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呜呜痛哭，迷失在一片不知哪里才是尽头的黑暗，崩溃得像孩子。
于向阳也慌了，惊慌失措地道歉。
「苏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只是，真的很想接近你……」
我们两人就这样，一个大哭、一个紧张，说着彼此都听不懂而毫无交集的语言。直到我发泄了一阵子，脑袋稍微清醒些，才发现这情景有多蠢！
于向阳还在道歉，我尴尬的抹着脸上眼泪，只觉得我家小羊既傻气、又好笑，还有点可怜。
「笨蛋，你道什麽歉？笨小羊，我不是在说你……」
我这才发现，自己跟于向阳实在贴得太紧，他就这样无辜的承受我又踢又打又抓，死不放手。
我红着脸试图保留残剩不多的矜持，反手去推他。
「于向阳，先放开我。」
于向阳翻过身，把我压在地板上抱得更紧。
「不要！你别走──」
他状态明显失常，我怎样都推不开！
「对不起，你原谅我，不生气好不好？是我的错……」
也不知道于向阳是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吓到了，还是被我的崩溃惊得语无伦次，总之他猛道歉，又紧揪着我不放。
我後悔自己的多嘴，这姿势，更亲密、更尴尬了啊。
「于向阳，放开我啦！」
他根本没听进去，只是反覆紧绷着声音道歉；于向阳揪着我的力气，让我觉得距离窒息不远了。
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接着又觉得浑身都不能动，背上又冷又痛──我干麻要这麽委屈！
「放开啦……呜呜……」我鼻子一酸，又哭了。
我的哭声，淹没了于向阳的道歉，以致我其实听不清他後来到底又说什麽，直到我无意间发现，他的脸颊有点湿冷。
于向阳的衣服都浸透了，一身冷汗，不过听见我哭了，他的姿势倒是有改进，现在改成抓住我的衣服而不是身体，让我好歹能喘气。
都什麽跟什麽啊……两个沟通不良的超级大笨蛋！
现在要指望于向阳冷静恐怕不可行，只能靠我了。
*
我拚命控制自己，直到情绪平复，接着在黑暗中摸索，试图在开始平缓的气氛里，做个偶像剧剧情常有的画面：用手戳戳于向阳的额头，或脸颊，很镇定的说出：「怕什麽？我在这里陪你！」
想像里，我脑中排演着诸如此类的帅气行为。
事实上，可惜我的手指跟它主人一样路痴。
我是伸出了手指，却一指戳中男人兴奋时会涨大好几倍的脆弱部位──
别误会，是瞳孔……
「呜！」于向阳往後一缩，发出被戳痛的呻吟。
我整张脸炸红，根本说不出什麽帅气台词了，只想火速滚离现场当做什麽都没发生，但天不从人愿，我在于向阳浑身重量的压迫下，连垂死扑腾都办不到。
在被我戳瞎眼睛的强烈威胁下，于向阳找回了一点理智。
「你再不高兴，也别想戳瞎我啊。」
于向阳揪住我惹祸的手腕，一左一右按在我脸颊两侧。
本来觉得这姿势尴尬死了，他喷吐在我脸上近到极点的呼吸也让我快窘死了，但他一开口，那个委屈又软萌的声音，还是让我破涕为笑。
「我只是想安慰你好吗？居然怕黑怕到哭，笨小羊。」
「我才没哭！眼泪是你戳出来的……」他想反驳，迟疑许久，还是叹气败下阵来：「好吧你对，我是怕黑，很怕。」
「别怕，有我在，没有什麽好怕的，黑暗算什麽？还不就跟闭上眼睛一样？难道你睡觉从不闭眼睛的吗？」
我挣脱双手抵在他胸口上，努力推开他结实的上身。
「深呼吸，乖，你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我的处境，你要是现在换气过度发作，我会被你压断肋骨！」
于向阳尴尬的笑出声，「对不起。」
他挪开本来紧贴着我的胸口，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我终於远离濒死阴影，又呼吸到新鲜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