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就爱,说付出就付出……」古清流把我双腿压平在我胸口上,深深一个挺进,几乎要撕裂了我,可我身下的器物仍然硬着,他拿起床边的小木刀,执起我的右手,在我手腕脉门处划下一道伤口,再以那沾血的刀口刺入他自己的手腕,触目的血红使我惊骇异常,不知是失血还是怎样,脑门一阵晕眩。血花滴在床单,一点点黑泪印。
他刚才嫌热,早就半褪了上衣,血溅在他皮肤或衬衣,衬着他依旧精致的面容,真如聊斋走出来的妖物,紧缠着我这个穷秀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说收回一切,就收回来。」古清流的左手扣着我的右手,我们血迹斑斑的脉门交叠,他急促地进出着我的身体,我禁不住双腿绕上他的窄腰,也扭动着下身,或许血释放了我压抑到最深层的兽性。
「忘忧药?什麽忘忧,什麽巫族……我起初是不信的,但我眼看安解语本来是那麽爱那个男人,不过半年便完全放下,任得那男人自生自灭,就是那男人追到来古家,求她见他一面,她也完全不为所动,竟然在弹钢琴。」古清流放缓了挺动,有一下没一下的开拓我下身,只在乎他占领着我的这件事,而不纯是追逐快感,他似是迷惘地说:「我跟她说,那个叫做Lynn的男人是如何开车来到我们家楼下,又是怎样苦等一个晚上,她还是置若罔闻,晚上即使我要和她同床,她也不拒绝。我才开始相信世上真有忘忧药。」
「有或无,也不关你事,」安眠药的效力过了大半,我因情热而清醒不少,内心激不起半点热潮,我与他的血仍在相融,尽管份量很少,我的右手无力,全靠他紧扣着我:「只有巫族的家人才有资格晓得药的事,不管多亲密,只要你没有巫族的血统,我们族人也就没必要向你交代我们的事。快放手……」
「我知道这还不够,还不够……」古清流自言自语,又拿起木刀,我眼睁睁见他深深刺入自己的手腕,整条洁白的胳臂着了一半染血,有的血花溅到他的胸口、脸蛋,跟我接吻时,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我嚐到一股甜腥,猛然欲呕。
「我知道的,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用我的血去换了你体内的,那麽荒谬的事我竟也信了,我是疯了……不管怎样,是被你巫静默、你这个巫族所逼疯的。Lynn被安解语逼疯了,我也被你……」古清流开始快得失序地律动,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失血不少,急着在失去意识前贪欢我被他冲撞,而我只感到古清流带血的气息笼罩着我周围,不管我如何挣扎,每吸一口气都有那种甜腻的腥,我的身体——特别是手腕——也被他的血所浸染着,前所未有地污秽与可怕,跟儿时隔着一段距离凝视母亲的死亡不同,眼前这个男人的生命源源灌进我身体,我里外上下都沾上他的体液。
他开始哀哀求我变回之前那样,他说他要将我一对儿女送到外国,受最优秀的教育,他说要我留在古家,那麽他一辈子不再跟我以外的男女纠缠,他又说……
他说过的太多,在我看来,既是可悲的、低姿态的恳求,但一触及他的血,我又无疑感到,这是一个威胁——红色的威胁,红色的爱情,红色的生命力。
满目所及,都是那种足以叫我夜夜作恶梦的颜色。
我想,我俩唯一的结局便是晕死於红色,再清醒於白色与消毒气味。