这事云酥酥自小就熟能生巧,她先把脸用炭抹黑,可怜兮兮地蹲在扬州城门口,身前还摆放着一个捡来的破碗,白凤也被她用泥巴涂得乱七八糟,估计白凤是对自己的造型很不满意,用嘴啄好几次带有泥色的翅羽都没能用乾净,随头丧气的窝在云酥酥脚边。
破碗中被投入一枚铜钱,云酥酥立刻朝那善人绽放出一个大大的露齿微笑,那人见她这笑容愣了好一会儿,忽然蹲下身与云酥酥对视。
云酥酥眨眨眼,那人也跟着眨眨眼,忽然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炭灰,擦得很用力,几乎要把她的脸给褪去一层皮下来。
「嘿,我就觉得眼熟。」那人露出和蔼温煦的笑容,「这不是阿悠在丐帮认识的小姑娘吗?」
云酥酥一听到穆悠的名字,双眸立刻流星光彩,「你认识阿悠?」
「也是,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你不记得我也是当然的,我是言禄,是阿悠的师兄。」言禄来到扬州找朋友,却没想到在扬州城门口看见一个小乞丐,原本只当做善事投了一枚铜钱,那小乞丐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才觉得那笑容相当熟悉。
自家的小师弟最近可不就常常这麽笑着吗?也不知道是被谁给传染了,看来今天是有了解答了。
言禄今日换下一身代表天策的暗红盔甲,只戴顶蓑帽,虽掩盖不过他身上的温儒气质,却也让人联想不到他是天策弟子,难怪云酥酥是认不出来。
巧遇言禄,云酥酥喜上眉梢,原本预计一路乞讨去天策找穆悠,这下可省了好多步骤,言禄也没有问云酥酥为何来开丐帮,瞧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二话不说点头答应带她一起回天策。
云酥酥从丐帮是搭水路到扬州,而从扬州要到天策却要搭上好长一段时间的马车,马车途中经过洛道,她掀开车帘遥望,洛道山景虽美,秋色红枫却像是被谁染上了鲜血似的,有几处的村落破损严重,似乎有段时间没有人烟了。
「言禄师兄,那些人呢?」云酥酥疑惑的问。
言禄随着云酥酥的目光望过去,双眼沧桑,「看样子应该是狼牙叛军袭击了村落,至於村民也许……」
「死了吗?」云酥酥转过头。
言禄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气氛瞬间冷却下来,半响,他露出一个微笑,「也许逃了也说不定。」
狼牙叛军手持盾刀,村民们手无寸铁,那结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