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凌雪剑庄庄主夫人古星璇失踪已近两年,上官家家主夫人惨死於不知名歹徒手中也有半年。这些风波都曾激起武林一片动荡,但终归人是善忘的,很快就忘记了这些案子,转而投身於争夺新的剑谱刀谱枪谱等等不知如何冒出来的“武功秘笈”。
「孩子呀,你将来长大成人,定要当个惊天立地的好汉子。」看一看怀中的孩子,听着传到耳中的江湖事,男子也不得不感叹地道。
武林黑白二道之首黯煞门及凌雪剑庄虽势不两立,但由於励於整顿黑白二道,虽偶有生事,但武林现在可谓享有多年来难得的平静。即使如此,沈惜之却相信着这只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愈是勤於团结各门各派,愈是接近杀戮的时分。
加上半年前,凌雪剑庄闯入了一堆不知名的武功高手,虽都被制服,但却击伤了庄主独子,此事矛头已直指对此事矢口否认的黯煞门。但可以看见,两道已到达势不两立之地。两方也各不相让,要和平要武林平静似乎也不是易事。
因此正要离开酒馆之时,抬眸却见凌雪剑庄庄主靳凌傲坐在酒馆的一角举杯轻呷时,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而他的出现也印证了他这个想法。对方彷佛也有所感地抬眸,然後缓缓站起来,邀请的意思甚为明显。
一声轻叹,走了过去,轻轻呵护怀中的初生儿,「靳少侠,好久不见。」
年轻的男子有礼地拱手,笑得温和如风,却只是轻轻两字,「沈三爷。」目光温和但亦坚定,先望向沈惜之怀中的孩子,再正对沈惜之。
人称沈三爷的沈惜之摇摇头,「沈某与少侠相识多年,有话就应当直说。少侠到来可是为了招揽沈某?」缓缓坐下,也示意对方坐下,手却不停地逗弄着怀中的孩子,甚是慈爱。
对方见快人快语,也继续说,「三爷有话直说,那在下也不想多说虚言,黯煞门积极筹谋杀人放火灭门等勾当,三爷难道对此要视若无睹?」
「说实话是沈某离开江湖,过惯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实在不愿重回这个人杀我我杀人的生存环境。现在闲时与友把酒言欢,沈某已心满意足。」
「可是……现在因为一句“蓂雪天誓统正邪”,江湖又开始蕴酿风暴,那个神秘的组织蓂魅门更是令人担忧。三爷可否看在在下份上,协助白道?」
「若是你在一年前问在下,在下自然愿助少侠一臂之力,可惜现在沈某已有要保护的人,而且亦与清灵派的反目成仇,在下实不欲少侠为难。」
「三爷与清灵派宗主之事,据在下之见,怕是误会为多,在下愿助两位。」
「我与那女人的事解不了,一言不合就诬告沈某,沈某到死也会记着她欠沈某的债!」一时气不过,狠狠地往桌上一拍,怀中的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顿时杀得那生气的男人操手不及。
见那孩子还是不停地大哭,靳凌傲浅浅一笑,伸手抱过那孩子,不一会儿那娃儿就停止了哭声,「这孩子是三爷的?」
一说起怀中的孩子,紧蹙的眉也抒开,像一个孩子一样地笑得高兴,「我的亲儿。素之他娘在他出生时难产而亡,我是一个粗汉,但一定尽我的本事教晓他成为一个正义君子!」
靳凌傲本是逗玩着孩子,听到他这样说却是甚为赞叹地道,「三爷所育的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沈惜之被他这样一夸,脸不觉就红了起来,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酒,然後从怀中摸了又摸,「我也差点忘了这坱玉。」靳凌傲抱着孩子,看着沈惜之为娃儿戴上一杖刻在“素”字的美玉,可见对方如此疼爱这孩子,「我这个做爹的不求什麽,即使他武功不成文采不行,最少也要做到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这就是还了我欠素玉的。」
「这孩子聪明可爱,必成大器,三爷可以放心。」
「我也觉得这孩子必会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倒是少侠你,如此喜欢小孩子,又为何要将寒儿送到月崖渊,只交由那个总管看顾呢?」
「江湖事渐见惊心,寒儿纵是只得三岁,我也希望他能及早精通武艺,为武林效力。」本来一直都是温和的脸,提起爱子却是一片愁苦,怕是其实极疼爱靳书寒,但对於现况的逼如无奈,硬是逼迫自己送他离开。
沈惜之接过他递回来的孩子,「我可是很喜欢寒儿那孩子,精灵可爱又乖巧,待他学成你庄内的武艺就送来我这里,三爷可是很想传他一些功夫。」
「那在下就在此谢过三爷了。」
沈惜之那双眼睛都是那样明亮地紧盯着对方,「我看少侠今天到来也不只是为寻找我一人吧。」
对方尴尬地一笑,「婼凤要盗取清灵派的圣药,清灵派要求白道帮忙,所以在下方会离开山庄来到这里,但要找三爷谈事情已不是今天决定的事。」
「“鬼凤凰”一向只与官府恶贾做对,为何这次会突然对清灵派发预告书?」
「大家也不知道,也视之为一场好戏。但令人担忧的却是婼凤为何会莫名地向清灵派下战书,究竟其盗物是意欲何为呢?眼看海泉前辈身负重伤,却依然要去追击他,我就不得不担心。」靳凌傲那浓密的眉紧紧皱在一起,神色显是极度担忧。「也不知婼凤究竟打算干什麽。」
「江湖现在真的多事了。」他拍拍怀中的孩子,眼看天色已暗,於是再道,「素之,和少侠说再见吧。」举起怀中孩子胖胖的小手,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了,少侠珍重。」
靳凌傲起来送行,目送他离开以後又缓缓坐下,「璇儿,若你还在,我们一家四口子像三爷一样离开江湖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