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腕永远让些护腕和琳琅的手饰给包覆住，他从不拿下那些东西，游泳和洗澡的时候也不例外。
我问起，他以玩世不恭的笑脸三两下打发了我。
人都有种劣根性，用卑鄙的心态去挖掘别人的秘密，再怀抱种莫名奇妙的心理去咀嚼那个秘密，并且沾沾自喜。
我当然也是，耐心的哄骗，但少年粗暴的吻住我，要我闭嘴。
耿煜打电话给我说他要回家，声音是病态的沙哑，那时我刚要在少年怀中睡下，挂上电话後我对少年说「我今天不过夜了」。
他什麽也没回答，长指抓住我的手指把玩几下，把自己一股脑埋进棉被。
「可能等等再过来。」
我说，穿好衣服，那坨棉被山蠕动一下。
「……娜娜，你爱你老公吗？」
打开门方要踏出去的刹那，少年说了，露出一只亮晃晃的眼睛和满头乱发。
我哑口。
少年坐起身看了我很久，淡漠爬满那张漂亮的脸，最後他颓然背对我倒在被窝上，昏暗的房间只有外头的灯光打亮他弓起的背。
叹息在我关上门的那刻悄悄逸出唇间。
回家後耿煜已经在客厅等着我，脸微仰枕在沙发，脸颊酡红，我马上知道他感冒了，因为那双睁开看着我的黑眸迷蒙得可以。
「好难过。」小鹿般的注视让我哭笑不得。
「活该。」我坐到他旁边，手轻拂过他被薄汗湿透的黑发，耿煜仅是眯起眼苦笑，抱住我。
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传来，我抚着他不比少年柔软而略显粗硬的发丝，讶异今晚的他一点威胁性也没有，只是无助的紧抱住我。
「邢娜，我好累。」耿煜说，脆弱的神情出现在他那张刚毅的面庞。
「乖。」我安慰他，抚摸他的背。
耿煜摇摇头，「我真的觉得累了……」他静静望着我，笑得好无奈。
我沉默，之後开口要他去洗个澡，出来再说。耿煜轻应，高大的身子离开时顺便带走一些温度，我望着他走上楼梯，忽然觉得有点冷。
几分後耿煜眉紧蹙走出蒸气腾腾的浴室，步履有些蹒跚，脸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缺氧泛着不健康的红色，头发还有点湿，坐在床上默默吃着我刚刚帮他煮的粥。
「难得看你进厨房。」耿煜说，眸子氤氲着水气，将冒着热烟的汤匙吹一吹放入口中。
我翻白眼，拿条毛巾帮他擦头发，「不吃拉倒。」他耸肩，囫囵把一大碗粥吃得快见底。
和这个男人结褵也有段时间了，有时我还是觉得他挺陌生的。
我打量眼下这个在商场叱吒的男人，刚毅的轮廓配上刀刻般的凌厉五官给人强烈禁慾的意味，此刻那种印象却被微湿垂下的黑发还有发红的眼眶给破坏殆尽。
「还满好吃的。」耿煜嘴中还有粥，说话说到一半喷到手上，他连忙低下身子用舌头舔乾净。
睡衣没扣好，隐约浮现出的锁骨和胸膛被阴影抹得秀色可餐，让女人垂涎，我移开目光，只暗暗道可惜。
「怎麽，你也肚子饿了？」以为我在看他的碗，耿煜含着汤匙看我，「饿了就吃吧，头发我自己擦，反正只是感冒而已，难不倒我的。」他把碗递给我，眼有点眯，头稍垂慢吞吞的的擦着头发，我看见他黏着墨黑发丝的颈子笑了。
耿煜疑惑转头，什麽男人味都被他因为感冒通红的鼻子给抹煞。
我笑弯腰，扑到他宽宽的背上，「老公老公，你怎麽那麽可爱！来吧，我们来生个孩子－－」耿煜略为阴沉的注视让我噤声。
耿煜对我露出那种他平时看竞争对手的那种眼神，冷冷的，随意一瞥就能使人震慑。
他盘腿坐在床上，低头擦头发，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估计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少开这种玩笑。」语气有种不容置喙的淡然，更多的是强硬。
沉默扩散在空气中。
他轻轻的笑了，打破寂静，生病无力的臂膀搂了我下，脸上的笑容在我眼里是比哭还难看的扭曲。
「对不起。」我低声说，他晃首说没事，把毛巾摆到一旁後就睡下了。
娜娜，你很爱你老公吗？少年那只眼睛不知是看清一切的透彻，还是坏心眼的扎人痛处，但如果他再问一次，我想我会用一抹敷衍的弧度来回答我和耿煜的有名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